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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援兵,这回赫连冲怕是有日子不会再来了。”林昌瞪圆了眼,“援兵!怎么会有援兵!”何晏身后的副将闻言,抱拳上前,“启禀总督,末将杨力,奉圣旨前来援城。”何晏转而去看林昌,“这回知道了罢?”林昌闻言,面东而跪,叩首连连,“皇恩浩荡,末将感激不尽。”何晏冷哼一声,“之前不是还在骂娘么。”林昌忙道:“以后再也不骂了。”起了身,扑掉身上灰土,又没头脑来一句,“你贤内助真不错啊,哪骗的这么些人来充数?”7575、深井冰...何晏一顿,忽然明白过来,便转头去看身后将首,“你可是京城护军?”那人点点头,“正是。”林昌愕然,“怨不得..我还想这么短时间,皇上去哪里弄这么些骑兵来。”后又到:“这竟都是先前我带去京城的兵,果然大平除了北疆,也找不出这么像样的兵来。”何晏眼底沉郁,全无方才喜色。林昌见何晏黑一张脸,自然知道这人是心疼自家皇帝了,便瘪瘪嘴,“不必担心,眼下除了你,也没人敢造反。”何晏摇摇头,“我倒不是担心造反,反倒是东南隐患极大,宁月关必不能长久,流贼若拿下临城,挥军北上,也不过是数十日的路程。”林昌道:“你这刚从鬼门关走一遭,怎的还惦记上那边了。”何晏淡然道:“惦记?这江山我从来不放在眼里,出来征战,还不是为了宽他的心。”林昌闻言一笑,“他那般待你,你还毫无怨言的替他卖命,小皇帝手段了得。”何晏心头迷乱,“怨,怎么不怨,我可是怨的很,只不过我现在不常见他还能忍的住,谁知道日后会怎样。”林昌忙将人拉走,“行了行了,此战告捷,本是件喜事,怎的还生上这等闷气来,反正赫连冲一时半晌不会再来,走,今晚上兄弟陪你满饮。”何晏摇摇头,“赫连冲并非等闲之辈,这种令其蒙羞之事,他又岂会善罢甘休,待下次再来时,怕是要一绝死战。”正如何晏所言,事隔一月,赫连冲卷土重来。圆月照苍穹,遍地寒刀。何晏连夜清点兵马,一共五万平军,但城外敌军却远不止这个数。回了屋,林昌正铺纸执笔,已经写了满满一页纸。抬眼见是何晏进屋,便又垂下头继续写。何晏上前,拿了林昌写完的那页纸端详片刻。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子,如剑走黄龙,歪歪扭扭,道的尽是琐碎之事,问老父安康,念妻儿平安。何晏不禁笑道:“你还能写这么多东西,我当你不识字呐。”林昌头也不抬,“行了,我知道你出身官宦世家,能文能武,不像我等小门小户,写个家书都绞尽脑汁。”何晏搁下那一页纸,“你总有家书可写。”林昌道:“你也可以写奏章给皇帝,同家书无异。”何晏冷哼一声,“谁要写给他!”林昌语气减缓,转了话儿道:“想我常年征战在外,近三年里就回那么一次,儿子都能蹒跚学步,却连爹都不认得…”何晏微微侧头,“如何?”林昌笑意酸涩,“家书自然要多写几页纸啊…”言毕,便拿出几张白纸来,自桌面儿上一字排开,“这个给我爹,这个给莲月,这个给我儿…等他识字了再看不迟….”烛心如豆,映着那人满面柔光,字里行间,虽是平缓无奇,却狰狞的如同北疆新坟,沙场忠血。何晏音色低沉,“少做出一副赴死之态,令人作呕。”林昌白一眼何晏,继续写字。直到油灯燃尽,那厚厚的一摞纸,却怎么也写不完。东方鱼肚,霜天断雁。号角嘹亮,铁蹄阵阵。何晏本就睡的不踏实,听得这动静,登时便从翻身而起。林昌跟着抬头,眼底青紫,显然一宿未睡。门板大开,进来的副将脸色铁青,“斐督师,林总督,赫连冲攻城了!”何晏登上靴子,同林昌冲出屋内,着手备战。边城墙头上五千弓弩手同时放箭,一时间,天地间飞羽如蝗。混战到晌午,城下死尸成山,个个都给射成了刺猬。边城墙头破碎,断壁残垣。缺口燃了火,狼烟腾空。林昌转头问何晏,“怎么办?就这样一直硬撑?”何晏沉默良久,张了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林昌心底一沉,也便不再问了。有副将自身后即上前来,单膝跪地,“总督,朝廷来的急信。”林昌接过来,拆了信,竟是瞋目结舌。何晏凑上来,“何事?”林昌下意识将信往旁边一藏,可还是给何晏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是田崇光写的…”林昌喃喃自语半晌,音色颤抖,“是…”何晏先是一愣,“田崇光?”后又扯过信去,面色越发阴沉。林昌垂了头,“临城守军造反,挥军北上了。”何晏攥烂了信,“宁月关这个废物!”林昌继续道:“宁月关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何晏转身欲走,“我去勤王。”林昌拉一把何晏,“皇上又没叫你去,田崇光不过是通风报信,兴许皇上自有办法。”何晏一挣,怒道:“办法?他将京城护军全派来收城,京城无半点防备,他能有什么办法?”林昌道:“你去也是无用。”何晏道:“此一去,并非为了守他江山,而是救他性命。”顿了顿,又道:“若不是他,怕是你我早就命丧黄泉。”林昌道:“你未有谕令便直接进京,怕是不妥。”何晏怒道:“都造了一次反,还差这一回?”林昌语气一窒,“那你要带走多少人?”何晏望着林昌,“五千。”林昌笑道:“给你一万。”何晏道:“你比我凶险。”林昌摇摇头,“你先等我。”后又转身回屋,将昨晚上写的家书,折爹整齐,以旌旗包裹,交到何晏手里,“帮我把这个捎回去,这样一来,我也省得派快骑送信。”何晏垂头,看那旌旗残缺,‘林’字已然不全,“实在撑不住就跑,性命要紧。”林昌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