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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犯什么事都跑不了。很不巧,已满14的那几类重罪,刚好包括抢劫。“14岁?生日过完了?”燕绥之道。“抢劫案发生前两天刚满14岁。”“那他可真会长。”燕绥之评价道。这人不论是对熟人还是生人,张嘴损起来都是一个调,以至于很难摸透他是纯粹讽刺,还是以表亲切,也听不出来哪一句是带着好感的,哪一句是带着恶感的。顾晏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说什么。燕绥之却没注意,又问道:“那保释是怎么回事?照理说未成年又还没定罪,保释太正常了,甚至不用我们费力,这是审核官该办的事。”在法院宣判有罪以前,推定嫌疑人无罪,以免误伤无辜。这是一道全联盟通行的行业守则。正是因为有这条守则,保释成功才是一种常态。“那是其他地方的理,不是这里。”顾晏答道。“怎么会?”燕绥之有些讶然。“以前这里也没搞过特殊化啊。”“以前?”顾晏转过头来看向燕绥之,“你上哪知道的以前?”不好,嘴瓢了。燕绥之立刻坦然道:“案例。上了几年学别的不说,案例肯定没少看。以前酒城的保释也不难,起码去年年底还正常。”顾晏收回目光,道:“那看来你的努力刻苦也就到去年为止,这几个月的新案显然没看。”燕大教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可不是,这几个月净供人追悼去了看个屁。“酒城一年比一年倒退,最近几个月尤其混乱,看人下菜,保释当然也不例外。”顾晏简单解释了一句。燕绥之心说我不过就睡了半年,怎么一睁眼还变天了?他还没看案子的具体资料,一时间也不能盲断,便没再说什么。冷湖看守所是个完全独立且封闭的地方,那些挤挤攘攘的破旧房屋愣是在距离看守所两三百米的地方画了个句号,打死不往前延伸半步。在这附近居住的人也不爱在这片走动,大概是嫌晦气。所以,看守所门口很可能是整个酒城唯一干净的空地,鸟儿拉稀都得憋着再飞一段避开这里。然而燕绥之和顾晏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捡到了一个小孩儿。那是一个干瘦的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顶着一张也不知道几天没洗过的脸蹲在一个墙角,过分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看守所大门。“这小丫头学谁闹鬼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燕绥之快走过去了,才冷不丁在腿边看见一团阴影,惊了一跳。小姑娘的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大约两秒,她才从看守所大门挪开视线,抬头看着燕绥之。这一抬头,就显出了她的气色有多难看,蜡黄无光,两颊起了干皮,味儿还有点馊。不过这时候,燕绥之又不抱怨这空气有毒了。小姑娘看见这个陌生人弯下腰,似乎要对自己说什么。但是她有点怕,下意识朝后连缩了两步,后背抵住了冷冰冰的石墙面,退无可退,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我长得很像人贩子?”燕绥之转头问顾晏。顾大律师头一次跟他站在了一条线,一脸矜骄地点了点头。燕绥之:“……”滚吧。“想养?”顾晏问了他一句,语气不痛不痒,听不出是随口一问还是讽刺。毕竟这方面师生俩一脉相承。燕绥之短促地笑了一声,站直了身体,“你可真有想象力,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他转头冲不远处的一条破烂街道抬了抬下巴,“这地方,一条街十个夹巷十个都睡了人,得把整个酒城买下来建满孤儿院才能养得完。”说完,他冲顾晏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指环,“5022西,下辈子吧。”顾晏没什么表情:“不好说,说不定下辈子更穷。”燕绥之:“……你可真会安慰人。”“过奖。”“……”“小丫头不喜欢我,走了。”燕绥之说。两人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富余,抬脚便朝看守所的大门走。只是走了两步之后,燕绥之又想起什么般转回身来。他从大衣口袋里伸出一只手来,弯腰在那小姑娘面前摊开,掌心躺着一颗巧克力:“居然还剩了一个,要么?”小姑娘贴着墙,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几秒,而后突然伸手一把抓过那颗巧克力,又缩了回去。“饿成这样了身手还挺敏捷。”燕绥之挑了挑眉,转身便走了。走远一些的时候,他隐约听见后头很小声的一句话,“……要说谢谢。”燕绥之转头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蹲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看守所大门,像是根本没看见他一样,只不过一边的腮帮子鼓鼓的,塞了一颗糖。“一趟飞梭15个小时,你正餐没吃两口,糖倒没少摸。”顾晏说。燕绥之一脸坦然:“少吃多餐,甜食也算餐。”实际上他现在有点低血糖,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的后遗症还是基因暂时性调整的后遗症,总之得揣点糖类在身上,以免晕劲上头。当然,这原因显然不能跟顾晏多提,干脆胡说。看守所铜墙铁壁似的大门紧锁,门边站着几个守门的警卫。顾晏走到电子锁旁,抬手用小指上的智能机碰了一下电子锁。所有事先申请过的会见都会同步到电子锁上,智能机绑定的身份信息验证成功就能通过。滴——大门响了一声,吱吱呀呀地缓缓打开。这扇大门大概是附近区域里头最先进的一样东西了,还是数十年前某个吃饱了撑着的财团赞助的,当初那财团在背后扶了一把酒城的政府,几乎将这倒霉星球所有重要地方换了一层新,一副要下决心帮助治理的架势。梦想是好的,现实有点惨。反正在财团现在已经成了没落贵族,当初赞助的那些东西也由新变了旧。看守所里昏暗逼仄,走廊总是很狭小,窗口更小,显出一股浓重的压抑来,但并不安静。酒城的这座尤为混乱,充斥着呵斥、谩骂、各种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而这些嘈杂的声音又都被封闭在一间一间的窄门里,不带对象,无差别攻击。燕绥之在长廊中走了一段,祖宗八代都受了牵连,不过他对此习惯的很,走得特别坦然。一道铁栅栏门外,一名人高马大的管教抓着电棍镇在那里:“什么人,来见谁?”燕绥之笑了笑:“律师,有申请,见约书亚·达勒”刚张口的顾晏:“……”管教挑了挑眉:“达勒?你们还真是好脾气。”说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