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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里,竟然被塞得满满,大多是a4大小的纸页,有的是打印的图片文字,有的是手写的字,一看就是卫邵歌的笔迹,参差不齐叠在一起。倒不像是对方的风格了。笑成大概扫了一眼,都是许多医学专有名词。而那一沓纸页最上面则压着的一本书,背扣着,看不见书名。笑成手指一顿,终究还是好奇,把书翻过去看了眼封面——艾瑞克·弗洛姆弗洛姆?笑成心里讶然,他对精神分析了解不多,但也听过这个名字,粗略知道他的理论。而李元彬跟他说过的,关于卫邵歌心理问题的话一下子回想起来。这让他他忍不住拿了出来,随意翻看。轻松的神色渐渐消失——“人拥有理智;人是生命,一种意识到自我存在的生命。人意识到自己,他人,人的过去和发展前途的可能性。人对他的单一存在的觉悟,对他短暂生命的觉悟,人意识到身不由己,死的必然,人知道自己的孤独和与世隔绝,意识到面对社会和自然的威力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这一切都使他的特殊和孤寂的存在成为无法忍受的监禁。对人来说最大的需要就是克服他的孤独感和摆脱孤独的监禁,但人永远面临着同一个问题,如何克服这种孤独感?[1]”这些话下面被用红色的笔划了出来,页白的地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随意一翻就翻到了这一页,书页上已经有了折痕,看得出有人经常阅览。他又翻了翻,又看到样两段被黑色笔特意划出来的话——“有创造性的人对“给”的理解完全不同。他们认为给是力量的最高表现,恰恰是通过给,我才能体验我的力量,我的富裕,我的活力。体验到生命力的升华使我充满了欢乐。我感觉到自己生气勃勃,因而欣喜万分。“给”比“得”带来更多的愉快,这不是因为给是一种牺牲,而是因为通过给表现了我的生命力。[2]”“爱情可以使人克服孤寂和与世隔绝感,但同时又是人保持对自己的忠诚,保持自己的完整性和本来的面貌。……爱情是人内心生长的东西,而不是被俘虏的情绪,爱情首先是“给”而不是“得”。[3]”表情不禁柔和起来,带上了许多别的意味。许多画面浮现在眼前。这样的话显然让他想起前一段时间,家里出现变故,卫邵歌是怎样不离不弃陪伴他,帮助他,扶持他,甚至最终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拒绝威廉姆斯的邀请。这让他心脏一瞬间变得柔软起来。不禁低头看向对方。而对方正自酣眠。他随即莞尔一笑。合上书放回了抽屉里。伸手给卫邵歌解开了手腕上的束缚,刚真是用了狠力,这么一会儿竟然留下了一圈红印子。指腹在那圈印痕上抚摸过去。笑成忽然一倾身,似乎情不自禁想要吻下去。却在最后一刻停顿住,落在了鼻梁上。带着些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歉意,手指温柔握住手腕,替对方按压起来。那本被他放回原处的里,安静地躺在抽屉里,无人问津。在他没有翻到的几页上,这样的几句话被用鲜红的笔触狠狠勾勒,反复涂抹到一片狼藉——“同性恋爱的变异是达不到两极结合所造成的,因此同性恋爱者永远不会脱离孤独的折磨。同性恋者同不能施爱的异性恋者,都实现不了两极的结合。[4]”“有一种可以认识这一秘密的令人绝望的可能性—那就是拥有掌握对方的全部权力,利用这种权力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他,让他按照我的意志去感受,去思想,把他变成一样东西,变成我的东西,我的财产。[5]”☆、第六十五章卫邵歌醒来的时候,车厢里空无一人。他眼睛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缝,随即马上睁圆,撑着胳膊坐起来,身上盖着的衣服就顺着胸口溜下来。车门关着,钥匙却插在钥匙孔里。他摇下车窗,金光粼粼的江面和极其灿烂的阳光就迎面扑来,伴随着一阵畅快的江风。他记忆有点模糊,刚刚自己还被一群人围着灌酒,怎么一睁眼就躺在车里?外面空无一人的堤岸,浩荡的江面,安静无声的天与地,和他曾经做过的无数的并不愉快的梦境重叠在一起,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这是哪?卫邵歌面无表情的抬起手看了眼,然后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嘶,还真疼。卫邵歌甩了甩脑袋,已经完全清醒了。他伸手去摸裤兜里的手机,却摸到了盖身上的西装外套,手指一顿,低头看去,这是……笑成的?笑成。卫邵歌嘴角泛起一丝笑。拇指和食指不禁用力碾动了一下,然后才放到一边的驾驶位上。掏出手机先看了眼时间,四点零五。然后拨出一个电话,驾驶位的外套里随即响起铃音。笑成没带手机。虽然已经清醒了,头还有点晕,大概刚喝得有点猛。他把手机塞回口袋,正准备推开车门。又想起要拔车钥匙,一转头,目光就落在严丝合缝的储物抽屉上。几秒钟之后,一种莫名的力量促使他拉开了抽屉。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化。那本书依旧扣着,放在一沓专业笔记上面,没有任何变化,和他上一次打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人动过。卫邵歌目不转睛的盯着书本封面翘起的一个角,心里竟然没有丝毫如释重负的放松,反而觉得,很……遗憾。是的,遗憾!但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深究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甚至厌恶在这个时候去思考,深究这个。卫邵歌动作果断的合上抽屉,然后拔出钥匙,在下车之前,忍不住又伸手抓住驾驶位上堆着的外套,却只是狠狠抓了一把。然后甩上车门,朝堤岸走去。他已经看见了靠在栏杆上吹风的那个人。然他所有的,关于梦境的猜疑都烟消云散。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从心脏满溢出来,瞬间笼罩了他整个身体,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并且越来越快,几乎要迎着风飞起来。他想叫一声对方的名字,却又极力压抑着某种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的*,将那两个字咽进喉喽里,然后吞进了心脏深处。他突然又升起点调皮的心思,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