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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说,一边用力翻身,跌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足并用的向外爬去。直到洞口,我才听见山崖另一端传来喊杀和兵戎相交之声,惨叫打斗的声音不绝于耳。隐隐听到有人叫“有刺客啊”,还有空气中的淡淡烟味,我心下奇怪,我跟苏澈不是早就离开了么,怎么还在打啊?我仔细的听了一会儿,疑惑中又是一阵恐惧,隐隐感到浮剑山庄中正有一场大变,莫非是薛鸣夺权,还是横生变故?我回头看了看苏澈,他却只是静静的靠坐着,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了。他的手仿佛是想拉住我却又最终没有力气了一样,蜷缩着手指垂在地上,月光照着他苍白的面颊,显得清冷而静谧。我心下大惊,连忙爬回他的身边,颤抖的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我屏住呼吸,山洞中一片安静,却是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师哥,师哥!”这次无论我怎么叫,他都已经不会回答了。脑中一片漆黑,曾经的一些影像却纷乱的浮现出来。这世间,总有些事情在不经意间叫人刻骨铭心。比如,某个夏日炎热的午后,阵阵的蝉鸣,使整个浮剑山庄不再那么静寂,外面树影轻摇,我躺在地上的凉席上,辗转难眠。我看见苏澈正在窗外的烈日下练剑,脱去了身上的外衣,露出年轻青涩的身体,我注视着他,渐渐远去,转眼间,快十年过去了,但是这一幕,我还是记忆犹新。比如,十三岁的时候,我站在槐树底下;有风吹过,一片叶子飘到我的头上,又落到我的肩上;苏澈微笑的站在我的面前,轻轻拿下那片叶子,放到我的手里。我看着那片叶子,于是,我便记住了。至今,那叶子还时常飘过我的思绪,脉络清晰……比如,我总是喜欢一个人跑到山后的溪边去摸鱼。终于有一次在我溜了一圈绕回溪边时,我看见苏澈正站在溪边等我,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的脸上有着阳光阴影,温暖而安静。比如,某个晚上,昏暗的潜心阁外,我去看望他,他问:“你还来看我干什么?”我笑笑,不答话。其实,那一刻,我多想吻吻他,明眸似水,唇吻如线……我抱住苏澈,将脸紧紧贴住他的身体,哽咽着,却痛的哭不出声来。我抚摸着他冰冷的脸颊,好像他只是睡着了一样。心里像裂开一个大洞,难受得像要死去了。忽然,我感到背后似乎有种无形的压力,回头看去,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无声无息的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在月光下显得十分诡异。我惊得几乎要叫出声来,听见的却是熟悉的声音。“我来迟了。”那人淡淡的说,“……不,我来的正好。我应该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吗?”他轻描淡写,但眼里却显得十分混乱而复杂。我望向他的面容,他明显消瘦下去的面颊和冷淡的眼神。我感觉身体在不住的颤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听见我发颤嘶哑的嗓音,疑惑的走近了几步,借着月光看到我的脸,就像呆住了一般。“你愿意为了他毁容,却不愿意我给你治伤。”他停了一会儿,“我自认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再认错你。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他转身离开,步履轻快的就像一阵烟雾。我嘶声喊道:“容止危,你回来!”心中突然一阵酸痛,竟然痛哭失声。就像一个摔了跤的小孩子,明明开始时可以忍住不哭,见到父母来了却就是憋不住泪水。他黑色的背影陡然挺住,转过头来望着我。“你回来!”我吼道。话音没落下,便被他紧紧抱住。我颤抖着手想抓住他的手臂,却是不听使唤。眼泪滚滚而下,我不顾一切的在他怀里大哭起来。他这才觉察出不对,急急的拉住我的瘫软无力的手,又摸到我的脚边:“怎么会这样?你的手脚怎么了?”“容止危,你救救我师哥。求你了,带他出去,救救他吧。”“你要我救他。”他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苏澈。仿佛知道了些什么,顿时沉默下来。“是!你救救他吧!”我急急的抓住救命稻草,“你练的内功跟他是一样的,你的武功那么厉害,我以前那么重的伤你都能治好,你也一定能救活他的,对不对?你救救他吧。”我每说一句,容止危的脸色便沉下一分,我却丝毫不觉的只是恳求。容止危紧抓着我的手臂,一字一句的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带走你之前,问过他可不可以。他当时说什么?他说你的生死同他无关,你已跟他没有丝毫关系。”我心中一阵刺痛:“我记得!可是他是我师哥……”“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要我救他吗?”容止危看着我,“若是我救活了他,你打算怎样?”我脑中乱成一片,“救活”两个字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连忙抓住他:“是吧,你果然是能救活他的,对不对!求你赶紧救他!”容止危双手微微发抖,盯着我的脸,睫毛也在轻轻颤动。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起来。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真聪明,没错,只要两人同时修习过封喉诀,内力气息、血脉运行都会变得极为相近,一人可以cao控另一人的气息血行,只要功力够深,舍得花内力,便能将他从黄泉路上拉回来。”“真的?”“是的。”他似乎恢复了平时的泰然自若,轻声说道。“那你快救他吧。”我几乎要喜极而泣。我知道容止危与苏澈是敌非友,要他救苏澈无疑是很为难的要求,可他现在这么说,那显然是同意了。一时间我又是感激,又是欣喜,有点担心他,也看出他似乎并不显得那么高兴。我顿时想起我应该同他解释点什么。虽然以往总是伶牙俐齿,但不知为何见到他就开始变得十分口拙,我说道:“我同师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看着他微微皱起的双眉和墨黑的瞳孔,我觉得胸口一热,我想我得给他一点承诺,就像我期待他给我的承诺一样。“等你治好了师哥,我们就在一起吧,”我说,刻意掩饰心里的紧张,脸上却控制不住的发烫,“你觉得行不行?”我觉得天下没有比我更不会说话的了。以往我总是很会说甜言蜜语的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