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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真恨我啊,下这么大的狠劲,本应麻痹的唇居然还能感到痛,我叹气。“你又想些什么?”长久以来遭受虐待的嘴巴终于得到了解放,代之而起的是耳边传来轻轻柔柔的响……轻柔?算了吧,我笑自己,相思一直水晶那么硬呢,只不过我自己听觉麻木了辨不清李鬼和李逵。“说话。”继唇之后下一个惨遭非人道对待的是耳朵,我吃痛地“唉哟”一声,不得不吐实:“内(那)么重……废(会)变嘟(猪)嘴……”“……”坦白不坦白,结果都一样,又是一顿狠的,啃。果然,唉……“……为什么是他?”迷迷糊糊中,听到小美人的声音尖锐异常地质问。——我还能分辨得出是小美人的声音?不好,快点昏迷快点昏迷——继续卖力地自我催眠。“……”“为什么是他?”小美人似乎很激动,“你不要用门规来骗我,我查过了,所有的帐上没有为他交过保金的记录——根本没有人为他做过保,你这是私人行为,真正破坏门规的人是你!!”哦,内讧。晕啊晕啊晕啊晕……“你没有资格阻止孔方门接单杀他——”“你错了,他有保人。”好象相思的声音,又不太象——刚才的他哪有这么冷冷冰冰、平平淡淡啊,十足野兽一只。“骗人!”“我没有骗你,保他的人……是……”谁?谁啊?事关男子汉的人格与尊严,我挣扎着竖起耳朵倾听,却被小美人激动的质问打断:“你怎么可以……他分明是个笨蛋!”喂喂喂,太过份了吧?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哦!一气之下,我精神又爽利几分,硬撑着张开眼皮,试图出其不意给小美人一个没齿难忘的教训。可是相思双手却把我箍得紧紧的,一动都不能动。只听相思依旧清清淡淡地道:“是,但,我喜欢。”——对,要你管!这下小美人非被气死不可,我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心满意足地撒手瞑目了,忽然记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拼了余下的力扯住相思的衣襟:“僵(相)僵(相)僵(相)僵(相)僵(相)……尸(思)……”相思没有回答,但一只温度稍低却有力的手牢牢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大口大口地喘气,活象一条被甩到岸上的鱼,极为难过,然而,这话很重要,我一定得说,不说不行:“僵(相)……尸(思),帮……偶(我)……帮……”相思依旧没用说话,拥着我的躯体传来的稳定心跳却莫名令我心安。我再吸一口气:“帮偶……百年纸(字)……壕(号)不可信……”“……”“假腰(药),记,记,记,记上……”“我管你去死!”56“大用,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吃神仙鸭子吗?来,张口,啊……咦,吃不下?吃不下啊,好可怜……那喝口擂茶吧,我可连夜赶了百里路从桃源给你捎来的,嗅嗅,多香……还是喝不下?怕米子硬是咧?……那,我喂你,张嘴,啊……”——事实要真和想象的一样就好了,呜呜呜呜呜!“不用看了,这全是令主吩咐的。”小美人充满恶意的声音在我耳畔细细幽幽地飘,伴着刺鼻的胡萝卜味儿,“如果不高兴,没人逼你吃……”呜呜呜呜呜,杀人不见血,磨人不用刀,战士食糟糠,贤者尽蓬蒿,呜呜呜呜呜呜呜……眼见小美人做势欲把盘子收,我眼疾手快抢过根胡萝卜恨恨地咬——啐!就算把我当兔子待,好歹也细细洗去萝卜上的砂粒成不?一咬一口泥,这人吃的么?人吃的么?!兔子也有兔子生存的权利,一点儿爱心都没有,细细切了拌点酱醋什么的都好啊……想着想着,悲从中来,我哽咽着,大滴大滴的泪扑剌剌直下。可恨小美人铁石心肠,施施然在床旁的椅上大刺刺坐下,抽出那把长得跟他一般样儿的小剑,抖出块帕儿来,细细地拭,温柔地擦:“你敢腹诽我们令主?”废话!那个没人性的相思,说什么我吃那假药伤着脾胃,硬压着除果蔬之外竟吝啬得让我一旬不见rou,我的那个苦啊!偏偏身上又软又麻使不上劲儿,想是整包假药不带皮吞的副作用,打野食都找不着盘儿!由冰那个死人,自那日把他这新郎倌抢出来,底气不足似的,看人的眼神全成了惴惴的鼠儿,居然连那日来探我这救他名节的恩人的病,话都不多一句,低着头来低着头走,躲瘟疫一般地躲,慌慌张张的,出门时一头撞正门楣撞得额头成个大红块头,唬得我赶紧全身上下嗅嗅,瞧瞧是不是因为卧床过久散发霉味把由冰吓跑。——可是,没道理啊,相思平均每过三天把我扔大桶从太阳升起泡到太阳落下,虽然那水黑漆抹黑热气腾腾薰得我一佛出世二佛投胎,我可自觉自己从内到外都很干净的哦!话又说回来,那只有一眼便看得出“不正常”的大桶子水,什么的干活?私下没事时我忍不住犯嘀咕,相思,不是相准了我的仙风道骨、风姿奇绝备着抓我当药人使吧?药人,我亲眼看见三师兄吃过它的大亏。那是我唯一一次见三师兄横着回来的,衣服全被血染红了,我数了数,足足四百七十五道口子,四百七十五道啊,有剑伤,有刀伤,有我叫不上名字的兵刃伤,更有道道爪痕交错,宽衣裹伤时师兄弟中最为坚忍的三师兄痛得全身一阵阵抽搐。隐隐约约听师父提到,死啊不死的字眼。接着,师父嘱大师兄带我们出去,只留五师兄在内里帮忙。我看到最为阴险狡猾冷血无情的大师兄,竟也红了一双整天只顾抛媚子、算计人的狐眼。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宛若一个人被扔进空空旷旷的地下室独对夏夜咆哮狰狞的雷。我想,世上没几个小孩儿不怕雷。那莫名的阴郁沉甸甸地压在心底,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哇”一声哭叫出来。大师兄胡乱抹了几下,没能把我的泪抹去,急了,“啪啪啪”一巴掌又一巴掌尽敲我脑门上:“都甚时候了,你还添乱,还添乱!——”我理所当然哭得更大声,二师兄看不过眼了,叹一口气,把我抱起来,护在怀里:“大师兄,你何苦迁怒?小师弟还小……”“还小?”大师兄拿他漂亮的眼睛下死力气瞪我,“拖油瓶,土条子,吃娘乌……”“哇!”我听不懂,但不等于不知道骂的是我,于是哭得更大声。“——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