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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把永生花放进里头。我拉着灰色的行李箱,走路带风似的一路直奔取登机牌的柜台。拿登机牌时,我一直在东张西望,期盼队伍里会出现魏军和伯母的身影。可惜,我并没有看到他们。我比登机时间提早了一小时过了安检。我点了一杯星巴克,坐在能最显眼看到候机座的位置。我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手中的拿铁,目光呆滞地锁在那一片候机区域。时间不急不缓地过剩二十分钟。吸管亦被我咬破。此时,伯母正走进我的视线。她身后的魏军低着头,像是心不在焉,慢悠悠地拉着大行李箱拖着步子前进。他慢慢地占据了我的视野。我静静地观望着魏军,他并没有坐下,而是一直往他的身后转头看,似乎,像是等着某个人。而且,做出跟他一样动作的人,还有伯母。此时的她,应该在想,我之前在电话里骗她的吧?离登机时间只剩十分钟。我从远处可以看到伯母正叫着魏军,似乎是让他登机。他迟迟不肯行动,一直在原地驻步。直到伯母将他的行李拖走,进了登机通道,他才缓缓地移动起来。那一秒,我能感受到他是对我死心了。我在一旁看着心疼,终于忍不住拖着行李跑了上去。“魏军!”他像是中了魔咒一般。他慢慢地回过头,难以置信在他的表情中展露地淋漓尽致。他看我的眼神,宛如思念已久。他嘴唇微张,想说话,却欲言而止。我有些笨拙地走近他,他惊讶地望着我,瞳孔中藏着一份久违的柔情似水。彼此对视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候机场只剩我俩。“你怎么会…”我没让他说完,便主动前扑献吻,双手环扣着他。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着低头瞪着我。可数秒后,他双臂紧拥我,嘴唇亦灵活地触摸着我的舌尖。我再次感受到,旅客们纷纷投来异样眼光的羡慕或愤怒。而我也终于体会到,当初他在北京街上突然吻住我的那股冲动,那种无视世人、只沉浸在爱的小世界的天堂。我缓缓地松开双手,面部紧贴他呼吸的气息,“这一次,无论你去哪,我都会跟着你”。他深情地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直到我登机前,我心里多希望你会出现,然后…你真的出现了”。我会心一笑,任由他的双手温暖着我的脸颊,“我们走吧。”第23章23现在的我,越来越害怕看着镜子里的镜子,甚至感到恶心。我的体重达到了人生有史以来的最低点,单薄的皮囊包裹着手臂肌rou,胸部的轮廓仅剩结实的骨架。修饰在我脸上的不只有杂乱无章的胡渣子,还有蜿蜒无序的皱褶,及空洞的双眸。每当小乐仔细端详我时,我从他眼神中看见的只是一个被折磨得落魄残缺的大叔。那不是岁月的杰作,而是病魔。小乐总会故作乐观,淡定地摆出一如既往可爱的笑颜说道,“你还是当初我眼里的魏军啊”。“如果你再继续睁眼说瞎话,小心我…”我又连续咳了几声。这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徐医生告诉过我,让我回北京后去地坛医院找她一个大学好友,王主任。她事先和王医生联系过,大概知道我目前的病情阶段。或许,他能在我剩余的日子给予我最大的帮助。果不其然,回来没到两个月,我又再次因为病毒感染而发烧昏迷在床上。在我意识最为模糊之时,是母亲和小乐共同护送我上了计程车,耳朵隐约听见母亲着急的催促声,“司机,快到地坛医院!”我的双眼中能感受到轮子的移动,灯光一闪一闪地刺激着我的眼皮。我的嘴巴似乎盖上了什么,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时不时伴随着几声严重咳吐。最后,还是不负重荷地昏睡过去。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解放了。当我再次醒来时,宛如当初在上海医院时的情景。病人服、氧气罩、输液、更硬的床板。一切那么熟悉。只是,这次的病房,是单人的,空间狭隘了不少。手捧电脑的小乐看到我醒后,都顾不着自己电脑放哪,直接握住我的手,“你终于醒了!要喝水吗?肚子饿不饿?”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起身出门,“不对,我要把王主任叫过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内心百般煎熬。他走出门那一霎那,我隐约看到窗外两具熟悉的身影。他们先是面向小乐,然后往我病房望去。不一会儿,小乐和母亲便消失在我的视野中,留剩一具孤独的背影。那是父亲的背影,可他怎么看起来弱小了许多?不。我两个月前回到家时,他已经瘦弱了不少。我从母亲的口中得知,尽管父亲嘴上老埋怨关于“我是同志”的事实,但他在过去两年来一直担心再次离家出走的我,尤其是我的病。他夜晚偶尔会独自用电脑帮我找各种治病方法,他还会去大医院亲自挂号问医生和护士求助,甚至跑中医给我取补身子的药。然而他每次取完药后也只是堆在家里,到一天母亲从厨房柜子翻出了中药味十足的大袋子,才知道他前后一年都在偷摸摸地干着这些事。本以为他是碍于面子不肯把药寄出去,母亲则想挑出尚未过期的中药寄回上海,但早已知晓一切的父亲还是阻止了母亲,“别折腾了,这些中药也没办法治好他,我只是瞎忙求个心安理得。”母亲永远都忘不了他那会说话时的叹息声。回到北京的那一天,他早早就到机场接机。他的脸还是依旧严肃,但眼神里不再充满戾气,语气也相对温柔了不少。让我更为惊讶的是,回家后的他还会开始主动跟小乐拉起家常。一次饭桌上,父亲问小乐,“你喜欢足球吗?”小乐摇了摇头。“篮球呢?”小乐又摇了摇头。我和母亲相视一笑,父亲有些不耐烦,“难道你没有喜欢的运动吗?”“跑步算吗?”我和母亲笑了起来,只见父亲也只是默默扒着饭。小乐一脸茫然,手肘推了推我窃窃私语道,“怎么回事?”我轻声答道,“从我十二岁开始,我爸就一直不停地问我这些问题了…可每次都只有他自己在家默默喝着啤酒看足球赛”。小乐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爸是个足球迷。“伯父,如果你不介意我是个外行的话,我还是能陪你看世界杯。”父亲两眼像发光似的,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吃着饭。只是,这事尚未实现之前,小乐已主动提出搬出我家,住进了地坛医院附近的小公寓社区里。这是母亲事后对我讲的。虽然小乐跟我父母解释道,自己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