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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人面前,不管什么偶像都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柯希眼神闪烁:“某些人……”片刻后,柯希笑了。“我有一些想法,不过你大概会觉得我挺幼稚的。但是我很想告诉你呀,可以吗?”李兆微轻轻摸过他的脸颊,说:“不幼稚。你说吧。”柯希眼神闪烁,面带笑容。“从我爸妈车祸那天,我就开始觉得,我遇到的每个人都讨厌我,只是大家很有礼貌地掩盖真实的想法。越是掩盖,我越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怎么会有人一边喜欢着我,一边强迫我做……那样的事呢。我很努力地讨好他们,当班宠,说俏皮话,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很多察言观色的本领。学得越多,我越相信我是被人讨厌的。如果不被人讨厌的话,根本不用学这些。就好像一个死胡同。我开始觉得被人讨厌是没有理由的,大概我这个人活着就惹人讨厌,可是又不想死。燕哥,你也会讨厌我吧,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李兆微用力把柯希抱在怀里,吻掉他眼角的泪水。哀恳而无悔的眼神,温暖而咸涩的味道,勾起他心底最深处的一件回忆。那是他最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因为你就是你自己。”李兆微向他保证,“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就是你。”“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李兆微忍不住觉得好笑:“长得漂亮就不是你了吗?这么说我也有一个幼稚的想法。我曾经想,我们要是能结婚就好了。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我们都会和对方相守……”柯希一直听着,眼睛里渐渐弥漫起新的泪水,听到最后,轻声地和他一起说出了那句“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毫无预期地,柯希的眼睛和他记忆中的眼睛重叠了。完全不同的场景,完全不同的事,为什么他忽然会想起那段回忆?忽然间他漂浮在黑暗里,周遭皆是虚无,唯有怀中的身体温热而坚实。那不是黑暗,是无数双眼睛。李兆微定定神,将那双眼睛强行压进记忆深处。以往他可以强迫自己去忽略,然而这次,不知为何,那双眼睛始终执拗地悲哀地看着他。他没有资格去爱,去拯救。李兆微用力咬住腮帮内侧,疼痛感让他回到现实中。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嗯……说到班宠,柯基是吧。挺可爱的小狗。我想起小时候隔壁邻居也有一只黄狗,叫大黄,我经常和大黄一起玩,还骑它。”“黄狗?是金毛吗,还是柯基?我还没有见过活的柯基呢。”李兆微收紧手臂,抱住怀里温热的身体。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为什么今晚会说到这么坦诚的话题。“不是柯基,不是那么好的狗。只是普通的土狗。个子挺高大的,毛也不长。”柯希的表情非常可爱,显然没想到李兆微的邻居也会养土狗。“……后来呢?”后来。“邻居把黄狗杀掉吃了。过几天他们又朝亲戚要了一条小黑狗,但对它也不好,经常打它。最后它死掉了。后来……我们就搬走了。”“啊……”柯希抱住他腰,亲了他,“可怜的小狗。”不知道是谁吻了谁。几分钟后,柯希略带气喘地说:“手拿开。”李兆微略带笑意地问他:“不呢?”“那就快点。”两个人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柯希软软的头发擦在他下巴上,痒痒的。卧室沉浸在溶溶的夜色里,李兆微睁着眼睛凝视着一片黑暗。他没有把全部故事告诉柯希,那些深夜在脑海中奔涌而过的往事,本就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提起。黑狗死掉,他搬家,确实不假,只是事实比这几个字更复杂一些。黑狗非常喜欢他,可能因为李兆微是唯一给它零食又不打它的人。每当李兆微放学路过邻居院子,他都扒着栅栏,踮着脚,尽量探头去看黑狗,从自己的食物里抽一点扔给它。黑狗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每次看到他都疯狂地摇尾巴,把小小的尾巴摇成风火轮。它知道自己出声就会被主人殴打,也知道李兆微不能进栅栏。所以每次它都不出声地跑过来,用嘴巴接过李兆微手里的食物,湿润的鼻尖和毛茸茸的嘴在李兆微手里拱几下,黑亮的眼睛感激地看着他。邻居经常殴□□狗,先是拳打脚踢,后来用工具。墙壁不隔音,他经常听见黑狗发出凄惨的呜咽声。那天他和往常一样放学回家,踮起脚尖越过栅栏,将半根火腿肠递给黑狗,黑狗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过来,而是一动不动、伸长四条腿躺在地上。狗经常伸直四腿躺在地上。但那天,黑狗有什么地方很异样,和普通狗躺在地上的姿势不一样。李兆微看着它,心里渐渐产生无法抑制的不安。他做了一件从来不敢的事:趁院子里没人,李兆微第一次翻过邻居的栅栏,走近它。黑狗在急促的喘息,看到他走近,虚弱地动了动尾巴。它的肚皮在起伏,它还活着,它肚子下方有一片暗红的血痕。肚皮上有三厘米长的整齐的伤口,伤口下有些复杂的东西若隐若现。暗红浅粉深紫藏蓝,是内脏,以及包裹内脏的内膜。狗在院子里躺了两天。它始终没有死去,只用一双悲哀的眼睛看着李兆微。那双眼睛无处不在,在邻居的院子里,在梦里,在镜子里,在现实里。mama接完来自李先生的电话,也会用那双悲哀的眼睛看着他。第三天,从早上开始就阴沉沉的,走出家门,冰凉的雨丝黏在他的脸上。天气预报说一整天都会下雨,李兆微的mama去幼儿园接弟弟,让李兆微一个人回家。李兆微像以往一样背着大书包,没有打伞,踮着脚尖站在邻居院子外,注视着黑狗。第四天,黑狗的肚皮还在起伏着,但幅度已相当微弱。伤口附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想看的话,可以看清楚的。那是些又白又小,两头尖尖,分不清头部和尾巴,不断蠕动的虫。李兆微看了一会儿,回到家里,从厨具里抽出一把最大的切骨刀。这套刀具锋锐漂亮,价格质量俱佳,是一个叔叔送的乔迁之礼。很久以后,李兆微才知道那不是叔叔,而是他的亲生父亲。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有一把刀。他放下书包,拎着刀,回到邻居的院子里。黑狗的眼睛动了动,看着世上唯一给过它温暖的人。它眼睛周围的眼屎结成了坚硬的块,眼珠干涸没有神采。李兆微把手放在黑狗躯干上,最后一次感受它微弱的心跳,潮湿的皮毛,在冰冷雨水下透出温暖的身体。他轻轻摸了黑狗的头,给了狗已经遗忘的爱抚。之后他按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