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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关系是何等危险。要是一朝事发,受千刀万剐的定然不会是肖承祚……可他就是心甘情愿。蔺出尘自嘲地笑了笑,他突然想通了肖承祚的意思。那个人是给了他选择:要么接受,担着死的风险;要么拒绝,平淡地苟活一生。他蔺出尘,是个直率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不喜欢按捺真心。七天的休假很快过去,等到正月初五那天,又是那个小太监带着一顶青纱小轿在将军府门前。蔺出尘辞别家人,临出门,蔺如轩给了儿子一块玉雕的无事牌。“平平安安,无事无患。”蔺如轩说着,再一次老泪纵横。蔺出尘将玉牌揣进怀里,又回头望了一眼修葺一新的将军府门。肖承祚把这将军府翻修一新,或许就为了让他看这一眼。因为:这一去,就不知还有没有来日。☆、踏月桥结怨蔺出尘正午时回到了宫里,去禁军苑销假点腰牌。当接过腰牌时他却愣了愣,“这……这莫不是给错了,我拿的是玄明宫錾金牌才对。”“没有错,早上玄明宫的喜公公过来传旨,说给您这明珠牙牌。”持明珠牙牌者,出入无禁。蔺出尘想不通肖承祚这又是哪一出,只好点头。值班的人却向他贺喜,“您节节高升,可不要忘记禁军苑里的弟兄才好。”“那是自然。”他囫囵应下,心却已经飘到了别处。他几乎是小跑着去了玄明宫,迫不及待要告诉那个人,他喜欢他,他不怕千刀万剐。“哟,蔺主子来得不巧,陛下正在睡午觉。”喜公公拿着一柄拂尘站在宫门前,一见着蔺出尘就如此说道。蔺出尘奇怪他怎么好像是等着自己一样,却又自心底里泛起一阵失落。他以为肖承祚会等着他回来的,即便不等着,也不该就这样睡过去。可现实就是这般,他只好苦笑着往回走,垂头丧气得连外人都看得出来。“但陛下留了口信,说让您酉正去御花园踏月桥上等着。”此话一出,蔺出尘脸上的神情就好像梅雨天乍晴一般灿烂起来。他勾起嘴角一笑,飞快地答应下了。然后又转身如来时一般,小跑着走了。喜公公见他走远了,忙进宫门去,在前殿恭恭敬敬地说,“陛下,蔺主子来过了。”那龙榻上的人分明没睡,闻言就精神起来,“他是怎么来的?”“一路小跑着来的。”喜公公对这主子也是没了办法,苦笑着答道。“哦……”肖承祚沉吟着,可脸上分明已经要笑出花来,“你怎么跟他说的?”“照您吩咐的,说您在睡午觉。”“然后呢?”“蔺主子想是失落了一阵,但当听说酉正去踏月桥时又欢喜起来。”“他真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肖承祚摇头说道,却不知,他这爱捉弄人的性格何尝不像个小孩?蔺出尘回到禁军苑是坐立不宁,漆夜的假休到初七,这一个人的房间空空荡荡。穷极无聊便不免要胡思乱想。陛下去踏月桥做什么?他若是有话想对我说,又究竟要说什么?猜不透,索性早点去那里等着。于是换上一身朱红色洒金袍子,拿金簪绾了头发,从东福门过长宁宫进连祥门就到了踏月桥。严冬肃杀,百花凋敝。这御花园里也是一片萧条,但见那枯枝寒鸦,碧潭瘦石,稀疏落在花园里。天是灰白的一片,连着地上还未融化的白雪,颜色俱是素淡无华。在这样一片味如嚼蜡的风景里,蔺出尘穿一袭红衣,眉眼如画。他站在桥头,寒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袖,鲜明得胜过春日里所有的花。他望着湖水出神,这储云湖上的雾气散尽了,留下浓绿的明镜似的水面。蔺出尘忽然就后悔了,这寂静花园,旷然无人,比在那禁军苑的房间里难熬数十倍。——“冯贤妃到!”猛听得呼声,蔺出尘吓了一跳。他连忙给那女人行礼,可还是晚了一步。冯云珠穿着孔雀色华服,簪一支珍珠步摇,扶着巧碧走了过来。她冷笑,阴阳怪气,“我当是谁?原来是玄明宫的蔺侍卫。”“娘娘记得小人,是小人的荣幸。”蔺出尘虽这样说着,却只觉得那一身脂粉气呛得他难以呼吸。“哼,你少在本宫面前避重就轻!”冯云珠她等了许久,终于有这么一个机会修理蔺出尘,哪里会善罢甘休,“你是玄明宫的侍卫,怎么跑到这御花园来了?可知道,这擅闯御花园也是死罪。”她说死罪二字的时候,咬牙切齿,就真好像恨不得将蔺出尘生吞活剥了。蔺出尘只在心底里暗笑道,“肖承祚后宫里有这样一只母老虎,怪不得不乐意去了。”可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陛下今日赐了小人无禁牙牌,好方便小人在宫里行走。”“好,好……”冯云珠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却又刻薄道,“但你不给本宫行礼又作何解释?”“小人……”蔺出尘一顿,知道这冯云珠是存心要和自己过不去,但他在宫里无依无靠,只好服软,“小人想事情出了神,还望冯贤妃海涵。”“海涵?”冯云珠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本宫要是偏不海涵呢?”“这……”蔺出尘哑了声。“你要是不海涵,那朕原谅他还不行么?”肖承祚幽幽道,他出玄明宫来这踏月桥上赴约,正看见冯云珠飞扬跋扈地欺负蔺出尘。冯云珠一见肖承祚就白了脸色,“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冯贤妃不给朕行礼又作何解释?”肖承祚背着手,故意学着她的语气。“臣妾,臣妾是跟蔺侍卫闹着玩的……”冯云珠又换回了那副又娇又甜的嘴脸,装作一无所知。但就连蔺出尘都看得见的,她吓得一双手抖个不停。肖承祚忽然觉得很痛快,他早就厌烦了冯云珠那恃宠而骄、唯我独尊的样子。今天正好趁机敲打一番,免得她真当自己是后宫正主了。肖承祚的目的显然达到了。冯云珠找个借口飞也似地逃了,并且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偃旗息鼓,不敢出来兴风作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眼前肖承祚趁冯云珠走远,连忙扶起了蔺出尘,他皱眉:“朕的错,不该要你来这踏月桥的。”蔺出尘闻言一怔,他没料到肖承祚会和自己道歉,“臣,臣不敢。”肖承祚不再管眼前这个人烧红了脸拼命解释,拉起他的手,到了储云湖边的清风水榭。湖边系着一艘窄窄的小船,船上架着一支篙。肖承祚跳上船,把蔺出尘也扶上来,自顾自拿起了篙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