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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背景的屏风。一副画着海景的水墨画。想必此画画师具备十分高深的功底,只用了黑白两色已经营造出一副惊涛骇浪天地变色的景象。火炼只在屏风前站了一小会儿,已经有几分头晕目眩,暴风裹挟着海浪突破了纸张的限制,直直朝着他这个画外人袭击而来,仿佛下一刻他就会被狂风吹翻,被海浪吞噬。感觉如此强烈,就像是乘坐了一叶扁舟在飓风大浪中上下飘摇,难免都有了几分恶心的感觉,晕船一般。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不仅仅只是画功一个原因了,此屏风上想必还有什么玄机。陡然发现了这一点,火炼连忙咬了下舌尖,借此定神。总算不再被笔锋犀利的画面影响神智,但火炼没有见好就收。他还死死盯在上面,更准确的说,是盯着画面的一个角落。无论从位置上,还是篇幅上,这么一个小小的角落放在整座屏风上都算不得什么,可是火炼认定了,此处才是整幅画面的核心。一个被密密麻麻的锁链捆绑在礁石上的女人。她披着发,赤着足,褴褛的衣衫几乎无法蔽体,也更加看不出其原本华贵的样子。身后的岩石罅隙间有细密的液体在缓缓流淌,单调的黑墨表现不出原本的颜色,但火炼一眼就认出了,那些是血,源源不断从女人身上汩汩流出的鲜血。锁链实在绑的太紧了,根根都勒进了皮-rou之中,造成数不尽的伤痕。而这女人是如此纤细,似乎只要再过一刻,短短的一刻,她的身躯便会四分五裂。还有风和浪,哪怕只是浪尖上被溅起的水滴,对她来说都不啻于一柄锋利的尖刀,密密实实的向着她笼罩而去。伤上加伤,痛上加痛,永无止歇。火炼看画看的专注,将一屋子的人都晾在一边。别人都屏气凝神不敢打断,但首座上的男子却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一等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况且他们已经等过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上几分钟。然而这件事却有个隐患,白昕玥那男人就像是颗□□,即使派出了罗莹,但那小姑娘要对付老jian巨猾的七人团首席依然还是痴人说梦,谁也不能确定白昕玥会不会突然失去耐心,闯过来要人。心中越是焦急,动作就越是慢,磨蹭蹭懒洋洋的起身,然后再用慢的不能再慢的速度朝着火炼走过去,看他样子,旁人还以为是静止的。可是最后一个动作竟然快的出奇,没有人看清他怎么动作的,整个人都挂在了火炼的背上。对方朝自己走过来,火炼是知道的,但知道归知道,却丝毫也不在意。只是刹那过后,火炼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那家伙……那家伙居然朝着他的脖子吹气!“你是第一次看到这画吗?”火炼几乎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这问题,就算真的听到了,也不能确定那声音是从耳朵里钻进来的,还是只是在脑海中回响。根本无需别的理由,光是这声音本身,已经勾的人浑身酥酥麻麻的痒。火炼打了个哆嗦,没敢开口,他清楚这个时候开口,只怕声音都是抖的,他只是略略点了下头。男子假设自己就是一件披风,挂在对方身上不下来。气息凑的更近,随着他出口的每一个音节,直直的往火炼衣领里钻。“这可真奇怪了。这副屏风虽然是我仿的,但画上的内容对每一个妖兽来说都绝不陌生才对。”即便只是仿画,能达到这种气势磅礴的地步也十分了不起了。火炼没想到这屏风竟然出自这个家伙之手,惊讶之色溢于言表,差一点就要忍不住赞扬几句。可是回头一看,对方早已笑弯了眉眼,脸上分明写着“我是不是很厉害?”这么一行亮闪闪的大字。火炼顿时什么好听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嘴角直抽。思量一下,火炼换了更加要紧的一件事,“你刚才说这画对所有妖兽来说都不陌生,这是什么意思?”男子露出犯难的表情,“哎呀,你真是给我出难题,我最不擅长讲故事了。那就简单的说一说吧,画上的女人,是整个妖兽一族的罪人。”罪人?敢情将她捆缚于礁石忍受折磨,只是出于某种惩罚?有一点点同情,还有一点点不忍心,至于剩下的情绪十分复杂,火炼一时间也分辨不清,他只是隐约认为,画上的女人罪不至此。“她到底做了什么?”“都说了我不擅长讲故事,你这不是逼我吗?”男子横着眸子睇了他一眼,表明嗔怪之意。“不过既然是故事,书上都有记载,等一会儿你自己去书房找来看,会比我讲的更详细。”对这么个敷衍的态度,火炼明显不怎么满意,对方也马上看出来了。幽长的叹了口气,“妖兽比人类强悍,与生俱来无比强大的能力,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但如今的现实状况却是妖兽被人类奴役,连起码的生存都无法保障。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如今的状态?”这个疑惑在火炼心中盘桓已久,只可惜任凭他冥思苦想,依然没有半点儿头绪。男子的手按在了屏风上,他的指下恰恰就是被缚在礁石上的女人。他有些用力,纸张已经微微变形,似乎只要再添上一分力气,这屏风就要当场被他撕毁了。“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诅咒。”“诅咒?”火炼就像鹦鹉学舌一般,呆愣愣的只会重复。一个强悍种族的衰败没落,以至于被另一个种族踩在头上,究其根源竟是是……诅咒?这是否荒谬了一点?火炼心道,难怪自己想不到,实在是打死他也想不到这光怪陆离的理由上去。男子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减了手指上的力道,改为轻轻抚过画中女子的面庞。他做的十分勉强,受到篇幅限制,女子的面部仅仅只是指甲盖大小,也并没有描绘出太多细节。顺着他轻巧细微的动作,火炼发现自己方才犯了一个错误——在见识到女子所受的酷刑之后,他以为她早已不堪忍受折磨,浑身的剧烈疼痛与周围的凄风苦雨早已令她面容扭曲苦不堪言。但是,此时仔仔细细的看了才发现,她的模样竟然是从容的,甚至,还有一丝清风明月般淡然的笑容。对方说过这是一副仿画,火炼不能确定,他在画的时候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倘若他故意将女子的女子画成这样,目的何在?表达他无声的嘲讽?而如果反过来,假如他在绘制时一笔一划都遵循原作本来的面貌,那这女子何以还笑得出来?认为自己罪无可恕,全盘接受所有加诸于身的刑罚?还是说,心中坦然,锁链、暴风、巨浪……到头来只能证明无辜?男子再一次开口,不再是方才那一把仿佛长了钩子的嗓音,全然是低沉的,接近苍白。“她本是妖兽全族的大祭司,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原本应该祈祷全族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