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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整我。”“你——你给我滚蛋!”韩非意识到被戏弄了,顾不得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抡起扫帚就朝他挥去。待到下午两点,店里终于清扫干净。李冬阳饥渴的看着韩非:“老板,给口饭吃吧。”“给。”一个豆沙包子。李冬阳咬了好几口,包子快吃完时,才尝到一点豆沙。“吝啬!”他小声嘀咕。韩非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抬高音调,“怎么,你有意见?”“哼。”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李冬阳一句话都没憋出来。两人去学校。刚跨进教室,韩非就愣住了。教室不知何时变成了雄伟的大教堂,教堂前聚齐了大片学生。唱诗班歌声洪亮而圣洁。洁白的鸽子在教堂广场振翅飞翔。天气晴朗,白云洗碧。再低头看看自己,不知何时穿上了婚纱,一双修长的腿□在外面。脚踩高跟鞋,踏在红地毯上。鲜花,掌声。李冬阳身穿白色礼服,胸前挂一小红花,名曰:新郎。韩非的脸迅速黑了。不用说,又是李冬阳搞得鬼。他刚想发作,却被李冬阳拦腰抱起,标准的公主抱。很轻,简直就像一朵云。李冬阳蹙眉,“新娘子,你平时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这么轻。”学生齐齐欢呼:“老师,祝你们新婚愉快!白头到老。”“……”“……”“李、冬、阳!你给我适可而止!”韩非忍无可忍,一拳击中了他的眼睛。独角兽(一)凌晨5点,莲花的窗口还闪着微微灯火。又工作了一整宿。最近死人多,店里生意非常好,每日上门顾客络绎不绝。寿衣是纯手工制作的,所以忙坏了韩非,白天去学校代课,晚上要熬夜工作,几日下来,本来就瘦弱的身体更加孱弱,风一吹,仿佛就能乘风归去。摇曳烛光下,纤细洁净的手指灵活的打了个结,用牙齿咬断丝线,一件崭新的寿衣又完工了。衣服的主人是一位车祸男性,据说生前非常迷恋汉唐文化。韩非根据这一喜好,去图书馆查询了很多汉唐出土的陶俑,将里面的衣型复原,采用联珠锦面料制成汉服。交领、右衽、系带、宽袖。袖口纹着莲花与梵文,款式大方典雅,不失庄重。韩非满意的将寿衣装进锦盒,看时间尚早,便伏案小憩片刻。半梦半醒时,窗户被风吹开,丝丝寒意笼罩过来。他感到冷,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关窗。一个人影站在树下,微仰起头看着这里,浓雾弥漫,看不清楚他的样子。韩非看了看那人影,少顷,将窗户关上,没事人一般继续睡。这一睡,竟然就睡到九点。上午十点的课,眼看就要迟到。他急急忙忙交代张嫂几句,拦了辆出租车就冲去大学。学校里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学生在晃荡。韩非走进医学大楼,电梯前有很多去九楼做实验的学生,交头接耳,交换解剖心得。一大清早就听见那些血糊糊的名词,韩非心中微微泛起了恶心。他站在那里,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才去按电梯。在去教师之前,得先去趟研究所拿材料。然后他听见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悠远而来,非常特别的节奏。他下意识的抬头,一位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在他身边停住,对他微微一笑,摁了电梯,19楼。然后便靠在电梯门旁,静静的看着电梯上升。电梯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电梯四壁都镶了镜子,以便乘客整理仪容。韩非无聊的盯着电梯指示灯看。一层,二层,三层……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镜子上,准确的来说,是落在那男人的脸上。再说的准确点,是通过镜子,迎视着男人的注视。说是男人,不如说是男孩。很漂亮的男孩子,年轻,唯美,唇角略薄,有好看的弧线,皮肤白皙,眼神专注而有神采。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明朗,却又有哪里不对劲。韩非想了一下,大概是他的眼睛。本来蓝眼睛没什么不好,只是拿男孩的蓝眼睛在昏暗的电梯间竟仿佛闪着幽幽蓝光。美则美,却叫人有些毛骨悚然。他的眼神很专注,看着韩非,唇角挂着一丝不经意的浅笑。研究所在11楼。叮咚一声,电梯打开了。韩非跨出电梯,却听见身后有人说:“韩非,你是一个难得的美人,简直无懈可击。我喜欢。”韩非闻言,回头,男孩还站在那里,对他微微笑了笑。“你是谁?”他皱起了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男孩露出明朗的笑容,“下星期一再告诉你。拜拜。”电梯门缓缓合上。韩非冲过去,想把电梯门再按开,可是电梯已经上升了。这晚上,韩非睡得不太安稳,梦里恍惚间,总能看见一个人站在窗外看着自己。惊醒过来时,却又消失不见。韩非知道,那道人影并不是白天碰到的电梯男孩,因为梦中的他没有那双蓝眼睛。有的只是黑,沉入夜色中暗黑。第七天,Gant教授回来,韩非光荣完成任务。人也快学生折腾的散了架。傍晚的时候,是最后一节课,他带着学生去解剖实验楼做人体解剖。已经快八年了吧,这里什么都没有变。熟悉的阴沉,熟悉的腐烂气味,连门上那道划痕都还在。巨大的福尔马林池上盖着一张铁盖,没盖严实,尸体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实验室。韩非让每位学员穿上白大褂,带他们走进来,笑着说:“怎么样?第一次来这里吧?这里的东西都是真的,那个池子里的尸体也是真的。”已经有很多女学生捂着嘴隐隐干呕。连平日里最调皮的男学生也白了脸。除了李冬阳一如常态,嘴角挂着无所谓的笑。淡黄色的灯光透过实验室菱形玻璃照射在所有人身上。韩非来到福尔马林池旁,蹲下,说:“谁来帮我把这盖子掀开来。”没有人说话。李冬阳说:“老师,我帮你。”“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