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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即转身向更高枝上爬去。邵光毅接住果子,想来想去的还是赌气,不过又无计可施,只好恨恨的在那果子上咬了一大口。顾云章现在几乎要闲出屁来,既无仗可打,又无rou可吃,每天半饱不饿的混日子。坐在那棵大果树的巅峰处,他向下看了邵光毅一眼,忽然感觉有些怅惘,认为这日子过的太没意思了。这时邵光毅在树下向他喊道:“军座,再来一个更熟一点的!刚才那个还是有点生,太酸了!”顾云章环顾四周,果然又摘下一只红红果子,对着邵光毅的脑袋投了下去。邵光毅的脑袋被砸了个包。顾云章在树上思索良久,后来一步步向下退去,然而也不肯下树,只在粗壮枝杈上坐下来,低头对邵光毅说道:“我看,咱们应该换个地方了。”邵光毅立刻抬起头。顾云章继续说道:“缅甸政府容不下我们,我们可以往东走,去泰北。”邵光毅问他:“军座,咱们真的就要在这些地方混一辈子了?”顾云章难得想向旁人吐露心事,结果立刻就被邵光毅堵的没了话。眼瞪着对方发了一会儿呆,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咽了一口唾沫。无所事事的日子混到了六月,终于来生意了。如今此地进入了雨季,旅途更加艰难,段提沙不愿让顾云章出门受苦,就自告奋勇的把这差事接了过来。和顾云章相守了这一段时间,他虽然不知道对方那边存的是什么心思,自己这边可是一片热爱赤诚,不但愿意随时为将军抛洒热血,并且日夜sao动,见了将军就起反应,仿佛变成了一头正在发情的骡马。可惜邵光毅总是跟随着顾云章,见了段提沙就阴阳怪气横眉竖目。段提沙不去惹他,只偷空过来寻找顾云章幽会,偶尔能够干上一次那事儿,两人都觉着像是通jian得逞了一般,反而别有一番刺激。出发之前,他想方设法的支开邵光毅,把顾云章拉扯进了一片隐蔽树林中。顾云章倒并没有这方面的欲望,只是看他急的上蹿下跳,就感到十分可爱兼可笑。顾云章无意和段提沙在林子里野合,而段提沙之前已经很痛快的脱了裤子,这时就赖皮赖脸的缠着顾云章哀求,下面那东西颤巍巍的竖起来老长。后来他见顾云章有点妥协的意思了,就心花怒放的立刻搂住对方亲摸起来。平心而论,顾云章的身体应该是不能够带给段提沙太多欢愉——顾云章是敏感而自私的,片刻高潮后就要推段提沙下去;而且这两位的器官也不是十分契合,段提沙长了副驴家什,真刀真枪的干起来时,总得自己用手攥了根部,只怕自己一个用力,会把将军给捅死了。段提沙在林子里得到了满足,然后便带着上百人的小队伍启程离去了。顾云章快活了一番,也没觉出什么不适。只是在回房之后,那邵光毅忽然抽鼻子嗅了嗅,随即问道:“军座,你刚才干什么去了?”顾云章有心一脚把他踢出去,可是又知道这人现在有点儿神经,轻易还踢不得。颇为闲适的倚门框站了,他问邵光毅:“小邵,你想吃点什么吗?”邵光毅很警觉,狼狗似的看着他:“吃?吃什么?”顾云章找来一口铁锅,又宰了一只小母鸡,热腾腾香喷喷的炖了一锅。将这锅鸡rou放在桌上,他随即掏出手枪也拍在了一旁,而后告诉邵光毅道:“要么吃rou,要么吃枪子儿,你自己选,反正得把你的嘴堵上,今天不许对我唠唠叨叨!”邵光毅这一天果然比较安静,不过他没舍得吃那只鸡,只喝了点汤,余下的全留给顾云章了。太平日子过的总是比较快,转眼间二十多天过去了,段提沙还不见回来,坝子外面却是来了不速之客——缅甸政府军!顾军在耶林坝子上与世隔绝久了,对外界情形知之甚少。在这些时日中,缅甸政府军大批开来掸邦,发誓要将这些中国残军赶出国土。南邦那边自然是主战场,然而副战场也不能放松,有缅甸军官得知了顾军的行踪,就立刻带着士兵以及一部分雇佣军赶了过来。此时坝子上的顾军只有三四百人,又皆是老弱病残之流,精壮士兵全随着段提沙出去护镖了。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强敌,这些人一打即溃;而顾云章虽然骁勇善战,怎奈双拳难敌四手,在坝子外围抵抗了不过一天,便带着人马屁滚尿流的退到附近的山林中去了。政府军见此情形,自然是要乘胜追击,将这帮侵略者一网打尽。为了速战速决,此处的缅甸军官还特地想法子调来一辆飞机,对坝子附近的山林狠狠的轰炸了一番。顾军到了这个时候,就真是走投无路了。幸而那飞机还有要务在身,丢过炸弹后便返回南邦去收拾那边的国军总指挥部。顾云章带着百十来名残兵缩在一处坡上山洞中,退无可退,冲锋又是等同于寻死;如此耗了两天之后,他自知大势已去,就开始做起了最坏的准备。顾云章早就知道自己是不得好死的,可是当真走到了这一步,那心里也是忧伤恐惧,同时又十分的愤恨,不明白为什么旁人都能安安逸逸的过上一辈子,自己就非得从生到死一直颠沛流离。将小包炸药贴身绑好,他准备在入夜之后匍匐下山爬到政府军阵线上,拉两个垫背的一起上路。邵光毅这时也没话说了,只是苍白着脸跟在他身后不离开;杜楚夫战战兢兢的问道:“军、军座,咱们投降还、还不行吗?”顾云章一边收紧身上那炸药包的细绳,一边轻声答道:“投降?要是投降就能活命,海长山何必还要跳崖?”杜楚夫低下头,无声的一咧嘴,眼泪掉下来了。顾云章沉默下来,然而思绪却是并未停止:“傻子比比,你以为是个人就有资格投降吗?葛啸东那样的投降了能活,我投降了也是要挨枪子儿。同人不同命,我这命贱,不值钱!”把军装上衣套上盖住贴身的炸药包,顾云章想到自己快死了,有点儿害怕,有点儿轻松,又有点儿兴奋。眼看着邵光毅也开始往身上绑炸药,他坐在洞口蜷缩起来,忽然听到了自己的肚子在叫。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已有一天多没吃饭了!“小邵!”他呼唤了邵光毅:“还有东西吃吗?”邵光毅面如白纸、心如死灰:“没有。”这时杜楚夫爬过来倚着他坐下了,一眨眼就是一串大泪珠子,可也不抱怨什么。顾云章闭上了眼睛,饿的虚火上升,肠胃痉挛着紧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