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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来。打完喷嚏后,他揉了揉鼻子,再次瞄准,子弹却又一次偏离目标而去。他有气无力地骂了声“cao”,软拳砸在一地的灰尘上,正欲调整姿势,来自后背的触感却令他瞳孔猛地一收。萧牧庭的军靴不轻不重踩在他背脊上,“对狙击手来说,在击杀目标之前,最重要的是什么?”邵飞没力气转身,心头万分不甘。背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分,萧牧庭道:“不知道?”“知道!”他虚弱地喊,“是保护好自己!”“你保护好自己了吗?”萧牧庭仍旧踩着他,“连身后有人都察觉不到,如果这是在任务中,抵在你背上的不是我的军靴,而是敌人的枪,你觉得你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邵飞紧攥着拳头,连日来的憋屈一股脑撞上脆弱的神经,正要发作,背上的压力却陡然消失。萧牧庭蹲在他身边,抓着他的后领将他翻了过来,单手扶住他的额头,“你发烧了。”那声音温柔深沉,邵飞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萧牧庭将他扶起来,弯腰拍了拍他腿上的灰,“走得动吗?”他下意识地点头,又立即挣脱开,“我不去医务室,我还要练习!”“不差这一天。”萧牧庭抓住邵飞的手腕。邵飞有些吃惊,触电似的往后缩,萧牧庭却抓得很稳,以命令的口吻道:“下楼,去医院。”靶场上所有战士都看到萧牧庭护着邵飞一步一步从铁梯上下来,一身干净的军礼服已经肮脏不堪,铮亮的长靴也全是灰尘。邵飞烧得厉害,站不住,走了几步就向前一扑。萧牧庭搂住他,将他抱了起来。双腿悬空之时,邵飞头皮一紧,软着身子挣扎,太阳xue却撞在萧牧庭的胸膛上。他抬起头,眼里是萧牧庭冷硬的下颌线条。怎么还是觉得……在哪里见过?萧牧庭将他放在医务室的床上,军医闻讯赶来,量体温,开药,输液。此时已近中午,萧牧庭在医务室待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就悄然离开,20分钟后回来了,弄脏的军礼服没换,手上却提着一盒蔬菜粥。邵飞诧异地张开嘴。萧牧庭支起病床上的小桌板,将蔬菜粥放上去,“一只手输液,另一只手能动吧?自己吃,别让我喂。”邵飞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握住勺子——他哪里能让将军喂饭?刚才张嘴只是因为吃惊!萧牧庭又道:“有些烫,慢点吃。吃完放床头柜上,下午好好睡一觉。”下午有萧牧庭的任命大会,邵飞就算心里不乐意,也得赶去参加,“我中午输完液就回去,下午那个……”“这液中午输不完,听话躺着,下午的会不用参加。”邵飞不敢相信。萧牧庭笑了,走到他身边,抬手揉他的头,“怎么,觉得身为我的勤务兵,不到场不合规矩?”邵飞对“勤务兵”三字仍旧十分抵触,偏开头,一双眉也皱了起来。萧牧庭似乎并不介意他的举动,收回手,退回原来的位置,目光从细长的眼角扫出,勾出几分难言的深意。邵飞被看得不自在,瞄了瞄萧牧庭微扬的眼角,又像小狼缩爪子一般收回目光,心里骂道:妈的死纨绔!萧牧庭抬手看了看时间,又看向邵飞,笑道:“好不容易讨来一个勤务兵,人家还让我伺候上了。”第6章邵飞底子好,下午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身子差不多就恢复了。萧牧庭换了一身干净的军礼服参加会议,结束后带队去靶场,训了几句话后,让战士们自己练习。邵飞4点多从医务室出来,本想径直赶往靶场,想起自己这勤务兵的身份,又有些恼。前一天晚上洛枫让他会后就搬萧牧庭宿舍去,如今木已成舟,他若再反抗,就纯属无理取闹,不识好歹了。况且上午萧牧庭亲自将他送到医务室,还降尊纡贵替他打来一份蔬菜粥,嘱咐他好生休息,不必参加会议。他向来好憎分明,拧得清事儿,瞧不上萧牧庭归一码,萧牧庭帮了自己又归一码。于情于理,他也不能再与萧牧庭对着干。想通了这点,他快步往宿舍走,打算趁艾心和陈雪峰还没回来,将日常用品打个包,去萧牧庭那儿报道——如果等队友们训练归来,又少不得一番抱怨。整栋宿舍楼都很安静,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将洗漱用具全部放进洗脸盆里,几套迷彩塞进背囊,轮到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时却犹豫了一会儿。被套与床单已经有一阵子没换了,就这么搬去少将的宿舍不免显得邋遢,说不定还有什么异味。他想了想,转身走到柜子边,拿出干净的被套,折腾了十几分钟也没将被子妥帖地塞进被套。过去一个人生活时,他就最讨厌换被套,入伍后有了队友,陈雪峰总会帮他牵着两个角,两人配合娴熟,一边塞一边抖,两三分钟就能搞定。如今少了搭档,被子就死活不听话了。他突然有些沮丧,不安与焦灼又冒了头,站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方觉有人正看着自己。他抬起头,还未来得及惊讶,靠在门边的萧牧庭就扬了扬手,嘴角的笑很浅,“需要帮忙吗?”他“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扯住被子,将露在外面的芯儿用力往被套里塞,“不用,马上就好了。首长您怎么来了?”萧牧庭不答,抄手看了一会儿,踱进屋内,弯腰牵住被子,抖开看了看,“你塞错角了吧?”邵飞抢回来一看,脸颊一红,“好像是塞错了……”萧牧庭将芯儿扯出来,重新抖开被套,理顺后拿起被子的一角塞进去,再将那个角递给邵飞,“拿着。”“哦。”邵飞捏好,瞥了瞥萧牧庭,见人家熟练地塞好另一个角,又递了过来。不到半分钟,萧牧庭已经塞好了被子的三个角,塞好最后一个时,一手牵着一只角,左右匀了匀,朝邵飞一抬眼,“抖。”一分钟,被套换好了。邵飞将需要清洗的被套与床单叠好放进桶里,一声“谢谢首长”说得不情不愿。萧牧庭点头,“应该叫队长了。”邵飞觉得别扭,干巴巴地道:“谢谢萧队。”萧牧庭点了点背囊与洗脸盆,“这些都是需要搬走的?”“是。”邵飞背上背囊,左手拿起洗脸盆,右手试图捞被子。萧牧庭上前几步,抱住被子和枕头道:“我来。”邵飞忙道:“我来就好。”萧牧庭表情很淡,“你拿不了这么多,走吧,记得把门关上。”邵飞在床边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时萧牧庭已经走到门外。他立即跟上,轻轻合上门,几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