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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娟摆摆手:“我也杀杀时间。”狄秋笑了,娟娟的手机又响了,这回她瞥了眼手机,拿起来接,声音轻了,模样忧愁了,只一味说“知道了”。狄秋看了眼她,转身走去了棋牌室。棋牌室的玻璃门后头还是雾蒙蒙的,狄秋推门进去,呛得酸鼻头,咳了起来,只听老板娘“小狄小狄”喊着的声音由远及近。狄秋抬眼一看,老板娘已经到了他面前,她在围裙上揩揩手,抓着狄秋的胳膊上下轻抚:“小鬼头!跑到哪里去了!!回老家了?孙老板天天牵记你!!”狄秋扫了眼室内,依旧一屋烟气,一派仙境风光,十来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每个人每双手都不闲着,不是拿着麻将牌,就是拿着瓜子,拿着毛线针,拿着烟,其中不乏相熟的面孔,见到狄秋,都点头致意。狄秋问了声:”孙老板今天不在啊?”老板娘把他往楼上领,说:“安mama帮祝老师老早到哉!桐桐格小屋头(小丫头),也迟到!真家伙,小狄啊,下碗馄饨啊好?还是炒面,加扎荷包蛋?”狄秋舔舔嘴唇皮,楼道上贴着棋牌室的菜单,狄秋匆忙看了眼,说:“牛rou面啊有啊?”老板娘笑着说:“有肯定是有的!不过和你说句老实话哦,你不要讲出去哦。”狄秋静待着,老板娘上了二楼,一把拉过他,小声诡秘地说:“隔壁买的,他们算我十块一碗,我卖十八一碗。”狄秋说:“外面现在都要二十八一碗了。”“是的呀,吃不起面了。”老板娘往前走,狄秋跟着,道:”吃不起牛rou了,光面还是可以吃吃的。”他摸摸口袋,“不然这样好了,牛rou面么您帮我叫好了,先给我光面,等歇赢了钱,有了十八块钱了,您再把牛rou给我。”老板娘笑得花枝乱缠:“瞎说踢踏(胡说八道)!我请你吃好了!”她一瞅狄秋的鼻梁骨,自己摸摸自己的鼻子,悄声问:“鼻头啊痛了啊?”狄秋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老板娘停在了5号房门口,掰扯着手指,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的。”狄秋说:“真的没关系的。”老板娘看着他,不响了。狄秋说:“不是因为那件事不来的,我自己有点事情。”“事情昂办好了呐?”(事情办好了吗?)狄秋想了想:“差不多了吧。”老板娘忽而一声叹息,拍拍狄秋的胳膊,颇关切地望着他,急急说:“你好就好……好好的哦……”她的手擦过狄秋的手背,她的手心很粗糙,手指发红,手还有些冷。狄秋说:“老板娘,帮我泡杯热茶吧。”老板娘笑着应下,踩着小碎步走了。狄秋在门前站了歇,二楼的房间似乎也都是满的,好多人在说话,好多人在吵相目(吵架),好多麻将牌噼里啪啦碰碰撞撞。狄秋拍拍衣服,打开了5号房的门。他一进去,祝老师就哦哦地高喊了两声,安mama的声音也一高,意外道:“小狄?!桐桐说的意外惊喜就是你啊!”祝老师招呼狄秋坐,说:“我刚巧还来帮安mama讲弗会是桐桐带儿子过来搓麻将吧?唔笃以哉住了酒店里么,小人么应该放嘞爷娘搭嘞嘿,阿弗可能带进带出葛!”(我刚才还在和安mama说不会是桐桐带儿子过来打麻将吧?她现在住在酒店里么,小孩应该是放在爸妈那里的,也不可能带进带出的!)安mama说:“格么倪翘脚麻将先搓起来?撒骰子?”(那我们三人麻将先打起来?扔骰子?)祝老师连连点头:“撒呐撒呐!”他和安mama都站了起来,狄秋走到桌边,也站着,祝老师和安mama都让他先撒,他撒出个三个三,六,他道:“桐桐怎么住酒店去了啊?”祝老师望望他,把骰子包在手心里晃晃,吹吹气,念念有词,撒出个六六大顺,十二。他笑得灿烂,拿起保温杯,摇头晃脑地嗒嗒舌头,喝茶,说:“桐桐屋里碰咂贼骨头,还被人家放吱把火,倷弗晓得啊?还上兹帮!”(桐桐家里遭贼了,还被人放了把火,你不知道啊?还上了和呢!)“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她没和我讲过啊!”狄秋傻眼了,安mama低头撒骰子,说:“哀种事体阿呒不啥好讲葛吧,五帮三么,八……小狄倷帮桐桐撒。”(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吧,五和三,八,小狄你帮桐桐扔。)狄秋又撒了吧,还是三和三,六。安mama和祝老师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狄秋无奈,撒第二轮,自己代表自己,还是六,代表桐桐,七了。他松了口气,祝老师笑道:“人和自己斗,其乐无穷!”他眨巴眼睛,看了圈:“啊晓得哀句闲话啥人讲葛?”安mama和狄秋各自坐下,狄秋接了句:“谁讲的?”“老毛歪!”祝老师也坐下了,自动麻将桌上早就摆好了麻将牌,老板娘送了杯热茶进来给狄秋,狄秋连声道谢,不一歇,他的牛rou面也上来了。祝老师看到了就说:“小狄你啊还是我们认得的那个小狄啊?今天怎么吃牛rou面了呐?”狄秋笑笑,说:“突然发现这里菜单上其实蛮多东西的。”“菜单么一经哀囊葛歪,囊老早吩注意啊?”祝老师道。(菜单一直都是这样的,怎么以前没注意到?)狄秋吃了口面条,喝了口面汤,说:“不过还是馄饨,炒面好吃。”祝老师笑了,他坐庄,又是番祈福求愿的,在狄秋面前摸牌开局,他问道:“小狄么最近忙点啥呐?”狄秋说:“胡思乱想。”“啊?啥?”祝老师似是难以置信,抬头盯着他,“瞎想啊?”安mama也看了眼狄秋,狄秋四张牌里三个花,笑开了,祝老师讲普通话了,道:“看上去么想的都是好事歪!”狄秋摸牌:“胡思乱想的时候再不想点好事,那日子也太不好过了。”祝老师道:“小狄倷啊是也长高啧啊?看上去帮倪女婿差往弗多高啧。”(小狄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啊?看上去和我女婿差不多高了。)狄秋道:“这把安mama不要和我抢啊,我要冲祝老师,就当礼金了。”安mama道:“我是弗帮倷抢,我反正只吃咂扎喜糖。”(我是不和你抢,我反正只吃到了颗喜糖。)祝老师道:“美国葛金莎帮国内葛啊是味道还是弗一样葛吧?”(美国的金莎和国内的啊是味道还是不一样的吧?)安mama挽了挽头发,不响。祝老师出牌,道:“北风,唉,唔笃道否要讲,苏州高葛男小人是真格少,结婚格辰光,我看格个男小人笃同学嘞朋友嘞塞弗高,唔笃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