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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他有些吃惊地揉了揉眼,这才看清了那个坐在窗前的人。苏长卿看见儿子醒了,急忙将炉上热著的姜汤端了起来。“臭小子,都要成亲的人了还到处乱跑,害老子一通好找。还不快张嘴把姜汤喝了,小心风寒!”苏重墨尴尬地坐了起来,听见父亲说到成亲二字时心中又是一痛。他接过姜汤,手指也在不经意间触到了苏长卿粗糙的手背,心里又是一阵别的凄酸。不知不觉,自己这一世与父亲也已是共度了这麽多年了。一口气喝了姜汤,苏重墨轻咳了一声,对苏长卿缓缓说道,“爹,墨儿可不可以不成亲。”“又在说什麽傻话!”苏长卿故作生气地重重地搁下碗,转头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苏重墨宛若未知,只是继续说道,“爹,墨儿说的都是心里话。月眉是个好姑娘,可是我并不爱她。我这一辈子也没什麽多的想法,就想一辈子守候在爹的身边,伺候爹到老,尽一个儿子该尽的职责。”“谁要你伺候了!”苏长卿虽然被苏重墨这些话刺得字字心痛,可他也知道他再不能如当初那般自私。他叹了一声,收敛起有些凶恶的模样,对苏重墨说道,“儿子,人生在世,总是要离开父母身边的。你也得有你的生活,总陪在爹的生命对你而言又有什麽意义呢?做父亲的,谁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能活得开开心心?”“可是爹你觉得硬逼我成亲,我就会开心吗?”苏重墨苦笑著反问。苏长卿无言以对,他只是无法再忍受自己内心对儿子那几乎不可抑制的情感,经历了几世的纠缠与折磨,他知道自己抱有那样的情感根本就是一个错误。他不敢也不愿再让那份疯狂的情感毁掉自己和儿子了。“不要再和为父说这些你的道理!自古便是父母之命不可违抗,若你真不肯听我的话,那麽我们父子之间便恩断义绝,便当我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苏长卿提高了嗓门,怒斥了一声,随即便拂袖冲出了门外。苏重墨愣愣地看著空荡荡的门口,心中更是悲愤不已,他笑了几声,嗓子一痒,便忍不住一阵猛咳,直到咳出血来。林安上次与苏长卿欢好之後,心中便念念不忘对方,只不过最近对方似乎又变得十分冷淡,也不知那冷酷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麽。忽然,他看见苏长卿从院子出来,当即便迎了上去。“四哥,你怎麽了?”苏长卿心中正自郁结,他瞥见一脸微笑的林安,心中更是烦闷。“不劳老爷关心!我没事!”说完话,苏长卿便想躲去一边,不要再与这折腾了自己几世的男人纠缠。可林安却是步步趋上,跟在苏长卿身後不放。苏长卿猛地转身,看见林安仍亦步亦趋地跟著自己,顿时大怒,他愤而将林安推到墙上,脸几乎贴上对方的脸。“你总跟著老子干嘛?!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哼,那都是骗我儿子,好让他死心的。你若知趣便快快闪开,莫要惹我不快,否则我可要不客气了!”林安听见苏长卿说出心中实话,自是痛苦,可他也知晓自己并不奢求苏长卿能爱上自己分毫,他只望自己能将这份爱传达出去便可。“林某从未敢奢望这些,四哥言重了。我只是看你满面愁容,想为你分忧。”“为我分忧?这话说得好听,不过我不需要!你走开吧,让我独自静一会儿!”事到如今,苏长卿也是累了,他一把松了林安,麻木地转过了身。他又想起了昨夜苏重墨在自己怀中说的话,那些话确实令他心动了一场,不过……事到如今,他又怎敢再爱。林安看见苏长卿背影孤独凄凉,心中不仅生出一丝爱怜,他也不管苏长卿对自己有多麽不耐,当即便悄然走上前搂抱住了对方。“我知道你喜欢你儿子。可那终究是大逆不道之举,四哥,你还是放弃吧。”从林安口中缓缓道来的真相远比别人说出更让苏长卿难堪和痛苦,他凶狠地转了身,一把推开了抱住自己的林安,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嘛,你还知道多少呢?要不要我都告诉你!”林安吓了一跳,这才惊觉自己已是触了苏长卿的逆鳞,忍不住退後了一步。“是啊!我是爱我的儿子,可是我又不能爱他!我不敢爱他!这样的痛苦,你又知道吗?!”看见苏长卿这般歇斯底里,林安生怕有人听到了两人的言语会惹出什麽麻烦,他急忙上前轻轻掩住了苏长卿的口,低声说道,“父子岂可luanlun?四哥,你,你不要这般胡思乱想了。”“哈哈哈哈……胡思乱想?你就当我是胡思乱想好了。我的心早就死了,还能想些什麽呢?!”苏长卿满面怆然地仰天一笑,随後便缓缓地离开了林安的身边,他嘴里喃喃地念叨著些什麽,站在身後的林安一句也没听到。只不过他看见苏长卿的背影真的是好孤独,好寂寞。眼见著婚期近了,苏重墨却忽然害上了重病。大概是那夜在外受了冻,以至於冻伤了肺腑,他被苏长卿连夜接回来之後便不断地咳嗽,乃至吐血。大家看见他这副样子,都不禁觉得忧心,而村长听闻此事之後,也不愿自己的孙女嫁个病患,便提出将婚期暂且延後。苏长卿看见儿子病得这麽重,一时也不好再责骂他,只是默默照顾著对方。“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早点养好身子,才好成亲。”苏长卿放下药碗,看见面色苍白的苏重墨,长叹了一声。苏重墨点点头,心里却暗自觉得有些高兴,这样一来,似乎自己也可以多留在父亲身边一阵了吧。“父亲,我没事,咳,咳……你还有事就先出去忙吧。”“好,你先喝药。我去去就回。”看到儿子的病情一直不曾好转,苏长卿也是心痛非常,他总觉得林安派来的医生都不中用,恼怒之下,干脆决定自己出去请名医来瞧瞧。待苏长卿出了门,苏重墨这才拿起了药碗,他看了眼黝黑的药水,浅浅喝了一口,然後拿出床下的夜壶将药水全数倒了进去。如果非要身患重病才能呆在父亲身边,那麽便让他一直病著吧。苏长卿这麽默默地想,嘴角也跟著浮现了一抹苍白的笑容。这一世,就算死,自己也要死在父亲身边,他再也不想离开父亲了。哪知苏长卿前脚出门,後脚便发现自己没带银两,这便转身回来取,他还未进门便听到了一阵倒水的声音,透过门缝一看,竟是苏重墨将药水全部倒进了夜壶之中!“臭小子,你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