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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得要结冰。小招一边跑一边大喊:“段绍同!段绍同!”只要雪还在下,松软的雪没有被压实,那么脚踩上去的时候,摩擦力还算足以支撑他在山坡上奔跑;只是在雪地里跑不比在空地上,积雪带来摩擦力的同时,也让阻力变得很大,小招艰难地迈着腿,在陡坡上跑步前行。“段绍同!段绍同!!”他大喊他的名字。可是这段路他明明跑下来的时候那么的顺,等到再跑回去时,曾经把他推下来的积雪和重力又沉沉拉住了他的腿脚,不让他离开。“段绍同!段绍同!”看不到头,还没有跑到山顶上,看起来绵软的雪同它的温度一般冷酷。“段绍同……”“砰!砰砰!!砰!”枪声中,小招歪倒在地,他明明没有中弹,可高烧已经透支了他的身体。“砰!砰!”礼花炮上了天,炸出两朵巨大的烟花,自制的东西不精致,简单的白色星子拖着尾巴在夜幕中垂下,竟然比五彩渐变的还要好看,人们站在小礼堂前的雪地上,仰头欣赏这烟花。礼堂后面,协管组的人收起枪来,马哥几人的尸体躺在雪地上,鲜血从他们身下溢出,染红了白色的雪。“组长,还是您有主意,故意放出风去让他们找到了枪,又借这次新年聚会把他们引过来,这招真妙!您看他们有了枪,尾巴立刻翘到天上去了。”如果小招在这里,如果小招知道了这些事,他一定会问他们:你们知不知道这枪打死一个人?!但是他不在,此刻他趴在连接山顶、山脚的那段坡路雪地里,不省人事。烟花在零点升了空,看完烟花,协管组留了两个组员在这里值班,其余人连夜坐车回家过年,段绍同也回去了,趁这雪还未封路,要快些走。人们看完烟花,也结伴回家去,路上他们发现昏迷在雪地里的小招,把他一起带了回去。协管组运年货的时候没有送药物进来,小招高烧不退,大病一场。第十章尾声这场雪下了很久,仿佛要把这个寒冬里所有没有降下来的雪一口气下完,连续下了四天五夜。大雪把整个小城封起来,埋得厚厚的。初八那天,店铺陆续开业了,馄饨店大姐的小孩没人看着,拿着风筝又跑到小广场去玩。他手里的风筝又变了样儿,这次的是店员给他糊的,用了过年的红纸,还掺了别的颜色,花花绿绿的,飞在天上很鲜艳。这天还没到中午,大姐正在摊子上忙活,有人急急忙忙跑到店里来告诉她,孩子玩风筝的时候让线给缠了脖子,已经给送到卫生所去了,可是卫生所没药,大夫也没辙。大姐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路人又去找店员,店员听了撒腿就往卫生所跑,小孩躺在病床上,还有口气儿。“你去玩什么风筝啊!我给你做那风筝干什么!”店员又心疼又自责。小孩张着嘴,断断续续地说:“天上,天上有爸爸,风筝……我想离爸爸近点儿……”店员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大夫把他叫到一边,说:“孩子的伤已经简单包扎过了,但是没有药你也知道,当初老师走就是因为感染死的,眼下还是必须要弄药来。”店员慌了,问:“那怎么办?”大夫看看孩子又看看他,说:“得出城。”孩子他妈醒了,听说孩子还活着,火急火燎地跑来了卫生所,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又哭开了。店员说他去找药,不过去最近的城市也得有车,老爹倒是有辆摩托,但是车子得在路上跑,雪堵了路,还是要先清雪。城外一片白雪皑皑,大雪把路堵住,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人们听说了小孩的事儿,自发拿着铁铲过去铲雪。大家对狼的事儿还是耿耿于怀,不敢去没有人烟的地方,于是店员临走时去找老爹拿了把枪防身。这雪实在是太大了,事关孩子,店员铲得最卖力,数他在最前面,把其余人远远甩在后边。店员埋头吭哧吭哧地铲雪,突然听到点儿不同寻常的动静,抬头一看,前面竟然站着一匹狼!他慌得不敢动,那狼也不动,就这么远远地站着,不离开也不朝他走过去。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店员也摸不清狼的意思,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从怀里摸出枪——“砰!!”枪声响起,狼歪倒在地。它流血了,血从弹孔里往外冒,跟人血一样,鲜红鲜红的。自青州的积雪全部融化的那天,白国正式接管这里,自青州不再是没主儿的地方,人们拿到了正式的公民身份,是件值得庆祝的大好事。那天清早,有人发现刘瞎子坐在路边,一动不动,上前推了推他,才发现他竟然死了。“刘瞎子死了?”“难不成是冻死的?奇怪。”“对啊,春天就要到了,他怎么冻死了?”(全文完)后记:瞎写的,胡扯的,自青州是作者虚构的一个被抛弃的军工城,不含影射。关于这个设定,有个不是bug的bug,也就是自青州不是一个北方十八线小县城,然而看上去似乎是个北方十八线小县城,所以在过程中不彻底放下,会非常违和。在写作初期我也注意到了,但牵一发而动全身,改不了,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好沿用这个有点儿“尬”的设定。这故事很简单,也没什么阴谋,有一条贯穿全文的隐喻线,也就是小招与狼。这一点也没有什么非常想说的,一切都写在文章里面了。再包括小牛奶和大姚对小招和段绍同的映照,自青州孤儿的两种选择,一个幼稚坦诚,一个理性悲观。最开始写这篇的初衷是想开车,结果车的确是全文精髓,也算从一始终了。一个简单的故事,一个复杂的人自我挣扎,没有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就是讲了这些。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