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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生生给撞开了,开了一条缝,露出如墨夜色。沾血的侍卫瞬时撞进来,跌在地上,面皮狰狞,眼布死色。外殿的宫人登时炸了锅,包头鼠窜。却未有一人高呼护驾。这护驾的人都死了,还唤谁来护驾,还是自个儿逃命要紧。内殿里嘭的一声,小宫女手上的茶盏砸在地上,瘫软倒地。喜连僵在一处,像是不能适应这突来一幕。整个内殿里,最镇定的反倒是皇上。低眉顺目,搁下批了一半的折子。端坐静候。喜连瞪着眼,见何晏缓慢自门后移出,织锦华服,神色淡漠。喜连眼底浮出些喜色,正欲上前求救,可这念头一起,又马上明白过来。何晏目光越过喜连,静静盯着里头的人,再无任何举动。方才来的路上,斩杀三百侍卫,正是去捉自己的。千钧一发,幸而自己先行一步。身后的士兵提刀而入,寒光熠熠,虎狼之势。喜连心口似给一击,气血翻涌。元荆笑道:“淮淮,你也会起兵造反呐?”何晏对上他的眼,说不出的滋味,“不是淮淮,是何晏。”方才瞪着眼的喜连,伸了手指,嘴唇哆嗦。“你…你…白眼狼…”接着便瘫软在地,失声痛哭。不小心撞翻了琉璃熏炉,腾起的香灰漫漫,却像是那一年西子湖边儿波纹潋滟。暮天雁断。江怀瑾抵在何晏身后,双手攥紧了那人的衣角,泪珠儿晶莹。何晏转过头去看江怀瑾,无奈浅笑,“别哭。”将人抱在怀里,夕照弥了一身,地上的影子缠在一起,分不出个彼此。现在想来,那真真是最后的纯粹。自此之后,几度起落,再无往昔风流。元荆淡淡的望着何晏,依旧未有吭声。何晏却恨不得他此刻掉几颗泪下来,揪着自己,或打或骂,都比现在强上许多。一双冷眸钝刀子一样,戳不透,却疼的透了。元荆却是如释重负。想着他曾一骑骢马剑九州,千杯不醉指王侯。又想着他临水迎风笑回头,为君赴宫饮鸠酒。的确不适合当个疯子。静默许久,元荆才又开口,“你好了..”何晏口舌干涩,“恩。”“装的挺像。”“不像,你没看出来罢了。”“你竟然骗朕?”“你没骗过我?”元荆笑道:“我算计你一回,你又算计我一回,扯平了。”“扯不平。”“你也可以给我毒酒,诛我九族。”“你没九族可诛。”“总还有一条命。”何晏眼望着他,四目相对,“我没想让你死,本也没想逼宫。”凤目里隐隐怒意,“那你这是来请安?”何晏不自觉道:“咱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你听我的,我去平贼。”“以前?”元荆全身一颤,后又失声而笑,“你当我是什么?到底什么才是真的?”“都是真的。”何晏道,“我怨你,爱你,都是真的。”6969、醉酒...福寿殿。距上朝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九龙金漆座上依旧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有。禅钟苍冷,消融在空气里,叹息一样。百官依旧缩着脖子留在原地,没一个提前退朝。昨晚上发生的事,不胫而走,虽未有人提及,却都是心照不宣。此刻便是等不到皇上,总还也能有个结果不是。***风过,吹的房檐儿上的树叶沙沙作响。厅堂里的男人眉头一簇,“还出不去?”面前的小厮垂着头,“少爷,门口的兵越发的多了,小的方才去看了一眼,是真出不了门。”斐清正一下头顶乌纱,神色微沉,“我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将臣,没有圣谕,竟给这样不明不白的围了一早晨,不知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在天子脚下胡闹,且看我出去同他们理论。”小厮闻言,声色疑虑,“少爷…还是别了罢,我看那些人可是凶的狠,刀尖儿雪亮,别在伤了少爷…”斐清甩袖而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的刀尖儿敢往我身上招呼!”奴才的眼自然是极尖利的,看的出外头的人杀气腾腾。生怕自家少爷出去遭了乱子,小厮好说歹说拦不住,便心一横,两个膀子箍紧了斐清的腿,索性坐在地上。两人正拉扯间,外头的大门却是不拉自开。硬木门栓因外力断成两截,砸在地上,给进来的无数黑靴儿踢到一边。斐清狠力踢开脚边儿的人,望着进来的官兵,满面雷霆,“私闯官宅,你们好大的胆子!”小厮见状不对,也顾不得斐清,逃一样的朝后院窜。走在前头的侍卫寒着脸,全然未看见斐清一般,直奔那小厮而去。手起刀落,一杆鲜血赤箭一般直射出来,溅了满墙斑驳粘腻。这一回,斐清才彻底静下来。从门口迎面而入的男人一身朝服,玉珠帽,补绣狮子,想来该是一品武将,可却是自个儿在朝廷上从未见过的。男人虎目鹰眉,唇角笑意盎然,“还真是挺像,田崇光倒是会挑人。”言毕,便回头去看跟在身后进来的人。待看清了后来人的长相,斐清登时面皮扭曲,抖的像是风里的叶子。早就听说自己同那jian贼生的像,本还慨叹着仕途无望,可这些日子莫名其妙的加官进爵,眼下再来看这么一张脸,却是茅塞顿开了。何晏望着斐清头上的金帽顶,“你现在是三品?”斐清嘴唇哆嗦着,却实在说不出话。一边的林昌笑道:“长的虽像,性子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呐。”斐清攥了攥手,平复半晌后,一张嘴却还是结巴,“你…你们…想干什么?”何晏冷声道:“把朝服脱了。”斐清面色恶寒,“你…”可话还未说出口,就给上前的士兵将除下乌纱玉带,连靴子也没放过,只他留了一身中衣。林昌抽刀,转脸去笑何晏,“你倒是想的周到,生怕坏了衣裳你上不了朝。”言毕,便抬手将刀尖捅入斐清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