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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出一个善意坦诚的笑容:“沈法师说的是。辛苦沈法师和三昧法师了。”沈伐石颔首,将鬼车和季三昧一道运回了二人所居的别院。龙飞安去院外转了一圈,回来对许泰道明情况:“没有一具鬼车尸身,只有血。”许泰神色多了几分不定的阴鸷:“他将妖放走了?”龙飞安摇头:“我没有听到鬼车飞走的声音。他们可还有什么助手吗?”许泰想起王传灯和长安,面色愈加沉郁:“……他们想干什么?”龙飞安:“不管他们想干什么,许员外,还是速战速决吧。您家那位是等不得了。……魂印三年找不到rou身,会慢慢溃散。季三昧的躯壳,乃是世上上佳,得天道庇佑,能容天地万魂。你能请动他一次,他未必会来第二次。”许泰的神色渐渐起了变化,固定在“狠戾”二字上,再不肯改,脸上憨厚的rou横刀立马,在他肥胖的腮边鼓起一道道紧绷的rou棱。除此之外,龙飞安还有没说出口的半句话。——不仅是躯壳,季三昧的异灵根也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八年前,恰逢乱世,被人鄙视为“旁门左道”的龙飞安好容易在沂水村中混出些名堂来,就遇上了季三昧。季三昧只靠一张嘴,就能决断鬼妖生死,他把龙飞安逼得连最后一点立锥之地都要消失了。龙飞安恨,且怨,可他阅古籍无数,从中,他清楚地知道,季三昧是个宝贝,他的异灵根是千载难遇的奇物。这异灵根强悍到了什么地步呢?即使他动用了生人活祭的禁忌,即使他把这肮脏的罪名移花接木到了季三昧身上,龙飞安倾尽全身之力予以的一击,却也只能斩下季三昧的右臂。现在,他好容易又养大了一个女儿,收集齐了七颗妖核,可以再做一次生人活祭,但沈伐石的实力,经此一役,他看得一清二楚。若是放任季三昧跟随沈伐石归山,他就算再来三四次生人活祭,也不可能再得到季三昧。……错过了,便再也没有了。此时,别院之中,沈伐石与季三昧正相拥而眠。季三昧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长安把那些鬼车都封住了?”刚才在沈伐石肆意“屠戮”时,他在血腥味之外闻到了一股蛮浓郁的梧桐枝香。他回过头去偷看了一眼,一节小小的梧桐枝正缓缓爬过了院墙,在月光底下,不甚熟练地弯曲枝叶,冲自己比了个小小的心型。沈伐石颔首,默认了季三昧的话,同时反问道:“你对那只鬼车做了什么?”季三昧埋胸道:“我说我是她孩子的转世,叫了她一声娘亲,她信了。她会告诉我们关于她的一切。”坑蒙拐骗骗到妖精头上了,果然符合季三昧的龌龊本性。季三昧却笑嘻嘻的,半分不以为耻,还用食指卷了一束头发,挑逗着沈伐石胸前的丹砂珠:“师父,你得看紧我,要是我被她偷走了,你得救我回来。”沈伐石:“嗯。”季三昧继续把自己的发现告知沈伐石:“还有许泰跟龙飞安,他们心里有鬼。”季三昧说什么,沈伐石都毫无条件地全盘采信:“嗯。”季三昧:“狗看rou包子什么眼神,他们看我什么眼神。”沈伐石:“你是rou包子吗?”季三昧一想,深觉有理,臭不要脸地改口:“我是明月光。”沈伐石:“睡吧。沈三昧。”于是沈三昧愉快地捏着受伤的手掌闭上了双眼,不想让伤口打扰二人之间的旖旎。沈伐石低下头,怀里的孩子眼型带笑,唇软色红,带着一层浅浅的水汽,他看着看着就挪开了视线,脸颊飞红,不舍得多看一眼。如果季三昧是rou包子的话,沈伐石一定愿意做那条幸运的狗。沈伐石喃喃道:“如果你是明月光的话,我就做你的狼。”第33章螽斯(二十二)季三昧一早起来,沈伐石就不在屋里了。掌心里被鳞片刺破的伤口已经痊愈,细密的刺痛感被清凉的树脂香覆盖,但额外有一种奇异的触感盘桓不去,就像有人曾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分开他紧攥的手指,在掌心里落下过千百个吻似的。愣了半晌,季三昧亲了亲自己的手掌,随即翻身坐起,准备找烟袋。递过烟袋来的是满面羞红的长安。他也不知道在床头蹲了多久,一动不动地盯着床看。季三昧亲吻掌心的动作,在他眼里就像是在亲他留下的液体。……嘤。长安望着小师弟漂亮的脸蛋,幻想着把更多的液体涂抹到他身上的样子。季三昧倒是对于长安的登堂入室态度淡然。这孩子不过三岁的年纪,叶子都没长齐,不能指望他能迅速消化并理解人界的所谓礼节。没办法,亲自养过孩子的季三昧对小孩子总是格外优容。长安的一双眼睛里蜿蜒生长出了一整条银河:“……小师弟,我昨天开花啦。”季三昧叼着金玉烟枪,一边yin荡地对不知身在何处的沈伐石上下其口,一边赞许道:“真棒。”长安从背后变出一小捧花来:“小师弟,你说要我的花,送给你。”“什么说头?”长安想了想:“小师弟,九日不见,隔了二十七秋。”……很好,这棵树嘴皮子厉害,一看就是跟王传灯混出来的小弟。接过花时,季三昧看到了长安红如胭霞的脸,在夏日早升的阳光催化下往外涌着rou眼可见的蒸汽,似乎随时准备钻木取火。……送捧花而已,怎么活像是要把他自己送出去似的。季三昧想起了什么,手轻轻顿了一下。他记得以前在哪里看过,花似乎是植物的……这么看来,这小小的白花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yin靡且香艳的味道,一点都不纯洁。季三昧把花收起来,窸窸窣窣地下了床,洗漱束发,换上和沈伐石同色的宽松僧袍,刚出房门,就见王传灯并沈伐石从关押鬼车的小屋里出来,王传灯的手上都是血。季三昧本来想动用亲情攻势和鬼车愉快地交谈一番,见此情状,季三昧的第一反应是:“你把鬼车吃了?”王传灯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过来,口吻轻松道:“我哪里有那么粗暴,只是剥了她的鳞,然后说要把她的孩子挂起来风干了喂乌鸦而已。然后她就什么都说了。”季三昧:“……”王传灯,不是我说,你这样容易下地狱。但季三昧无意指摘王传灯的做事方式,以十岁为分界线,他人生前十年的幸福全盘毁在了一群妖物的手里,于是他选择用余下的年岁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