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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家师所作……”祁越讶然,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但其余万山峰的弟子,仍是欢天喜地的模样,祁越愈发生疑,只在心里猜度着,怕是他们师父的符咒流落了出去,眼下失而复得,所以才这般高兴。路边摊上举着几支风车,迎着风呼啦啦地转,祁越瞧了好久,倒觉得那五颜六色的物件转得有趣,便多看了几眼。“想要了?”桑落落不知何时注意到了,笑嘻嘻地凑过来,“你叫我一声师姐,我就买给你。”“……不要,”祁越收回目光,直视着前头。“哎,你上山不是想拜我师父为师嘛,虽说他收不收你还不知道,但你叫我一声师姐,又不会吃亏,说不准我还能帮你说说好话。”桑落落挤眉弄眼,顺带着摸了一把祁越的脑袋。祁越不大想承认的一点是,他个子着实比桑落落低,眼下桑落落摸着他脑袋,更让他大为光火。麻利地甩个头往前走了一步,摆脱了脑袋上的那只手。“嘁,”桑落落收了胳膊,“回头到了山上可别指望帮你说话。”哪用得上。祁越攥了攥身后的剑柄,又摸自己的头顶,顺了顺才放下手。许是众人情绪高涨,走到万山峰下头,只用了小半日。祁越本以为,万山峰所在定是一副穷山恶水的皮相,高则高矣,几块乱石头堆出来的罢了。但他到这万山峰的脚下,又吃了一惊。万山峰于群山连绵中赫然独立,山腰有白色云雾缭绕,若隐若现还可见一条白练,想来当是瀑布。顺着山路上往上走,越走越能感觉到一股清正气息,沁透心脾。山腰有盘旋的白鹤掠过,穿破云雾,清唳一声,又舒展翅膀而去。到走到山门前的石阶下,回身望只见茫茫云海,峰峦叠嶂,磅礴浩大。说这万山峰是钟灵毓秀之地实不为过。迈过一百零八个台阶,仰头是丈高的山门,横匾上书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万山峰”。风吹得衣裳忽飘忽缓,祁越再回身,恰见是日头坠下群峰,露出一小半明红,金色的阳光刺破云缕笔直地射过来,像一道剑锋。日光渐渐隐去,光线下头,是天光模糊的黑暗。“哎哎,先别忙着进去,”桑落落冲往山门里走的几个少年招手,“都知道待会儿怎么说了?”“知道了,知道了……”七嘴八舌的声音。“小声点儿,先对好话了,”桑落落嘘声,“到时候就与大师兄说,是在那镇上发现了师父私自去售卖的符咒书,耽误了时候……”祁越站在人圈外头,不妨碍他一字不落地将这话听进了耳朵里。他漠不关心地听着,顺势抬头往山门里看。这一看,便看见本是空着的山门中,此时站了个少年。一丝不苟的一身白衣,连青色的腰带都服服帖帖地垂在衣服下摆上。他手里握着剑,面沉如水地看着正埋头商量的桑落落等人。祁越看了一眼,只一眼便看出那人比他高许多,不禁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对方像是感觉到了,忽又把目光投了过来。那少年的眼睛眨都不眨,直直地看着祁越,连个客气的笑都没露,神色疏离得像看一块石头,然又不太贴切,毕竟没人会看石头看得那么专注。这是谁,万山峰的大师兄?祁越猜着,不躲不闪,也不客气地回看过去。那少年长得极为齐整,只不过瞧着不好亲近,像月光打在霜面上,凉上带冷。两道眉生得离眼睛很近,更让他看起来多了些凌肃的神色。这么互看了一会儿,倒是那少年先把目光收了回去。“记住了吧……”桑落落抬头直起身子,吐出一口长气,“那就进去,”她心满意足地转身,立时抽了口凉气,还十分应景地往后退了一步,“……大师兄……”原先埋头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众人顿时噤若寒蝉。“都去广场扎一个时辰马步,”万山峰的大师兄一点儿看起来一句解释都不想听,撂下一句话,俨然自己就是规矩。“师兄,”唐昭急忙出声,“师弟师妹是……”唐昭话没说完,底下众人又赶紧接着嚷嚷,吵吵的声音一大片,什么都听不清。“两个时辰,”那被称为大师兄的少年面色半点没变,吝啬口水似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半褪了少年人的清越低沉。山门前的众人齐齐闭了嘴。桑落落瘪了瘪嘴,老实得一声不吭。他们的大师兄扫了一眼低头的一干人,最后目光停在祁越身上,也只停那么一会儿,竟是连招待的意思都没有,便转身而去。祁越只顾着瞧热闹想笑,因此对这点怠慢毫不在意。他正打算离了这堆倒霉蛋,自个儿去拜见那万山峰的掌门,一把剑斜里伸出挡在了他身前。“你去哪里?”桑落落又瞪了眼睛看他。“去拜见你们师父,”祁越扭头。桑落落站到他身前:“两个时辰的马步,没听见么。”祁越奇道:“他是你们大师兄,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没拜入你们……”“迟早要拜的,来了这里听者有份,”桑落落不由分说拦住了祁越的去路,“不然你以后拜了师,大师兄跟你算账有你受的。”“……”祁越觉着这理由古怪不已,但又碍于桑落落是个女孩子,不好与她过分争辩。沉默一会儿,祁越放弃了去找万山峰掌门的想法。不就是两个时辰的马步嘛,蹲就蹲了。于是祁越还没拜上师父,先跟着连坐了一顿结结实实的马步。四、广场边上的沙漏终于漏了一个时辰。祁越放慢了吐息,稍稍调整了下姿势。腿脚有些细小的酸麻,但还支撑得住。“小师弟,小师弟,”桑落落在一边压着嗓子悄声喊。祁越目视前方,做未闻状。便听得桑落落停了会儿,又换个人喊:“唐师兄……”唐昭稍稍偏了头,也低声道:“师妹,怎么了?”“你帮我看着,我活动下,腿太酸了,”桑落落嘟囔道。“……好,”唐昭说着,抬高目光,扬头看了看四周,“大师兄不在。”桑落落大大地吐了一口气,抖了抖胳膊,随即站直了身子。她胳膊肘转了几圈,又踢了踢两条腿,捎带着把脖子上的脑袋也胡乱活动了一番,这才提了提裙子,两腿半蹲着,复了扎马步的姿势。桑落落这么一带头,其余几个少年也忍不住伸直了脖子望了望,见没有他们那大师兄的影子,也放心地起身抖搂了几下胳膊和腿。祁越瞧着这一帮子人皱着脸皮的样子,只自己蹲地稳当,一晃不晃。除了祁越没起身,还有两个人也没起身,一个是唐昭,一个是被桑落落称为杨师兄的那个。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