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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地方能看到你家吗?”单斯远问道,把手电筒调成远光模式递给田小守。“能看到,小时候闹脾气不想回家我都会跑到这儿来,然后我妈就来这儿喊我吃饭。”田小守接过手电向正前方照去,可惜离的有些远就算这个瘦点的光已经照到了足够远的地方,仍然找不到田小守的家。但能照到回家的方向就够了。田小守关了手电筒,靠着墓碑坐下,衣服穿得太厚感受不到石板的冰凉,田小守不满地看了眼单斯远,单斯远正在看着墓碑后鼓起的坟包,坟包上也长了不少植被,仔细看得话却不是杂草,更像花?“我记得许清音不怎么喜欢花,她说那些东西都太娇贵,让人碰都不敢碰。”单斯远记得很清楚,单狩曾经为了许清音一句不喜欢花把单家本宅所有的花都换成了长青植被,包括那些颜白废了不少劲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花。“是啊,我奶奶每个季节都会从山上移些野花回来种在院子里,我妈看见都会绕路走,不过没人的时候也会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着。”田小守把头向后仰,总算接触了墓碑的温度,放心似地舒了口气,“像个笨蛋一样,一句喜欢非得憋到快死了才说,说想像奶奶一样,在坟上种上野花。”单斯远忽然想起来了,喃喃说道“阿拉伯婆婆纳。”“我擦,这样你都看得出来?!”田小守一愣随手就拽了株,仔仔细细翻看了遍可怎么看怎么像杂草。虽说阿拉伯婆婆纳是很常见的野花,但就是因为太常见没多少人知道它的名字,他们这边也是叫“野兰花”,直到许清音死前指名要把这花种坟头上田小守才去查了,知道这种蓝色小花竟然还有这么个神乎其神/的/名/字。“有段时间单家本宅没有任何花卉,许清音就跑上跑下去找,最后只找到这种野花。”“你陪她找的?”“她拽着我找的,大夏天非要到处跑结果回来就中暑了。”单斯远想了想还是没把事情说完,有个开头结尾就好,田小守不用知道当时颜白中暑单狩一心一意照顾她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也中暑了。单斯远就算体格再好,当年也不过是个7岁的小孩,在高温预警的室外暴晒了三天,连大然都受不了,单斯远怎么抗得住?然而对单斯远而言虽然从头到尾照顾他的只有管家,还被单狩训斥一顿没照顾好许清音,可误打误撞还是让单斯远知道了件挺开心的事。回来看见自己精心养护的花卉全部不见了,颜白第一次和单狩大吵了一架,顺便把他也带上了,不顾自己往日最在乎的颜家大小姐的形象像个骂街的泼妇一样,大骂单狩的各种失职,最后竟然逼得单狩还和他道歉了。第一次见到颜白那么大声说话,第一次听到单狩别别扭扭的道歉,所以单斯远印象深刻,连那种自己只在书上见过几次的野花的名字也记了下来。“好笨。”田小守敲了敲墓碑,看着自家mama简直无奈,不过敲着敲着田小守也想起件事来,“颜白有来看过我妈,嗯,应该是我妈头七那天吧,跑我妈墓前什么都不说就敲了敲墓碑就走了,我当时还以为神经病进村了。”“八年前?”单斯远不可置信,自从当年许清音“死后”颜白基本不回国了,唯一回来那次是八年前因为自己十八岁成人宴会被外公“请”回来的。颜白怎么会找得到许清音,还是她一直都知道许清音的情况……“啧,我看你的皱纹是长定了。”田小守看见单斯远又皱眉不爽地给了单斯远一手肘,“那是我妈,我都没烦成这样,你想那么多干嘛?真是闲的。”“可是……”“有什么可是的?说真的事到如今我想明白了,我一定会查清楚当年的事根据情况该怎么办再怎么办,然后我自己也会把歌唱好把戏演好,这样就够了。”田小守说得无比笃定眼里没有任何迷惘,单斯远听到这话却一时语塞。这样就够了,单斯远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一路上田小守不断讲述他的人生,五味杂陈可也足够精彩,相较之下单斯远回想了下过往的二十六年无处不体现着贫乏。如果要单斯远概括,当然可以来一次精彩演讲,让人肃然起敬。但仔细看看,实在乏善可陈,无谓是学习工作然后继承单家,什么时候算够,单斯远自己都不知道。田小守站起来又摸了摸刚才自己头靠着的地方,已经温热,嗯,那就差不多了。白天不是要上学就是帮家里干活没多少时间能来看许清音,田小守一般都是晚上过来,随便找个地方靠着,和许清音说说话,说到把墓碑焐热就差不多该回去了。习惯成自然,不用看表田小守都能好把握时间,田小守向单斯远伸出手,“起来吧,等走回去就差不多日出了,睡到下午我们回去。”单斯远抓着田小守的手站起来,又看了眼周围笑道,“不等鬼火了?”田小守想抽回手没抽回来,啧了一声,“等毛线,我妈明显不想见你,走了,别吵她,要不小心她晚上托梦去找你。”“那就让她来好了,我正好把我们结婚的事和她报备一声。”“别,你真别吓她,你喊她jiejie要真和我结婚这辈分就乱了。”田小守一副瘆的慌的表情看了眼单斯远,又笑着朝许清音的墓碑挥挥手才拉着单斯远往回走。单斯远也没反驳,田小守说得是实话。单狩要单斯远喊许清音mama可是许清音才大单斯远11岁别说单斯远不愿意喊,许清音自己听着都别扭的想死,这事也就这么搁置,偶尔心情好了单斯远才会喊许清音一声清音姐。不过自从单狩把许清音带回家,单斯远就没有再喊过单狩爸爸直到后来许清音死了单斯远成年了,这家庭称呼才又回归正常化。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山上时田小守怀揣满腹心事到两个墓碑前吐露干净了下山倒是轻松多了,而单斯远却好像跟在田小守后面把田小守的顾虑都捡起来了似的,上山时想着要见到许清音或许能放下些心里的愧疚,但真正见到反而愈发苦闷。对单斯远而言,许清音就像是劫难一般,渡过劫数不难,难的是这之后所要面临的遗患。一环套一环,行至山脚单斯远有些不确定自己不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诉田小守是不是对的。单斯远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但他明白没有彻底解决的事总会影响后续其他事情的展开。“凌晨3点53分,我来到这个世界十八年整,在你口中的成年礼……”单斯远刚想开口,田小守却哼起歌来,山脚下是一大片田地,两人并肩走在田间的小路,清澈透明的歌声轻轻在两人间回荡。田小守唱的声音很小,四野一片寂静只有田小守的歌声和田间水渠细小的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