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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便逃了呗,这点小事还值得你周大公子千里迢迢跑来啊。”徐行之满不在乎。“小事你大爷啊!”周北南气得脑仁疼,“应天川来风陵赠礼的礼官告诉我说,九枝灯中途化魔,你竟然抱他当众离去?你与他是何关系?”徐行之挺无辜的:“师兄弟啊。不然呢。”周北南喘一口气:“我信,可旁人信吗?那可不是单纯的元婴大典!是推举你继任下一任风陵之主的继任典仪!你他妈说跑就跑,还带着个魔道一起跑?你知道外面都在传些什么龌龊的东西吗?”徐行之笑嘻嘻的:“那是他们自己想得龌龊,关我何事。”周北南被气得一个倒仰:“你这一天天的就惹是生非吧!迟早你栽一回狠的就知道疼不疼了!”说到此处,外头又有脚步声传来,不过这回的声音斯文了许多。有弟子的引荐声传来:“曲师兄,这边。”周北南精神一振,跳将起来:“曲驰,快过来!”朱衣素带的曲驰从月亮门间踏入。他额上生了一层薄汗,看来亦是得了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曲驰看向徐行之,笼统问道:“……没事吧。”他既是问徐行之有没有事,也是在问九枝灯有没有事。徐行之一言以蔽之:“没事。”曲驰呼出一口气:“好,那就好。”“不是……这就没了?”周北南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曲驰,你年岁最大,倒是训他两句呀。”曲驰行至近旁,缓声道:“训他又有何用呢。事情已经做下了,不如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三人在阶前席地坐下,曲驰和徐行之之间夹着个气呼呼的周北南。周北南没好气地:“说吧说吧,你接下来怎么打算?让九枝灯留在风陵山?”徐行之掰了根梅枝,在地上无聊地写写画画:“不然呢?”“也是。”周北南嘀咕,“廿载横死,他那两个儿子正狗咬狗的,热闹着呢。这姓九的小子在魔道里没根基,挑着这个时间把他送回去,不是要他命呢吗。”曲驰却有些怀疑:“但是魔道会放弃他吗?今日之事闹得太大,魔道那边也该听到风声了,他血脉觉醒一事是隐瞒不了的。万一他两个兄长认为九枝灯是威胁……”周北南挑眉:“如何?他们敢杀来风陵山?”“不会。”徐行之托腮沉吟,“四门与魔道止战已久,小灯如果不愿回去,他们也不会蠢到上门挑衅,自找死路。……曲驰和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言罢,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九枝灯的母亲。”周北南顿觉棘手:“也是。那可怎么办?”“多年前我与曲驰去过一次魔道总坛,是去帮小灯送家书。”徐行之头也不抬地用梅枝绘制着什么,“待会儿我打算再去一回。”周北南霍然起身:“你要去抢人?徐行之,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是接小灯母亲来与他团聚。”徐行之补充道,“……同时也是替小灯表明他不愿参与争斗的心迹。到时候在风陵山下修一座草堂,让小灯母亲住在里面,他们母子二人也能时时见面了。”周北南:“……他们若是不肯给呢。”徐行之面色淡然:“哦,那就用抢的呗。”周北南:“……”徐行之手下动作稍停,思忖了许久,他刚想问曲驰些什么,曲驰便绕过周北南,接过徐行之手里的梅枝,在沙地上续上了徐行之未能完成的草图:“……穿过明堂后,到这里左转。”徐行之不无讶异:“你还记得啊。”曲驰埋首道:“十数年前我随你一起送信,去过石夫人的云麓殿。我记性尚可,你若是不很能记得路,我再跟你去一次便是。”徐行之一把环住曲驰的脖子,嬉笑:“曲师兄,我真想亲你一口。”曲驰温柔道:“别闹。”周北南瞪直了眼睛:“曲驰,你不怕受罚?上次你跟他去魔道总坛,可是足足罚了三月禁闭……”曲驰似乎并不把可能受罚的事放在心上,宽容道:“无妨无妨。大不了这次被关上一年半载,我正好趁此机会专心参悟。等再出关时,修为说不准能赶上行之。”曲驰性情向来如此,润物无声,待人温厚。也正因为此,四门首徒之中,威信最高之人既不是冰冷倨傲的温雪尘,亦不是跳脱无常的徐行之,反倒是看似温良平厚、无甚脾气的曲驰。周北南看着这两人并肩谋划,着实别扭,不自觉地便探了身子过去,听他们议论,偶尔插上一两句嘴。几人刚商量出来个所以然,便有一道声音陡然横插了·进来:“徐师兄。”徐行之抬首,发现来人竟是徐平生。徐平生淡然注视着他,礼节周到地揖了一揖,声调平常道:“徐师兄,师父叫我来问,九枝灯是否在你这里。”徐行之颔首。“那便请他到山门前的通天柱去吧。”徐平生道,“有一位名唤石屏风的夫人在通天柱下等他。”不等徐行之反刍过来“石屏风”所为何人,他们身后的殿门便轰然一声朝两边打开了。九枝灯一步抢出门槛:“她来了吗?”徐平生被他赤瞳的模样惊得倒退一步,方才皱眉答道:“没错。是石夫人。”向来淡然处事的九枝灯此时竟是难掩激动之情,急行几步,但仍未忘礼节,朝曲驰与周北南各自深揖一记,又转向徐行之,唇畔都在颤抖:“……师兄,我想去换一件衣服。”徐行之回过神来,挥一挥手:“你去吧。”待九枝灯和徐平生一齐告退之后,周北南才惊诧道:“……‘石夫人’?我们还未去,他母亲倒先自己来了?”曲驰自语道:“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徐行之一语未发,阴着面色,抬步径直往山门处行去。周北南忙纵身跃起,追赶上了徐行之步伐,边追边回头看向没能来得及关闭的殿门。——九枝灯方才在那里听了多久?这念头也只在周北南心里转上了片刻。很快他便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