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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邢应苔心里还有些奇怪,毕竟养了这么多天,招财从来没对他亮过爪子。邢应苔叹了口气。他自我安慰一般想着,招财不是故意要伤害他,大概是爪子长了痒,所以想找地方磨吧。陈半肖不止一次提过要给招财剪指甲,但邢应苔想到刚见到招财时它血rou模糊的爪子,都没舍得剪。但此时心里默默想,明天有时间,一定要给它好好修修。邢应苔躺下身,拍了拍左边的床榻。见主人没生气,下一秒,招财嗷嗷叫着,欢快地跑到自己的老地方,蹭了蹭,也闭上眼睛。不过第二天邢应苔还是没抽出时间给招财剪指甲,只往它的饭碗里倒了猫粮,就匆匆离开家。忙了这么多天,邢应苔费尽心思,应付自己家里人和崇善的后妈,终于把崇善的遗产剥离开他的身边,一纸公证,弄得崇善后妈目瞪口呆,邢家人万般无奈,暗道可惜。邢应苔却觉得,没什么可惜的。本来今天下午他已经和老师约好了见面的时间,然而拿到遗产公证书的时候,邢应苔沉默了一阵,给导师打电话请假。他行色匆匆地回到寝室穿了正装,还在花店里买了一捧花,抱在胸前。邢应苔乘车到了崇善安寝的陵园。车窗外是青草蒙茸,藤萝攀附,到处是陌生的景色。之前崇善下葬,邢应苔也没到场。之后没有来扫墓过。算起来的话,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不难理解,如果没有摆脱崇善留下的遗产,他是绝不会来给崇善扫墓的。陵园的看守人员仔细核对邢应苔的身份证件。大概是这里人烟稀少,少有可以聊天的对象,所以看守人员着实啰嗦地和他攀谈了一阵。“你到哪个墓区?”邢应苔说了。“哦,是那里。”看守人员道,“是个新墓,还没什么人来过。”说着,看守人员领着他到了墓地。邢应苔在一片墓碑中找到了崇善。碑上贴着崇善一张彩色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微微勾起嘴角,露出笑容。邢应苔觉得有些陌生,因为之前很少看到崇善这样微笑的脸。而且照片上的崇善也过于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邢应苔把手上的花恭敬地放在上面。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缓缓坐下,坐在崇善墓碑下巨大的方形石基上。邢应苔扭过头,对着崇善的照片,道:“崇善。我不会要你的钱,也不要你的东西。”偌大的墓园内,空空荡荡,零星只有几个看守人员。正是夏天,树丛里钻了数不清的知了,似乎是在抱怨天气炎热,口中要命的发出‘嗞嗞’的电流声,更显得墓园空旷幽冥,了无人烟。“你欠我的,用钱还不了。但你死了,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互不相关。”邢应苔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本以为他是要离开,但实际上,邢应苔是身体前倾,定定直视着照片上的人。邢应苔今年二十有五,正读博士,因为家庭原因,他幼年时就有种强装老成的违和感,成年后更甚。然而此时邢应苔站在墓碑前,鲜见的带了丝稚气。像是家里的小辈倚着兄长,就不必装的那样成熟冷静、端正自持。邢应苔茫然道:“你真的死了……吗?”真要说的话,邢应苔虽然管崇善叫小叔,可是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因为邢应苔并不是邢家的亲生儿子,他是后来被收养的。跟其他同龄人相比,幼时的邢应苔度过了一段相当快乐而悠闲的童年时光。他那时还不叫‘邢应苔’,而是叫‘应苔’。应苔的亲生父母性格和善,记忆中几乎没有见到过他们吵架,连大声说话也寥寥无几。上有一位比他大几岁、甚是疼爱弟弟的哥哥,一家四口的生活平静而幸福。邢应苔八岁那年,哥哥突然生病咳嗽,高烧不退。父母开车送他到城里治病,忙了一整天。本来可以在当地休息一晚,可父母怜惜邢应苔一人在家,便连夜开车往回赶。结果遭遇不测。一辆严重超载的大货车刹车失灵,追尾后速度失控,将邢应苔父母和哥哥乘坐的车子撞到山体上。等警察赶来时,三人都被压成碎块,早已失去生命迹象。邢应苔的父母本来是杭州人,只因家里人不同意两人的婚事,这才来到北方。父母死后,邢应苔在北方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他一下子变成了孤零零、没人要的小孩。童年越快乐,日后邢应苔回想那段日子,心中就越是痛苦。幸好后来邢应苔被邢家这对没有儿女的亲戚收养,他千里迢迢回到父母的故乡,冠以‘邢’姓,感受到了养父母不逊于亲生父母的疼爱。他本以为时间能够慢慢抚平心中的伤痕,恢复平静。可老天又和他开了个玩笑,邢应苔还没在这里住满两年,一直无法受孕的邢mama就怀孕了。尽管邢家父母不说,可邢应苔也能感受到,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变得有些多余。邢应苔偶尔也会怨恨,为什么总是让他先体会到温暖和幸福后,再将一切摧毁?那时邢应苔才十岁,尽管心里酸楚,却已经学会不哭给别人看了。一晃五年,邢家二儿子邢春霖踉跄着在地上走来走去。四五岁的孩子最是调皮,邢家父母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儿子身上,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体贴正在青春期的邢应苔。邢mama忙着照看邢春霖,一日中午,她开口对邢应苔说:“老大,mama忙走不开,你去给你小叔送次饭吧。”邢应苔一怔,良久,他应了一声。心中却很难受。第7章邢mama口中的‘小叔’自然就是崇善了。这个称呼是按照邢家的辈分排的。实际上邢应苔被收养前和崇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血缘关系淡的可以忽略说没有。邢应苔刚被邢家人领养不久,曾经远远见过崇善一眼。确切的说不是见到,而是‘听到’。八岁的邢应苔被邢mama牵着手,路过一间看起来很气派的楼房,却见楼房的窗户和大门都关着,上面还有手指粗细的铁栏杆,好似防着里面的人出来。远远的,听见里面有人发出痛苦的吼声。那声音听着是男子,不知多大岁数,让人觉得有些可怕。邢应苔握紧邢mama的手,问:“妈,里面的人怎么了?”邢mama也紧紧握着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