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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你也这般管教他?”“那倒没有,”祁从云泰然自若,“他一向躲着我走。”“……”宁惜骨哼声,“不是碍于令夫人威严在?”祁越离得禁地远了,才平复下气息。还没摸到初霁院,山前落下两三点雨,忽炸开一声雷,接着哗地一声,落了倾盆无根水。这几日没少被雨淋,祁越暗叫倒霉,老天变脸不打招呼。他从初霁院的墙头翻过去,轻巧地落地,见一个屋子亮着烛火,另一个暗着,便不假思索地朝着那亮着的屋子去了。开门进去,祁越转身用手轻轻地合上了两扇门。他刚要抹一把脸上的水,身后一声冷淡的唤:“阿越。”祁越动作戛然停住,头脑嗡地变作空白。五十四、祁越扶着门,还没反应过来。他头没动,眼睛转了转,先看见了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字迹,龙飞凤舞,点墨留痕,绝不是他屋子里有的。那便是顾寒的屋子了。祁越就着站在门前的姿势把头磕到了门缝上。“有事?”顾寒早看见祁越满身的水,靴底边沾着一点泥,头发上还有一片细小的绿叶,手里拎着的剑还在往下滴水。这副样子如何都不像是从对屋安生走过来的。祁越听天由命地转身,靠在门上,用衣袖擦了下巴上流的水,若无其事道:“是。我来……看看师兄。”顾寒正抄着清心经,头也没抬,跟没听见似的。祁越讪讪地抹了把脸,靠在门边专心盯着自己滴水的衣袖。水滴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楚,很快积起小小的一滩水渍。他转头看见一边挂着的长抹布,取下来蹲地上蹭了水渍,一边蹭一边盘算如何逃离。把自己弄得那摊水擦干净了,祁越又没了事情做。他衣裳半湿透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站着也煎熬。“既然师兄在忙,我先回去了,”祁越道。“过亥时出去,倒默十遍门规,”顾寒一边缓缓地移笔,一边道。他本不想找祁越的不是,但祁越能扯的面不改色,实在没法忽略不提放他一马。……祁越是真的忘了这茬。他别的惩罚没怕过,唯独对门规敬畏不已避之不及。到底三年前那一百遍门规留下的阴影不大容易消除。“……来师兄这里,……不算出去吧,”祁越睁着眼睛瞎扯,试图逃过去。顾寒终于抬头看他,烛火流转在他眼眸里,点燃了一些温度。祁越被看得心虚,低头抹一抹额头上快干透的水珠,没骨气地道:“不能换一样吗?”“什么?”顾寒搁下笔。门边的人没敢再重复。顾寒掩上书卷,迟了一会儿,却并未起身,“不是要回去吗?”看来是没法换一样了,若是被顾寒知道自己偷跑去禁地,再抄一百遍门规都是轻的。祁越想完这一出,立刻释然,坦然接受了这十遍。不过他又觉得自己冤,要不是突然下雨,怎会跑错屋子,撞到顾寒脸前。“我不想回去睡了,要留在师兄这里。”祁越突然蛮横地道。他猜八成顾寒定然会叫他回去,但也不管那么多。顾寒刚拿起书卷,翻了一页,动作停住:“那就早些休息。”这是不跟他计较了?祁越深知顾寒绝不会揪着一件事斤斤计较,既然过了这茬,那么算是暂时安全了。“师兄为什么这么晚还不休息?”祁越走近书桌前,远远地瞟一眼,见字迹成行,铁画银钩。“我不困,”顾寒又接着写。祁越站了一会儿,往床榻边走。他把自己摔在床榻上,撞得床板作响,连衣服鞋子都没脱。顾寒也只是看他一眼:“淋了雨,洗洗再睡。”祁越闭着眼睛,在床上大张着四肢,头一摆撞到硬物边角,他顺手拿过来,又见是一卷书,便再塞回枕头下。他不起来洗,顾寒也没再重复。祁越便又十分放肆地在床上扑腾,他翻来覆去,把被褥弄得凌乱。自己鬓角头发散乱,衣领歪斜。他好像是故意在制造动静,就差把床榻上的被褥掀翻,扔到地上。不过是罚了他默几遍门规,祁越又闹脾气了?顾寒没法不被这噪音吸引,他皱着眉看过去。祁越分明也看见他了,又视而不见的把头转向里头,接着翻腾。“阿越,”顾寒加重些语气。床上人打了个滚。顾寒忍无可忍,放下书笔起身。祁越听到桌椅响动的声音,暗道不好,急忙往床边翻身,他刚直起上半身,顾寒便到床前,差点撞到顾寒身上。祁越没法亡羊补牢,只能继续兴风作浪。他往后一仰倒回床榻上,闭着眼睛就要接着往里翻身。翻到一半就被顾寒把胳膊按在了头顶,上身没法动弹,只好作罢。“二十遍,”顾寒不与他废话。祁越眨了眨眼睛,绝不可能是耳朵聋了。他胳膊动不了,便踢腿,接着被顾寒拿起床边的剑抽了下。不算疼,但既然打了他一下,难免不会被打第二下,祁越又老实了。顾寒这下可以确定,祁越就是在胡闹。他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明知故犯。”“师兄,你每次下雨夜里都睡不着,对吗?”祁越不露怯,又毫无预兆地道。顾寒面色不变。从祁越的位置刚好看见顾寒颈下稍稍露出两段清晰的锁骨,衣领看着也有些松,再往下是烛火打出来的阴影。祁越没意识地看着,忽然明白到自己在看什么后,把脸扭到了一边。本来还没什么,这样一来,甚至连顾寒的气息都变得格外清楚。这姿势好像也很别扭。祁越使劲扭着头,挣扎起来。“安生休息,”顾寒只当他又要胡闹,手下力气不减,牢牢地压制住祁越。“为什么睡不着?”祁越挣不开,又把头转回来,把怪异的感觉压回心底。他躺在床上,墨黑的头发散在脸侧,眉目清晰,离得近更见眼睫细密,弧线若勾。顾寒忽松了手,站在床榻边:“没有睡意而已。”“骗人,”祁越坐起身,“师兄在雨夜里遇见过什么事吗?”这话一语中的,顾寒竟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一时失措,背过身去。顾寒从来没有怎么说过自己的事情,他觉得把心事说出来,就好比大庭广众下赤裸裸一样难为情,仿佛是在博取同情,袒露隐私。“只是不习惯,”顾寒低声道。祁越揉了揉头发,随手扒拉下被自己弄得凌乱的被褥:“要么,今晚去我那处睡吧。”-----------五十五、床榻上水迹沾湿了几块,床单上还落着些细碎的泥。祁越极认真地等着顾寒的回应,半点也不觉得愧疚。“不必了,你若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