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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微微蹙眉,“你能守住,东南没兵不行。”林昌置若罔闻,“恕难从命。”何晏道:“我官居督师,你不过是个总督。”林昌一回头,“你….”何晏道:“我借我半月,我定如数奉还。”林昌寻思片刻,“半月长了些,七天如何?”何晏道:“半月,十万人,就这样定下,你着手调兵去罢。”林昌梗在喉咙里一口血,“你这人,自来都只会给我添堵…”何晏道:“我知道你行。”林昌怒道:“那是你不知守城多难!逼着我空城计都唱了数十回,这一回怕是不能再奏效了!”何晏皮笑rou不笑,“你都唱了十回了,也不多这一回。”林昌眼角突跳,挥挥手,“罢了罢了,我给便是,少在这里拿我寻开心。”自捋了半晌心口后,继续道:“你当真只借七日?”何晏道:“是半月。”林昌道:“半月就能了东南战事?”何晏道:“孙膑再世也不行。”林昌疑道:“那你这是…”何晏音色冷冽,“这十万人是用来退贼百里,等稳住局势,我在想法子从当地募兵。”林昌很是好奇,“那也太快了些罢。”何晏眼底些许狡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接连数日,元荆都未有早朝。如此,国家政务也便都成了奏章,源源不断的朝宫里递送。何晏许久未有进宫,只在外头将一切都打点妥当。元荆也准了调兵的折子,眼瞅着那十万人就要到京城,出征在即,何晏却也是不得不进一次宫。且说这一日,何晏拿了请饷的奏章,进了宫朝御书房而去。等到了御书房,何晏抬手,正欲推门而入,却正巧里头有人出来。喜连看何晏一眼,弓腰垂首,不假思索道:“大人,皇上已经睡下了,有事改日再议。”何晏收了手,面无表情,“这样早,睡在这里?”喜连表情极不自然,“大人有何吩咐,奴才定尽心传告。”何晏道:“我要见他。”喜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望大人体谅。”四月夕照,落入狭长的眸子里,竟造出一股冷冰冰的温情。目光越过喜连,何晏朝着那敞开的门板里瞧去。殿里黑漆漆的,还未点灯火。谁知道那里面的人,是不是一张脸又白的不像样子。何晏轻叹口气,心底隐隐酸麻。“罢了,将这个交予皇上。”喜连闻言仰头,竟早就紧张的眼眶泛红,“多谢大人体谅。”何晏将请饷的奏章递给喜连,“此番前去平寇,却也需些响银,皇上不必太过为难,能有便好,若是不够,我自己想办法。”喜连接过奏章,“奴才定一字不漏的转告。”见何晏迟迟不走,便大着胆子道:“大人请回罢。”何晏见喜连如此,心头一凉。垂了头,褪去悍霸之气,竟是颓态。“皇上这些日子吃东西了么?”喜连起身欲走,听的何晏这一句,便又转了身,“回大人,皇上这几日好多了。”何晏道:“身体可好?”喜连道:“回大人,皇上龙体还算康健。”何晏深吸口气,“既然如此,出征之日,望皇上能来送行。”喜连低声一应,“奴才知道了。”***元荆六年夏,当朝一品督师斐清南下平寇。元荆帝亲自于城外为斐清践行。京城外陈师鞠军,金戈铁马,气势如虹。朝廷文武衣冠济济,垂首立于城门西侧,拱手抱拳,声声道珍重。何晏黑甲肃杀,领十万精骑,端坐高头马。石道鸣沙,隐隐风雷之声。远处那龙辇姗姗来迟,可终究还是来了。何晏背对晨阳,五官都浸在阴影里,却掩不住的傲气分明。待龙辇落定,华服的太监躬身上前,喜连轻一挑帘儿,自里头探身而出的天子,绛纱玉面,端的是无双风华。百官叩拜,可在何晏耳朵里,却依旧是寂静无声。只眼望着对面儿的元荆越靠越近,一双黑瞳寒灯似的,戾气横生。何晏眼底近乎冷酷,却是暗藏炽热,见元荆走的近了,利落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元荆立定身子,垂眼去看跪在脚边而的人。凉风乍起,吹乱了人额前细碎的发丝,和那蟠龙腾云的锦缎,欲飞虚空;眼前是无尽闪着寒光的刀尖儿,硬声嗡鸣,绵延不休。一边儿是衣炔翩翩,一边儿是红缨猎猎。元荆冷声道:“望你凯旋而归。”何晏漠然道:“臣,遵旨。”7171、对战...而后,何晏翻身上马。旌旗飘扬,上面如血纹绣,却是大大的一个‘斐’字。何晏走了许久,忍不住回头,却见那龙辇依旧未有折回。元荆立定一处,也正望向这边。马蹄声声,那人刀锋不见。落花簌簌,那人眉眼渐远。****连夜行军三日,总算抵达。流贼闻大平援军将近,恐背腹受击,安营三十里外,伺机而动。宁月关两鬓霜白,盯着何晏愣了好半晌,“斐….斐大人?”田崇光见了何晏,却是长舒口气,“何大人,你终于来了。”何晏摘了盔,递给身后副将,“怎么不见赵立?”田崇光道:“赵大人,前两日战死沙场。”何晏冷冷道:“如此,也便免了寻他算账了。”宁月关怔怔立在一边,欲言又止。田崇光转头去看宁月关,“宁大人,我不是同你说了那事情原由了么,怎么见了人,还称斐大人?”宁月关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抱拳,登时老泪纵横,“将军,你可来了。”话说太初年间何晏领兵北上是,宁月关还是其手下副将,这些年过来都如此称呼,何晏早已见怪不怪。倒是何晏见了宁月关就想起他那凌人的女儿,态度很是冷淡。田崇光愁云满面,“何大人,你只身南下,就不怕朝廷不稳?”何晏道:“不如我同皇上递个折子,将你调回去,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太大用处。”田崇光在东南待这些时日,整日里担惊受怕,也是熬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