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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敬酒只是走个过场,并没喝下几杯,都让他两个弟弟挡了。回到新房,喝过交杯酒,喜婆丫鬟都出去之后,新娘一把扯下盖头,几下撕开封到喉结的衣领,粗着嗓子不耐道:“明日一早就走,敬茶什么的你自己想办法,别想让我再穿这件衣服。”冷俨看着女装的尹湫曜,双眼有些发直,那张本来就精致漂亮的脸上薄施黛粉,浅描胭脂,简直美艳不可方物,偏偏那眼神利如剑刃,更是直戳冷俨心窝。“娘子……”冷俨装疯了大半年,惊喜突来,脑子有些不灵光,就这么叫了出来。“啪”一耳光,清脆响亮。“我错了,秋阳,让我抱一下。”“滚!”“教主,别这样……”“滚!”“太晚了,我帮你……”“冷俨,你给我滚!”冷家堡长子,冷如命爱徒,疯病痊愈之后退出江湖,娶了一位无名女子,归隐山林,再不涉足江湖。棾教多了一名神秘高手,整日带着铁铸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沈怀风四岁了,尹湫曜从他两岁开始,每年的六月初三都会带他去玉龙山祭拜。几年前种下的梅花此时已经结了梅子,不懂事的沈怀风绕着坟墓转圈,手里抓着一串青梅,不时扫过坟头的青草。尹湫曜没有告诉他坟墓里埋的是谁,自己一个人默默半跪在坟前点烛烧纸。沈怀风停下脚步,看了眼边上那座冷冷清清的坟墓,问道:“爹,这是什么?”尹湫曜头也不抬地道:“那是你娘。”墓碑上没有字,坟堆也不大,上面的草已经长得很高。尹湫曜将装着枫树枝的木盒放进棺材,葬在了玄风身边。烧完纸钱,尹湫曜摸着墓碑上冰凉的字,小声道:“都快五年了,我却觉得像是只过了五天。每一天都想着你回来,却……”终是妄想。沈怀风偎过来,皱眉看了眼墓碑,他已经认得几个字,念到:“沈乐之墓。爹,这是谁啊?”尹湫曜站起来,将碑上的落叶拂下去,道:“他是你爹。”沈怀风还要问,被温莨上前一把捂住了嘴,哄到:“大爹爹带你去爬树。”沈怀风装乖,等温莨把手移开,就大喊道:“我的爹太多了!”尹湫曜突然笑了起来,回头牵起沈怀风的手,道:“爹教你练剑好不好?”沈怀风仰着头,眉间透出一股固执的认真,清脆应道:“好!”温莨跟上他们的脚步,冷俨从远处慢慢走过来,四个人朝山下走去。风卷起墓前的纸灰,飞舞着散落在足迹上,沈怀风的笑声回荡在山顶,风,渐渐平息。后记:这一世,有幸或许能遇上三种人。第一种在尚在年轻时,虽青涩不足,但认真执着,刻骨铭心。第二种有了经历,有了成熟,于是懂得不率先袒露,最终包容相处,第三种,则是最合适的人,最终能修成正果,但情路艰辛。如今(一)时光就像春天融化的雪,不知不觉就消失不见。初春寒意料峭,枝头的白梅还在开放,残雪盖在梅花瓣上,散着幽冷暗香。尹湫曜一身白裘,雪白的狐毛微微浮动,轻柔扫过瘦削的下颌,玉龙山上残白一片,冷风嗖嗖地吹拂着墓碑,坟头枯黄的衰草从汉白玉的缝隙里伸出来,微微颤抖。怀里的沈怀风只有两岁,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大红色的斗篷里。尹湫曜注视着燃尽的纸灰,一片片像破碎的梦境,被风渐渐扫远。回忆闯进脑海。记得那时,阳光爽朗温暖,温莨、玄风和他还在苗疆往南镇的路上。现在想起来,只是觉得好笑,不过是一件小事,却像渗入宣纸的朱砂,永远印在那里。那天应该是六月初一,他们终于换上了合身的衣服,一直穿黑的玄风穿起素白的衣服是那么俊俏挺拔,连严肃的五官也透出年轻的风流适意,禁不住多看了几眼,却见玄风假装付钱微微侧过头去,当时是笑了吧?可惜在许久之后才察觉,那个人原来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藏着对自己爱意。诸如此类的回忆好像很多,真正想起来却又觉得太少,无一例外都微不足道。自玄风死后,尹湫曜一遍遍地想,生怕漏掉蛛丝马迹,曾经毫不在意,辜负他太多,如今每想起一点都弥足珍贵。就如那日在玄风床上找到的头发,一根一根,长长短短,一共二十三根,每一根都贴在心口之处。据说头发上有人的魂,日日暖在我的心口,你能活过来么?玄风。“我到底错过多少?”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青石墓碑,快三年了,这石碑还像新的似的。尹湫曜一直觉得他并没有离开多久,可是当看到怀风的时候,才意识到玄风已经走了那么久。“我喜欢你。”这辈子最后悔的是没有告诉你这句话,我以为我可以将你永远留在身边,却料不到分别那么近,近到很久很久不敢相信那是真的。我们都还很年轻,不是么?为什么不给我多一点时间认清自己的心意,看清你的爱意。啊,对了,我就是那么蠢。你能原谅我么?阿风。平静的山顶突然刮起一阵短促的疾风,一片落在地上的黑纸灰趁风而起,轻飘飘地落在尹湫曜唇上,然后被滚落的水珠打湿,在那片精致的下颌上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灰色痕迹。“你能原谅我么?阿风。”如今(二)如今(二)议事堂月堂主道:“教主的性子变了很多。”春堂主喝了口茶,道:“遇到这么大的事,换了你也会变。”教主走进来,环顾四周,众人肃目。半个时辰后,正事商议完。教主问:“这几天怎么没见冷俨?”温莨道:“左使去了苗疆。”教主漫不经心端起茶盏,问道:“他去那里干嘛?”温莨道:“寻离离果。”教主喝茶的动作停住,朝假装没听见的严闵等人扫了一眼。“教主,我们先下去了。”春秋月三堂主异口同声,快速退出了议事堂。片刻,“哐当”一声,一个青花瓷茶盏从门里砸出来,热茶泼了一地。“要生让他自己生!”教主怒吼的声音传来,震耳欲聋。严闵叹气,看了月堂主一眼,月堂主目不斜视,秋堂主摇摇头。“没人告诉他么?”“要说也不是我说。”“你觉得花堂主会说么?”“那不关我的事。”严闵笑了一声,道:“等左使回来,看好戏吧。”温莨一脸无辜地从议事堂出来,严闵朝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身走了。三个月后,棾教总坛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