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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地回过头,见烟雾中那道直挺挺的身影,稍稍放下了心。“咳咳,我没事,快走,三楼要塌了。”程岩单手将用衣衫裹着的书搂紧,匆匆往外跑。慌乱中,谁也没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无力地垂下,肩上血rou模糊。等众人终于从假山上下来,书阁第三层已彻底被火舌吞噬,熊熊烈火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四周堆压的雪纷纷融化,地上一片黏湿。“山长怎样了?”有学生见山长趴在庄思宜背上,只当山长受了伤。第38章第38章然而来的不止男子,还有两位姑娘,看上去都是十四五岁年纪,见了庄思宜皆喊他庄二哥哥。众人相互介绍一番,程岩才知两位姑娘都是跟着自家兄长来玩的,这在他前生简直不敢想,也只有雷剧会对女子如此宽容。大家对程岩都很客气,程岩心知这些世家子女都是看着庄思宜的面子,但也没有半分拘谨。席上,庄思宜为程岩净手剥虾,还负责“解说”:“这是得月楼的名菜冻湖虾,只有冬季湖面结冰后,破冰打捞上来的虾才能作为食材。”他将剥好的虾rou放入程岩碗碟中,又拿布巾擦手,“冻湖虾刚剥了壳最是味美,阿岩快尝尝。”“庄二哥哥,你真会照顾人。”忽有一洛姓姑娘娇声开口,“日后谁嫁了你可有福了。”程岩抬眼,见对方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下了然——姑娘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而晁家满门忠烈,晁老将军被jian人所害死于战场上,他的大儿子、二儿子同样战死沙场,唯剩一名幼子继承爵位,便是二十年前保住京师,将幽国赶回老巢的晁小将军——晁鹏。他万万没想到,海夫子居然与晁家有旧!原来,海夫子幼年失怙,家产又被族人给占了,无奈只能跟着母亲去了北地边陲投靠亲戚。十岁时,他偶然在雪山上发现个奄奄一息的青年,忙唤了村人来救,而青年,正是后来威名赫赫的晁展。尽管海夫子对晁展有救命之恩,可海夫子是文人,与武人之间“有壁”,他和晁展也只维持着君子之交,往来不多,外人并不知道。后来海夫子考中举人,便带着寡母回了六水村,几年后晁展战死,他与晁家也彻底断了联系。海夫子没料到,晁家竟还有人记得他,晁小侯爷途径苏省时,居然特意前来拜访他。海夫子:“可。”如此,程岩陪着三郎上完这天的课,回家时便提了提海夫子的意思。他并未告诉大家晁鹏有多厉害,是因他不想家人受其威名影响而胡乱做下决定。很显然,家人也很犹豫,他们希望程松能走举业,但又怕耽误对方的天赋。最终,程老爷子拍板,说此事暂且放下,等到程松长大一些,由他自己来决定。了解了一桩事,程岩也轻松了些,但家里还有程金花这尊大佛在,每每用一种似忧还怨的眼神凝望他时,就让他恨不能烧炭毁容,挥刀自宫。程岩一刻都不敢独处,精神极度紧张,想来想去,他想到了庄思宜。“侯爷一见三郎,便说他根骨极佳,不习武实在可惜。”海夫子慢声道:“侯爷说想带着三郎去转一圈,我许了,等回来他就问我能否割爱,将三郎让给他做弟子。”程岩听到此处心里“噗通”直跳,那可是晁鹏啊!前生,庄思宜当权后冷待兵部尚书赵禾而重用晁鹏,而晁鹏也不负所望。尽管那时的晁鹏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对方依旧率领着大安的军队东征西讨,不但收服了从前朝便丢失的北地六省,灭了草原数十国,还就此北上,将大安的国土直接扩大了一倍!若说庄思宜乃千古名臣,那晁鹏便是当之无愧的千古名将,被后世无数诗文歌颂。这样的奇人,竟然看中了他弟弟?庄思宜快步走来,挥退下人,伸手揽着他道:“你可算是来了,若是再不来,我又得上你家了。”程岩疑惑地看他,“你有事找我?”庄思宜:“没事就不能找你?想见你了不行吗?”程岩顿了顿,没再说什么。“走,我先带你去见我曾祖父。”庄思宜拉着程岩,一路绕过委婉屈曲的双层回廊,来到一处园子。园中有湖,湖边点缀着许多太湖石,石中央立着一座六角小亭,名为陶月亭。亭中,正坐着一位老人。于是第二天一早,他找了个借口果断辞别家人,一天半后,程岩已抵达南江府码头。待入了府城,程岩见到了久违的糊脸怪们……不,也不能叫做糊脸怪了。若说榕树村的村民像是脸上蒙着纱,那南江府中的百姓就像隔着薄雾,程岩甚至能看清他们的神态。不止如此,就连周围的建筑街景也很正常,居然还能看清招牌!大街上铺着灰石砖,街面整洁而开阔,两侧的建筑鳞次栉比,四季长春的绿植在寒冬中依旧碧翠……程岩很感动了,心道莫非南江府是雷剧中男配的出生地,因此“抠”得比较仔细?不对!明明半年前去鹤山书院时,他也曾在南江府稍作停留,当时的百姓们还很“糊”……程松毫不犹豫,“三郎喜欢!”程岩又问:“为何?”程松:“将军可以骑马马,三郎喜欢骑马马!”程岩:“……”算了,看来还是不懂。程岩琢磨了片刻,对海夫子道:“夫子,此事攸关三郎前程,我还需与家人商议后再做回复。”海夫子:“应该的。”程岩:“不过,即便家里人同意让三郎拜侯爷为师,也要等三郎再大些。他才不到四岁,家人必不舍他离家太远,我想,三郎还是要先跟着您读书。”“没有这回事。”程岩肃容道:“谣传,都是谣传。”海夫子瞅了他一眼,心下有些奇怪程岩的反应,但也只道:“没事就好。”之后,他简单地考校程岩一番,见程岩学问精进,又得知对方已考入上舍,不禁十分满意。“能让你入上舍,说明书院中的夫子也认为你的水平足以参加乡试,你还是不愿去吗?”“去。”程岩这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下次乡试,我一定参加。”海夫子稍稍露了个笑,以示赞许。当程岩问及三郎的情况时,海夫子却沉默了下来。程岩心中一紧,“可有不妥?”后来他才明白,有时候叫一个人并非想要说话,而是想听对方回答。不管庄思宜再不舍,分别的日子终究要到了。临走前一天晚上,程岩正要睡过去,忽听有人敲门,“阿岩,你睡了吗?”程岩迷迷糊糊地起身开门,就见庄思宜身着里衣,抱着被褥站在门外,精神奕奕道:“你明天就要走了,不如今晚我俩促膝长谈……”程岩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