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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没有移开。俄尔尝试着睁开眼,从指缝间看着漏下的暖橘色光晕,每一下眨眼睫毛都会用力的扫过赫伯特的手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手掌的温暖,柔软,还有力量。俄尔用那只没有扎着针头的手轻轻的覆上了这只手,用力握住了赫伯特的手指,那枚无名指上的戒指硌疼了他,却没有让他松开手。俄尔稍微清了清嗓子:“赫伯特,你还好吗?”“我想我不太好。”赫伯特带着轻微鼻音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嗯……”俄尔问:“一天吗?”“已经三天了,我几乎都要以为我真的杀了你。”俄尔感觉到赫伯特正在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他的声音充满了脆弱感,又轻的像是春天第一场不会被人察觉的细雨,或者是飞鸟振翅落下的细碎绒羽,仿佛只要不仔细听就会随时消失在空气中。“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伴随着赫伯特忏悔般的喃喃,有温凉的液体滴滴答答的落在俄尔的面颊和脖颈上、俄尔下意识的伸出手背去擦了擦,然后无奈的笑了起来,他难得露出他柔软单纯的内里,温和的问赫伯特:“你是在哭吗?”没有人回答,但是当俄尔再次握住赫伯特的手试图从自己的眼睛上移开的时候,他成功了。纯白色的天花板,用来营造温馨舒适氛围的挂画和花瓶,绽放的无比热烈的红玫瑰,以及赫伯特仍然带着泪痕的脸都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赫伯特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和痛苦。“我,实在是有点激动,所以你挣扎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确实非常不对劲了。”说到这里,赫伯特用力咽了一口唾液,强迫自己移开了和俄尔交汇的视线:“所以呢,现在你还确定要和我在一起吗?”俄尔安静的注视着赫伯特。他不喜欢给自己找借口,做出了决定即使遭遇了惨痛的事情他也少有放弃。所以,自从他在和赫伯特纠缠到遍体鳞伤却发现离开这个人会让他更加痛苦后,他便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坚持。哪怕他或多或少的窥探到了今天的结局,并且仍深陷在爱意与恐惧的矛盾折磨中,但是他还是没有离开。他当然清楚自己的不对劲,当然,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赫伯特在某种程度来说和自己也是相同的——他们都深陷在某种极端的矛盾挣扎中,并且被这种可能撕裂灵魂的矛盾左右摇摆,以至于偶尔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或者会间歇性的产生一种猛地清醒过来的感觉。就像他现在一样。也正是因为这个,俄尔才无比清晰的透过赫伯特看似强大无比的外壳,看到了对方可悲而畸形的灵魂,但是他还是心软。要如何才能克制这种不理智的软弱的心态呢?俄尔伸长了手试图去触碰赫伯特,对方立刻配合的半弯下腰,让俄尔能够用他有些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他几乎是用有些着迷的眼神仔细端详赫伯特,对方如同话梅糖一样色泽温暖甜蜜的眼睛,细腻柔软的棕色卷发,还有看起来严苛的鼻子、刻薄的嘴唇和轮廓忧郁的下巴,他了解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代表着什么,甚至即使赫伯特不开口,俄尔也总是能察觉到他的情绪。眼前的这个人,他曾在他身上灌注了那么多的感情,时间,精力,彼此陪伴着走到了今天,成为了对方的一部分。他们甚至都很少吵架。而现在,他们能够彼此牵着手走在街上的今天,又要让他怎么从身上割舍掉这个人呢?赫伯特其实说的没错,他又怎么能离开他呢?心脏的某个角落不断的软弱下去,即使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大喊,可是当狮子老虎之类的猛兽闭上嘴,温顺的任你抚摸时,你仍然会难以自制的觉得他们很可爱啊。理智和情感,置身其中并且真正付诸行动时的举步维艰,你感受过吗?俄尔翘起了嘴角,努力仰起头,轻轻吻了一下赫伯特的下巴:“……所以还是你来告诉我吧,你希望我怎么做?”他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拼命想抑制住眼眶里弥漫上来的酸涩感,声音也无法自制的带上了哽咽:“你来告诉我吧,好不好。”是否斩断那根线的权利,我交到你手上,好不好?赫伯特弯下腰紧紧抱住了俄尔,沉默了片刻,也有可能是漫长的一个世纪,他才哑着嗓子说:“我们离开纽约吧,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圣彼得堡,或者是任何一个沿海的城市。给我点时间,回来后……我会告诉你答案。”然后俄尔接到了拉伊莎的电话,剩下的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广袤的绿野,蓝得醉人的天空,凉爽的盛夏,鲜花,气球,教堂,色泽明快,到处都洋溢着热烈到rou眼可见的愉快,让沉浸在灰暗中的人也能跟着一起笑出来。教堂里的气氛随着捧花的抛出到达了一个高潮,尖叫和欢笑穿透了教堂的尖顶,顺着风声飘出去很远。赫伯特却一个人站在离教堂有一段距离的乡间小径,他穿着略显老派的正装,还带着一顶礼帽,像个上了年纪的古板的绅士那样将手背在身后,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路边某个别院外郁郁葱葱的玻璃房,透过模糊的磨砂玻璃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盛开在里面的玫瑰,还有别的什么长势喜人的作物。就在这个时候,教堂的门被推开了,俄尔从里面走出来,立刻又反手把沸腾的喧闹关在门内。他的脸颊蒙着一层好看的淡粉,似乎是因为热,他有点不耐烦的伸手扯着自己的领巾,却因为解的手法不对,彻底把墨蓝色的领巾连带着上面银玫瑰领针一起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赫伯特立刻走向他,俄尔也就放弃了亲手解救自己的脖子,安心站在原地等赫伯特帮他解开,本来这条领巾也是赫伯特帮他系的,这种老派的礼服他从来都没有研究过。他只会系领带,而且只会两种方法,如果不是拉伊莎特意帮他挑的这套衣服,并且再三强调一定要穿,俄尔肯定不会把这种麻烦的三件套穿在身上。他烦躁的用手扇了扇风,顺手解开了里外两层全部的扣子,声音说不上多高兴的问赫伯特:“为什么不进去?我刚才在里面找了你好久。”“我算是什么?”赫伯特在他面前停下,从背在身后的手中拿出了一朵完全绽放却又十分娇小的玫瑰,真正的玫瑰。他没有先帮俄尔解下领结,而是用一种小心翼翼的神态将这朵花插在了俄尔白色正装的上衣口袋里,然后低头吻了吻柔软的花瓣,像是在亲吻俄尔的心脏。等做完了这一切赫伯特才抬起头碰了碰俄尔的脖子,开始细致的帮他把几乎缠成死结的领结慢慢解开,口吻带上了几分好笑:“新娘的哥哥的男朋友吗?”话音刚落,赫伯特就看到俄尔挑起眉毛,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善,于是抢在俄尔说话之前他继续说:“再说了,今天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