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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逸景举目看去,这殿堂中竟然以回行摆放了桌椅,当真是前所未有。皇帝召集,寻常不过是站立商讨,如今却摆好了桌椅,活像是宴会群臣,想来今天要耗费不少时辰。侍从领着逸景到位置坐下,却是将长铭置之不理,害得逸景下意识去寻长铭之时,才发现长铭竟然站在自己身后。逸景当下不悦,正待起身喊住那个侍从,又被长铭伸手拦下。“站住!”甘仪冷冰冰地开口,一时间殿内再无声响。“宰相大人……”侍从犹疑地转过身来,“是在唤下官吗?”“何故少了李卿子的椅子?”“这……”侍从颇为尴尬地看了长铭与逸景一眼,“恕小人冒昧,李卿子无官职在身,按例……”长铭愣了一愣,甘仪似乎也有些意外,最后还是放缓了声音,吩咐道:“即是圣上召见,就不在乎官位品阶,再去寻一把椅子来。”“宰相大人”,逸景伸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来并非人人都如你一般啊。”“大军长,此话何解?”“没什么。”逸景挑挑眉毛,不再搭理他。再过些时候,其余朝臣也陆续到了,最后便是皇帝驾到,众人行礼。皇帝显然也无耐心插科打诨,开门见山便问道:“李长铭何在?”“草民在”,长铭应声离席,正待再次行礼,就被皇帝挥手免了。“胡莽情形如何?”长铭下意识便看向逸景,见对方轻轻点头,才大胆言道:“内战虽然平息,然而民生凋敝,举国不振,灾民成群。如今借着开山采玉之名,亲近胡莽重臣唯丽,只是这人警惕极高,草民等亦是不敢轻举妄动。”“哎!拖拖拉拉的!”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疏忽站起,长铭不需多问便知道这必定是哪个军队的大军长了。大汉上前行礼:“陛下,依臣之见,那些真金白银与其交给两个小民去拉拢胡莽,倒不如犒赏三军,把胡莽杀个片甲不留!那些个蛮子,只要家中没吃没喝了,就要来抢劫!每次都干等着窝囊,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彼时殿内蓦然炸起多人细语,像是一窜三尺高的火苗,火星溅起的声响不绝于耳。皇帝扫视众人,将目光落在一言不发的宰相身上。“宰相,此事以为如何?”“回禀陛下”,甘仪开口,众人再不敢发声吵闹,“我朝与胡莽难免一战,谦则公主虽然功在当代,却也只能换来二十余载休养生息的时间,如今胡莽衰弱,我朝尚可一战,臣以为,不如永绝后患。”此言一出,几名武官同声应和,个个积极请缨。顾小舞撇了一眼皇帝神色,言道:“宰相大人,之前几年,战乱不断,好容易换来了片刻的安享太平,朝廷为了民生也减免了赋税,如今正该是丰盈国库的时候,难道让之前所为付诸东流吗?”“本相正是为了免于更多的战争流失,才认为理当趁虚而入。”陆一川头疼道:“冒然动兵,只怕是师出无名吧。”“理由而已,需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叛徒何岁丰的儿子已经落在我们手上,里应外合,他也不敢不从。”长铭阻拦道:“既然有何岁丰为内应,宁武仲军大人亦是亲往胡莽,未尝不能阻止此番战争。何况发动战争需要投入的财富,比起拉拢胡莽重臣所需要的何止多了千百倍!”“啧,你好歹也是前任的第七营长,怎的如此怯懦!绛元便是如此不堪重用!”逸景冷笑:“他只是小小草民,自然不敢同大军长这般耀武扬威。”大汉慌忙看了一眼皇帝,连忙退了回去。“宁武的大军长当真是护短护得紧”,兵部侍郎看着逸景与长铭,阴阳怪气地说道:“只怕这金银,说是为国家计,实则进了别人的口袋。”花辞树幽幽道:“阮辰盈与行晟本就是令军侯的家人,他若真有此心,当年又何必交出全数家产,以抗瘟疫?”如此的故意曲解倒也让人无话可对,毕竟皇帝就在一旁,就此吵得翻天覆地,未免过分失礼。方才被逸景训退的大汉又一次不知死活地冒出头来:“花大军长莫非想着怜香惜玉?两国开战,谦则公主难免遭祸,可你身为安戊军长,当以国家为考量,理当知道这种事情不过早晚……”“住嘴!”花辞树还未开口,皇帝却是一声怒喝。“谁允你如此胡言乱语?!侍从进来,将这人拖下去,杖责八十!”众人见皇帝如此震怒,皆是吓得齐齐低下头去。“陛下”,顾小舞缓缓起身,“还请陛下息怒,他不过一介武夫,知战事不知国事,念在眼下战争一触即发,该是用人之际,还请小惩大诫,放他一回。”皇帝没有说话,只是一挥手,让人将那大汉拖出门去。甘仪看着再度关上的门扉,似有所思。本该是闹得昏天黑地的一场小朝会也就此草草收场,皇帝说改日再议,众臣亦是无可奈何。可逸景带着长铭还未离开宫殿,又被皇帝的侍从给喊了回去。“朝野上下都喊着踏平胡莽,又到你立功的时候了”,皇帝带着两人在花园内穿梭,“数年前,你一人平息了西南战乱,立下大功,可却因少了些许冲锋陷阵的机会,便是有战无功。”“陛下明察秋毫,臣也知晓陛下待臣之厚意。当年是臣不配天子赏赐,但是陛下之心,臣没齿不敢忘。”长铭看了看逸景,想起那在西南见到的那双猩红眼睛。“你倒真是会说话,像是朕欠了你人情一般。”皇帝回头,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逸景却坦荡荡道:“臣下哪里敢让陛下欠着人情?只是臣下从军三年,虽不比花军长战功彪炳,但也不至于给陛下丢人现眼,急切地拿国家财富去牺牲将士,建功立业。”这话似乎说到了皇帝痛心之处。长铭只见皇帝微微仰头,长长叹息一声,才对着逸景苦笑道:“眼下胡莽衰弱,确实是个好时候。”“陛下,虎死余威在,胡莽骑兵之强,非经历者不能体会,如今我们只有安戊一万骑兵可以抗衡,即便得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又何必涂炭生灵?”皇帝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喜怒,而是问长铭:“胡莽那边,可确保再无战事吗?”“草民不敢确保”,长铭诚实言之,“事态瞬息万变,不可轻易预测,可草民等人必定尽力阻止,便是有一天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也能将胡莽之力大幅削弱,只看陛下是否愿意再多给些时间了。”“并非是朕不给时间,而是另有他人令朕为难。”“那就当臣是个胆怯的人吧”,逸景垂眉低声言道,“陛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