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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没开灯,不知道是还没回来还是已经睡了。不论是哪样都可以,只要不见到江一就好。陈非胡思乱想着走进楼里。刚打开房门,陈非就被一阵猛烈的酒精味道刺激得倒退了好几步,这得喝多少酒才能把房间搞成这样。不用开灯陈非也能猜到,江一一定又把自己醉倒了。打开灯,客厅瞬间亮堂,果不其然,酒瓶扔得地上、小几上、沙发上到处都是,而江一,上半身趴在沙发上,下半身拖在地上。陈非猜江一应该是想爬到沙发上,结果爬了一半就醉倒了。皱着眉走进房,把瓶瓶罐罐都收拾了,陈非才去扶江一。当把江一翻过来时,陈非吓了一跳,嘴边、下巴上怎么一片红?陈非伸出手指摸了摸,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是血!陈非看着沙发边的座机和沙发上的手机,江一是不是本想打电话的?一团冷汗倏地从脊椎骨冒了上来,陈非赶紧把江一平放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给吕博瑜打电话。第一次用触屏机,按键搞了半天,才终于打通电话。“喂?”“你走远了吗?”那边刚接起,陈非就吼开了。“刚过一条街。”吕博瑜被陈非敞亮的嗓门震得有点懵,“怎么?”“回来,快回来,快......”陈非急切地喊着。吕博瑜往右打了个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问:“什么事?”“快回来,快......江叔他吐血了!”陈非慌乱地往厕所跑,却忘了他到厕所要干嘛。吕博瑜惊讶,听电话那边乒铃乓啷的声音,可以想象陈非的慌张。他一个左转方向盘打过去,对陈非说:“别急,我马上过去,把房号告诉我。”“三楼......5幢4单元三楼......301。”“好。”吕博瑜正想挂电话,但听到电话那边陈非好像又打翻了什么,出声安慰道,“陈非,冷静下来。”沉稳的声音真的让陈非停下了团团转的身子,也让他想起了他进厕所是要拿毛巾的。不到五分钟,吕博瑜就敲响了房门。陈非一个箭步窜过去开门。扑鼻而来的酒精味道,让吕博瑜皱起了眉头,他扫视了一下房间,只见沙发边躺着一个人,从玄关处只能看到腿。陈非一把拽住吕博瑜的手腕,把他拽到那个人跟前。是那天晚上看到的男人,陈非口中的江叔。他脸色惨白地平躺在地上,下巴上有未擦净的血痕。吕博瑜赶紧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颈项,脉搏跳动着。吕博瑜松了口气,这种场景太像电视上看到的案发现场了,着实害他出了一身冷汗。他伸手扶起男人,看陈非还呆愣在一边,出声道:“搭把手。”陈非愣愣地点了点头,赶紧上前扶起江一另一边。“怎么办......”“送医院。”饮酒过度吐血,轻则胃黏膜损伤,重则可能会有呕吐物堵塞气管或是酒精直接抑制呼吸中枢的危险。虽然现在江一呼吸还算平顺,可吕博瑜不敢托大,第一时间把人往医院送。再一次坐在医院里,陈非的手还是止不住地轻颤。一天进两次医院,陈非深切感觉到送人进医院比自己进医院的恐惧更大更甚,就算再怎么觉得江一是变态,他也从来没想过让江一出事......第24章第二十四章等把江一送进病房,挂上吊瓶,一切都安顿下来后已经快11点,吕博瑜看着一脸倦怠的陈非,不放心地捏了捏他的手:“还好吗?”陈非微微仰起脸,鼻头通红,脸色泛白:“我没事。”他扯了扯嘴角,“有一点点被吓到。”“我也被吓到了。”吕博瑜弯了弯嘴角。“我们胆子真小。”陈非摸摸鼻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江一,“还好没事。”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江一紧紧闭着眼睛,没有血色的脸就像覆在身上的被子那般惨白,只能看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生命的迹象。吕博瑜不放心把陈非一个人留在医院,但明早有两节课,所以他得让朱莉安排别的老师代下课。刚转身,陈非就转过了头:“你要走了?”陈非惊弓鸟般的反应,让吕博瑜的心揪了一下,他拍拍陈非的肩膀说:“我出去打个电话。”陈非愣了愣,然后点点头。交代完朱莉回病房,看到陈非坐在病床前的小沙发上,扭着头看窗外的夜空,房间里安静地只有点滴滴答的声音。除却一开始的慌张,陈非都很冷静。他安静地跟在吕博瑜身后,维持着一手臂左右的距离,不吵闹不多嘴地看着吕博瑜把江一拾掇好。有几下吕博瑜一转身,就对上陈非看他的眼,那是双依赖但又不热切的眼,就像他们俩一手臂距离一样接近,但不尴尬。这样的距离,让吕博瑜觉得恰当舒服,所以总让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揉揉陈非的脑袋,想让他担忧、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在看什么?”吕博瑜在陈非身边坐下,也扭头往窗外看去,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黑。”陈非轻轻吐出一个字。“恩?”吕博瑜以为自己没听清。陈非转过头来,看着吕博瑜,吐字清晰地重复:“黑。什么都看不到的黑。”吕博瑜一愣,很想伸手盖住他乌溜溜的双眼,不过他只是安慰道:“别担心,你叔叔没事。”陈非点头:“他把喝酒当饭吃,现在才进医院也算是奇迹了。从我跟着他的那一天开始,他没有一天不喝酒。现在医生要他禁酒一周,有他受得了。”陈非低低笑了笑。“我第一天跟着他回家,差点没被熏倒。窗帘拉着,地上全是瓶瓶罐罐。那天他能清醒地出门买酒,顺便在快餐店门口把我捡回去,也挺神奇的。他给我住,给我吃,给我穿,给我钱花,我以为我能和普通人一样了,所以很想把他当亲叔叔一样......接受他的训练,按照他的要求去工作、去扮演,听他的话不和人有过深的接触和交往,该“消失”的时候就彻底消失。”陈非幽幽地说着。吕博瑜越听越凝起了眉头。他一直隐隐在质疑陈非和他叔叔之间的“叔侄关系”,却想不到里面会有这样的弯弯绕绕。陈非的过去,就像一股深潭,随着他的诉说,好似有一股力,一点一点牵引着吕博瑜往下坠。令吕博瑜无力的是,他自己也并没有多想反抗。看着又扭头往窗外看的陈非,吕博瑜想着自己是不是真该好好理理自己的心情。但有一种心情可以肯定,他不想让陈非一直沉浸在过去。“我没想到我竟然也会有叛逆期。我慢慢发现,在江叔眼里,多我一个人连多双筷子都不算,我唯一比猫猫狗狗强的地方在于,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