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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话放在心上,因为一直没弄明白“出言不逊”是什么意思。可是葛啸东上了心。他最听不得顾云章口出恶言——这么美好的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开口便是污言秽语?!翌日上午,顾云章撞到枪口上了!当时他还是站在院子里,骂的还是那只过路大野猫。他骂一声,野猫站在墙上向他喵一声,双方一应一和的,还有来有往了。他觉得挺有意思,正要问候野猫的老母,这时葛啸东的脑袋从门缝中伸出来:“云章,进来!”顾云章不敢耽搁,扭身跑回房内。在葛啸东面前还没站稳,他那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个大嘴巴——他现在长高了一截,已然到了葛啸东的肩膀高,故而葛啸东扇耳光时是愈发顺手了。他被打的一晃,捂着脸就瞪了葛啸东:“我怎么了?”葛啸东的手指直点到了他的鼻尖上:“你他妈的刚才又在说什么呢?别以为老子听不见!敢把老子的话当成耳旁风,我看你是欠揍了!”顾云章直发愣,随即隐约反应过来了:“我……我骂猫呢。”葛啸东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再一次狠抽向他的面颊:“你还敢和我犟嘴?我教导了你一万次你也没有记性,是不是非挨顿好打才舒服?你这个一身贱rou的混账东西!”顾云章莫名其妙的连挨了两个大嘴巴,这时就试探着向后挣扎撤退。葛啸东正在气头上,看他什么举动都是忤逆。他明明是想要抱头逃窜,可在葛啸东眼中,却是个要反抗的姿态。噼噼啪啪的连抽了他几个耳光,葛啸东上前一步想要对他拳打脚踢;顾云章见势不妙,也有点红了眼睛,鼓足力气便狠推了他一把。葛啸东没料到他会真还手,一个不慎脚下一滑,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回可是了不得了!葛啸东一跃而起,横眉怒目的直逼到顾云章面前,揪着他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去。顾云章顺着他的力道挨了两下碰撞,不禁急了,伸手也打向了葛啸东的面庞,口中慌不择言的尖叫道:“你个狗养的放开我!”葛啸东一听他还骂到自己身上了,立刻气的头脑发昏。他是学过功夫的,此刻一脚勾在顾云章的腿弯处,待他向前跪在地了,就一手捏住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另一只手就近从桌上端起一只茶杯,将杯中热茶尽数倒进了顾云章的口中。茶是在一分钟前,刚用滚开沸水沏上的。于是顾云章当即撕心裂肺的长号了一声,同时用爆发出来的力量猛然挣开了葛啸东的束缚。顾云章这回是真可怜了。他那有棱有角的嫣红嘴唇被烫出了一圈水泡,口腔内部也层层脱了皮,舌头更是成了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这回不要说是吃饭,连喝水都成了问题,军医提着药箱又出现在了他面前。青年医生在检查过他的伤情之后,再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叹息。口中伤损瞧着可怕,其实痊愈的更快。七八天后顾云章大概恢复了,果然变得彬彬有礼起来。从此以后他不要说骂人,甚至连话都不大讲了。第104章两年在这一年的春天,葛啸东没有再对顾云章大打出手——当然,小打小闹还是偶尔发生过的。而在另一方面,顾云章那性情变得愈发阴沉暴戾起来,他长久的不说一句话,而在被葛啸东殴打狠了的时候,会不顾后果的扑上去还手。还手的结果自然是招来更严酷的摧残,但他似乎也不甚在乎,只在实在忍受不了的时候,才会不讲节cao的出言求饶——他的声音是轻而细的,在变声期间也依旧如此,那带着哭腔的哀求常会让人联想到一只弱不禁风的小野猫。葛啸东不怕顾云章反抗自己,因为顾云章太弱小了。当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十分的善待顾云章。顾云章在这一年的春天中成长极快,眉宇之中也日渐脱去了童稚神气。旁人见他不复往日的小巧玲珑了,都以为葛啸东应该将要移情别恋;然而葛啸东一如既往的将他关在小院里,金屋藏娇般霸占独享。在这春末的一日,葛啸东从外面弄回来了一台手摇留声机。他仿佛是兴致很好,自己在房内的箱子深处翻出几张唱片,一张一张的放到机器上试,结果都能发声。把白喜臣叫进屋内充当下人,他把顾云章拉扯到身边笑道:“云章,今天我教你跳华尔兹。”顾云章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华尔兹,只在听到白喜臣摇出声音之后,才十分好奇的望向了那台老旧的留声机。葛啸东认为他是无知而迟钝的,故而也就不再多做解释,直接就同他握手搂腰的对面站了,指挥他随着自己的步伐前进后退、转圜腾挪。顾云章被他摆弄的手足无措,连连踩中他的皮鞋,心里就防备着要挨打;可葛啸东此刻着实是心情好,并没有揍他的打算。如此教导了片刻,顾云章很快便能跟上了他的步伐,两人在屋内流畅的兜着圈子,居然配合的十分默契。葛啸东见他在这上面倒还聪明,就高兴非常;一挥手把白喜臣撵出去,他随即就将顾云章拖进里间卧室,强行按在了床上。白喜臣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听房内传来了顾云章的哀叫声,断断续续的,仿佛是十分痛苦。和其他所有勤务兵一样,白喜臣对于顾云章的反应感到很不以为然——团座对你这么好,睡一下能怎么的?何必要叫成这个样子,仿佛吃了天大的亏似的,未免太忘恩负义了!白喜臣坐在外面树下,只听得房内起初一直不安宁,其间还隐隐响起了哭声,许久之后才渐渐静了下来。后来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葛啸东忽然戎装笔挺的推门走了出来,带看不看的向他一招手:“今天团部不是要开例会?几乎忘记了!走!”葛啸东是个很讲形象的人,现如今他那脸上的红疙瘩已然退去,重新变回平头正脸的干净模样。白喜臣跟在后面,就见他高高大大的走在春日阳光中,身姿挺拔有如标枪,带着白手套的手握着一根指挥鞭,而靴上的马刺就摩擦了青石地面,一步一响。白喜臣忽然就自惭形秽了,他低着头紧紧跟上,感觉自家团座实在是太有风采了!葛啸东像个仪仗兵似的去了团部,主持召开了一场毫无内容的例会——林安县内十分太平,军队又不缺粮少饷,小兵们也很老实服管;生活如此美妙,照样子过下去便是,着实是没什么可商讨的。故而葛啸东很快就宣布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