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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明月道:“让师兄带你比较好。”“都可以,”祁越明月姑娘善解人意,爽快地应了,又道,“哎呀,你们师兄弟真亲爱啊。我家里是靖郎才这般喊我阿月呢。”顾寒好一会儿才看了祁越一眼,召了白虹出来。明月姑娘极有眼色,似乎本能觉得顾寒不如祁越近人,只攥着他衣裳,中间隔着半尺距离。祁越被顾寒那一眼看得有些不懂。难道他又哪里做错了么,细想好像也没有。一路纠结,到明月姑娘家门口落下,祁越仍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一个男子正在院中,闻声出来,大惊失色地便去搀明月:“阿月,你可是有事,怎是被他人送回来的?”“我没事,”明月道,又指了指祁越与顾寒,羞涩道,“我肚子疼,本以为自己……要生了。是恰巧遇上这两位公子……靖郎,他们会御剑呢……可好玩了……”男子皱着眉,满脸歉意不住地点头:“麻烦两位了,阿月她不懂事,谢谢两位送她回来。”“不用客气,”祁越道。他想不通明明快要生孩子了,为何这姑娘还要去山上,但又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便没问。“……还有还有……靖郎,那位小公子也叫做阿月呢,好有缘哦……”没走出几步的祁越,平坦路上被自己绊了下,差点摔倒。顾寒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仿佛身边没有祁越这个人。四十七、耽搁小半日,才至了天水镇。镇上热闹了不少,让人想不到它还有暮霭凄凄,鬼魅横行的时候。循着小道过去,那树林依旧在,只不过多了几堆坟茔,刚好压在镇邪的法阵上。祁越一看便知,那法阵已经没了。“没了这法阵,这处也还安生,”祁越绕着走了走,见那几块坟茔实在选得巧,乾坤二位上占得严严实实,倒不知谁这样有眼光。顾寒蹲身覆掌在地面,少顷起身,闭一闭眼又睁开,凝视着那几座草长了三尺高的坟。“万山峰的那道根脉,毁了,”顾寒说道。祁越迟了一瞬,也明了。以前把他烦的头疼的窃窃私语,这次没再听见了。宁惜骨本是为了天水镇的安宁,才下得那镇邪的法阵。但法阵毁了不要紧,坟茔压下去连带着把本就有些不安宁的根脉也毁去,便修不回来了。都说根脉连着气数,想来这条根脉也不是一日两日内没的。万山峰当前仍是兴兴旺旺,稳当着占着正派之首的位子。祁越不禁想,大概是万山峰根脉过多,少这么一两条不重要的,也不打紧。回万山峰的途中,气氛比来时更沉闷。远远地望见万山峰云里雾绕的峰顶时,顾寒忽停下来,仰头看着那翠峰:“根脉会一日日败尽。”“……什么,”祁越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只是个开始,终有一日,万山峰会衰落,”顾寒转头,话罕见地多了,“也许用不了多久。”祁越仍不明就里:“为什么?”顾寒没回答他,一句话却又让祁越差点犯了孩子脾气。“你如今打得过禁地前的弟子了么?”那时的不解没得着答案,这三年祁越只是没再提起过,心里却从没搁下过这件事。禁地是不能闯,但是他绝不是闯不了。他不知道是想向谁证明,自己有闯禁地的本事,只是不屑于闯。“师兄如今肯告诉我,禁地的事情了么?”没白长几岁,祁越再提起这个话题,好歹能好好说话。他没料到这一拳打了空。“禁地有一把邪剑,唤做中皇,能蚀人心智,”顾寒似乎啰嗦了些。只是这样?祁越眼睛里还有疑问,但他知道顾寒已经不会再说什么了,便也不再问。他本来对于什么禁地也不是很感兴趣,如果不是那剑闯进他梦里扰他清净的话。哪里有这样的怪事,平白能与一把邪剑有了感应?他们没走到万山峰脚下,一只木鸟遥遥地飞来,停在了顾寒手上。宁惜骨出奇地严肃,在一张一指宽的小纸条上写了一行字,叫他们不必回万山峰了,直接去五里外的南乡。连头尾都没交代,语气也像是命令。祁越怀疑宁惜骨是不是被人绑架了,劫匪寄来这么一张字条。但照着宁惜骨的忽悠本事,应当不会轻易叫自己被绑架。顾寒拿着那张字条,神情比方才还要凝重。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道:“走吧。”-----------------------------------------------------------------------四十八、南乡在万山峰北侧方位,顾寒赶路赶得匆匆,在天黑之前,至了南乡的地界。地界边一座五尺宽的石板桥搭在几近干涸的小河上,水草褐黄,河沿岸红色的土壤一道道皲裂。放眼皆是枯林,死气沉沉。乌鸦成群,惊慌地叫着,扑棱起翅膀飞向远处。昏黄的天幕上斜挂着半弯细钩月,朦朦胧胧。纵然知晓有些地方受了灾祸,会了无生机,但祁越头一次见这样满目枯槁的景象。若说受过灾祸的天水镇还有些复苏的可能,此地则万万不能了,除非是毁灭殆尽再重新修造。连风也不愿意眷顾一般,空气沉沉,让人心口发闷。过河没几步,从一旁忽扑过来摇摇晃晃的尸人,祁越听声辨位,身形不挪一剑刺过去。尸人口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倒在了地上。再往远处看,原不止这一个,四处可见游荡的尸人,只约莫这地方已无生人。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到腐朽的气息,仿佛是从地面散发出来的。地上横着半截白骨,掩盖着泥土,祁越差点踩上,低头看清后忙抬脚避了。白骨委地无人收,游魂野鬼,凭添了凄凉。“能找到师父吗?”祁越前前后后看着,不见他人影子。“一路行过去,”顾寒把剑抽出来,白虹闪烁着,在淡黄的暮气中尤其雪亮。尸人清醒时都是本地的村民,但沾了尸毒,就失了神智。其余的没有人来相救,来不及离开,也只能成了现在只会作恶的模样。不管万山峰怎么月明风清,总有地方有人在无声地哭泣哀嚎,自救不得再归于绝望。所见的尸人皆一个个倒下。他们身体发紫,面目狰狞,四肢扭曲,被剑刺中时发出的声音与野兽没什么区别。祁越与顾寒往里头去,暮色也渐深,将是入夜。他们走的道路曲折,上一个斜坡又拐下,还分开许多羊肠小道,不过小道的尽头却都一眼可以望尽。所见房屋坍塌,断壁残垣,黄泥缝的石墙堆中,生着一些细黄的杂草。瓦砾堆中有瓷器的碎片,也有蛀了虫洞的木料边角。一个角落里躺着小小的尸骨,骷髅上有被雨打风吹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