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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府君眉心纹路皱得更深:“师兄,他太过狂妄招摇了,行事也……”清静君端起酒杯,满饮过后,眉眼尽带笑意,道:“这样不好吗?我喜欢他这个样子。”广府君:“……”而眼见徐行之扛抱着孟重光下台,底下议论声顿起。“……这是谁?”“你不认得?就是风陵山那个漂亮的废物,自从结过丹后就半点进益都没了,用什么天材地宝也养不出来的那个。可徐师兄偏生爱宠着他。”“就是他呀?我怎么瞧着他与徐师兄……”“嘘,嘘。少议徐师兄的事情。……不过徐师兄若是真和那废物好了,可不知要有多少女弟子要伤心了。”一旁九枝灯注目良久,再难忍受这样的议论声声,旋身扶剑离去。很快,傍晚时分,孟重光被徐行之抱下台的话题便被另一件更具冲击力的事情取代了。——赛前呼声最高的新秀、应天川的程顶,在下午的赛事中,被风陵山的九枝灯十数招便掀下了台去,肋骨断了两根,接下来的比赛是万万参与不得了。或许是和徐行之走得近了,气运相近,下一轮的九枝灯又对上了周弦。徐行之日日与九枝灯切磋,晓得九枝灯近来战意极盛,状态正好,便怀揣着极大的希望,早早在场边寻了个隐蔽位置围观。周弦之前并未与九枝灯交战过,但对于能轻易战胜程顶的人,她不会轻敌。她相当耐心,然而九枝灯却比她更加耐心,一招一式缜密细腻宛如流水,且越战越猛,剑势落如骤雨,泼面而来。周弦被他一套凌厉凶猛的疾速抢攻打得只顾防御,手腕上筋脉均被震麻,眼看只消最后一击便能将她手中短·枪击落,九枝灯的身侧却不慎露了个破绽出来。周弦本就心细如发,小小的破绽于她而言都是翻盘的契机,她顺利抓住了这点漏洞,一击得手,将九枝灯挑下了擂台。徐行之见此情状,面色一阴,快步走向台下的九枝灯。自地上爬起时,九枝灯恰好撞上了徐行之审视的目光。九枝灯并未想到徐行之会来看自己的比赛,看见他时神情便紧张了起来:“……师兄,抱歉。”“你该同谁说抱歉,你心里清楚。”徐行之直接道,“最后为什么会露破绽?”九枝灯低下头去:“是我大意了。”徐行之一记暴栗敲上了他的脑袋。以往徐行之也常敲九枝灯,下手虽重,却不会疼,然而这回九枝灯被敲得头盖骨都麻了,疼得他脸发了白:“……你大意?我与你交手那么多回,你故意卖给周弦破绽,当我看不出来吗?”九枝灯惊慌抬头:“师兄,我……”徐行之满怀期待而来,谁料会看到九枝灯放水落败,他哪里还愿意再听九枝灯的解释,气到拂袖而去。他心情抑郁,摇着折扇晃来晃去,信步来到了一处白沙海湾。现如今已是秋末,寒风凛冽,但仍有不少血气方刚的年轻弟子下水打闹玩耍。四门的中下级弟子均汇聚于此,等级较高的弟子凫水游泳,而几个下级弟子便留在岸上看守衣物。见了徐行之,在岸上的几位弟子纷纷起立向他致意,倒是水里的几个风陵山弟子与他熟稔,热情地邀请他道:“徐师兄,一道来游啊。”徐行之裹了裹外袍,笑着拒绝:“不用了。”有个弟子嘀咕道:“师兄往日最爱与我们凫水,怎得这几年都不玩了?”徐行之捡了块石头丢了下去:“就你话多。”他故意扔歪了,底下的弟子也都了解他的为人,晓得他不是真的生气,就都嘻嘻哈哈地散开,各自玩耍去了。徐行之四顾之下,发现等候在岸上的人里有那日带他去戒律殿的叶补衣,便扬手同他打了招呼。叶补衣兴奋得两腮红红:“徐师兄,您还记得我?”徐行之乐了:“我是比你年岁大些,可也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吧。”叶补衣正脸红间,旁边又有几个应天川的下级弟子壮着胆子凑了过来,试探着向他打听道:“……徐师兄,那个九枝灯真的是您教养长大的吗?”徐行之一顿,反问道:“他怎么了?”那提问的弟子颇有不平:“他一个非道之人,凭什么能进天榜之比呢?”另一个应天川弟子附和道:“他下手毫无分寸,将程顶打伤,可不就是为了报复吗?非我道中人,果真是……”“程顶是太过冒进,才自食恶果的。”徐行之在听到更难听的话前便打断了那人的话,“你们若是看过那场比赛便知,九枝灯他最后一招并无伤程顶的打算,是程顶打算硬攻时失手,才伤重至此。再说,是谁教你们非道之人就定然是恶徒的?”各家下级弟子面面相觑。那容易害羞的小弟子叶补衣鼓着勇气附和说:“我觉得也是……非道之人不一定是恶人的呀。”徐行之清了清喉咙,平声道:“要我说,魔道,鬼道和仙道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好,也没有谁比谁低劣。……魔道与鬼道,常以他人为媒介修炼,自然要快上几分,但因为东西太容易得到,反倒会失去本心;仙道以己行修己心,慢是慢了些,但不容易走偏,是最容易心安理得的活法。”“然而,只要不肆意为祸,专心修持己身,那么三道之异也只存于偏见之中。你们可明白?”包括叶补衣在内的各家弟子均是似懂非懂。徐行之摸摸叶补衣的脑袋,转身离开海湾,在走到无人处后方扬声道:“……你可明白?”九枝灯从一旁的树后闪出,眉眼低垂:“师兄,我……”徐行之背身对着九枝灯,叹了一声:“你是觉得你要是赢了周弦,会被人议论身份吧。何必在意这些?赢就是赢,输就是输,瞻前顾后,有什么意思?”“……不是。”九枝灯忍得脸颊煞白,“不是这样的。”徐行之回身,难得严厉地质问:“那为何要诈输?你知不知道,你若是能够取胜,我会比我自己得天榜之首还要高兴?”九枝灯双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许久过后,才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