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书迷正在阅读:代号鸢乙向、孩子(代号鸢广权gb向)、冬日幻想、快穿之反派大小姐不想沉沦(np)、甘愿沦沉[1v1 伪兄妹]、(GB)迷jian了暗恋自己的漂亮小狗后、[代号鸢/刘辩]蝶梦、被叔叔圈养起来的小侄女、jk少女的夏日故事、[综漫NP总受]论诱受反扑的可能性
龙池不介意熬鹰,故而回信中期待与感谢皆有,并且还小小地许了个愿:想要一只和白石的信鹰相似的鹰。白石收到信——他从不吝于满足养女的要求——便问梅丸是否可行。梅丸心想,不可行也得可行,于是回答他会尽力、尽快,找到一只相配相称的鹰送到龙池手边。 而龙池,此时正面临人生大危机。 “华织(かおる),你终于回来了。mama这么久不见你了……你去哪了呀?” 龙池被老妇握着手,后者哭得肝肠寸断,她不得不求助地看向家主,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家主也没想到带龙池来见妻子竟会是这个结果,也很惊愕,只好先把妻子安抚下来、带走龙池,才有空解释:“我膝下唯有一子,娶的妻子名为华织,我与妻子将其视作亲生女儿一般爱护。后来我的儿子在战场上牺牲,几年之后华织又在寺庙中被火烧而死,从此之后你曾祖母就得了失心疯——恐怕她现在把你看作儿媳了。” “……所以是我的曾祖母把我看作我的祖母了?”龙池十分意外,“可我的父亲从未说过我与祖母长得像…” 这回换成家主意外了:“你们并不相像,只是名字的发音相同……不,等等,你不知道?” 龙池反问:“我…应该知道什么?” 老家主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语气却轻松:“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小辈不知道也正常——白石家两代绝嗣,我的儿子死前并没有给我留下孙子,而你的父亲其实和你一样,也是我收养的。” 龙池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免惊讶,不过老家主似乎没兴趣多说,道:“既然你曾祖母把你认作我们的儿媳,我也有事拜托你——你要时常去看看她,陪她聊聊天。” “…我会的。”龙池答应下来,又有些不安,“可我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只管哄她开心就成。”老家主意有所指地说道,“你挺擅长这个的,不是吗?” 龙池:不…这个……不要给我安奇怪的人设啊…! 从这天开始,龙池每日总会抽出些时间,去老夫人房里陪她说话。说实在的,龙池觉得老夫人对儿媳是真好啊,又温柔又关心,会拉着龙池因拉弓而磨伤的手指心疼,会用珍贵的衣料在她身上比尺寸,还一度想将作为她嫁妆的房产地契塞到龙池怀里——她问老家主这该怎么办,老家主答曰她给你就收着,反正以后也是你的。龙池良心不安,趁着她午睡时偷偷溜进去,把匣子又放回了她久未使用过的梳妆台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龙池没在信里提自己与老夫人还有交流——她虽然不介意自己扮作他人哄哄老人,但却害怕如果白石知道她“为人替身”的事,会因为她不务正业、不思进取而生气——所以只提到老夫人将她误认为儿媳,这件事便在信中终结了。 因此,白石并不知道龙池还要日日去陪老夫人;也因此,他命人送来笼子,里面锁着一只有着金棕色尾羽的鹰,遍体鳞伤,却野性不驯。 「薰:约定好的鹰已经送来,它性格甚烈,熬鹰恐需七天,万望作好准备、再行驯化。不成功亦无妨,身体重要,善自珍重。另,此处一切安好,今日亦被擢为右大臣,升官发财,焉不喜耶?只是烈日炎炎,食欲不振,又觉宅中冷清,盖因汝不在吾侧也,甚思之。」 「城南有一新糖水铺面开张,确实美味,只是没法送去你那里,待你回了京都,我们再同去。” 龙池看完信、放下信,又去看那只鹰。它灰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龙池,像是想冲出笼子给她来上一爪。龙池倒不怕,绕着它走了一圈,问驯鹰人:“那我是不是应该休息一天再开始?” 驯鹰人答:“熬鹰苦累,小姐准备三日亦无妨。” 原先坐在主位上的老家主不知何时走下来了,或许看到了白石给龙池的信,或许没有,但是却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枫对你是真挺上心。” 龙池回过头,揣摩不出家主语气背后的意思:“父亲看重女儿,不胜惶恐。” 老家主摆摆手,不置可否。他又说道:“那这几日你不必去陪你曾祖母了,只管好好准备,一次成功。我也曾驯过鹰,亦会帮助你,不必担心。” 龙池低头称谢,又道:“我还是去见见曾祖母,以免她又担心……岂不伤神?” 家主微不可察地点点头,龙池便吩咐人把东西都收好,自己则又拐去了老夫人的房间,打算与她作一个短暂的告别。 “曾祖母……”她唤道。然而老夫人并没有反应,只是枯坐在镜前——这是正常的,她要么会把龙池当作儿媳,要么会忽视她;前者时龙池就装成华织与她相处,后者时龙池就还是称呼她为曾祖母。 “我之后几日有事,而且困难重重。为了作好准备,这几日都不能来看曾祖母了。”她停了停,又说道,“无论事成与否,我都还会再来见您,请安心保重身体。” 见她仍旧没反应,龙池便自顾自朝她行了一礼,不再多说什么,无声地退了出去。 镜中,老夫人的眼睛微动。一声轻如蚊蚋的呼唤从她颤抖的双唇里漏出: “か、お...る?” 龙池听不见,龙池不知道。她只是修养了三天,养足精神,终于在第四日、在一处山林中的临时帐篷里,再次见到了那只鹰。 它还在抵抗。它这几日也睡了,睡在笼子里,然后能梦见四季的山林,于是便又能支撑下来,坚持自己的不屈。 “我是来驯服你的。”龙池对它说,“我不会让你睡着,我也不会睡着,你会成为我的鹰。” 鹰也看着她,扑棱了一下翅膀。熬鹰就这么开始了。 六郎趴在龙池的脚边,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有时能和鹰的眼睛对上,于是就很有精神地吠上几声,搅得龙池和鹰都睡不着——也能当个帮手。 至于吃饭,总是专人来送。龙池不敢懈怠,不与侍女闲话,接饭时她的眼睛还盯着鹰,生怕它闭了眼。一旦它要入睡,她就用树枝去捅它,绝不能容它在梦中休憩。 渐渐的,龙池也累了。她的决心被磨钝了,她会在貌似永无止境的安静中去抚摸六郎的皮毛,思绪会沉浸在过去的一切里——她的人生又变长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只占了不及二分之一,在岛原的经历更是仿若一梦,剩下的一切就是在白石府,有烈日红花,也有暗室的鲜血,更多的是白石,他的眉眼与神情在回忆里越发清晰,龙池甚至错觉自己握住了他布满茧子的双手,如同被温水包裹,又如同握住雪亮的刀锋。 紧接着她从安心里清醒过来,视线对上鹰隼的。它灰亮的眸子里带着嘲讽的意味,但也仅此而已。因为它更累,它没有食物,不能睡觉,困于囚笼,它恨着剥夺它自由的人,也恨想要把她当做工具的龙池。而龙池这次不再用树枝捅它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她的手指穿过牢笼的缝隙,去温柔地抚摸它金棕色的尾羽——鹰凄厉地叫了一声,却没力气躲开了,它的腿无力地抖动,翅膀只能颤抖,唯有一双眼还沉重又疲惫地看她。 “我很喜欢你。”龙池说,“成为我的东西吧。” 鹰不能说话,她也不说话。唯一一个能睡觉的六郎从梦里醒来,在清晨的山雾里奔跑。遥遥的犬吠声传来,龙池仿佛看见鹰的眼睛中流露出羡慕的神采。她笑了,手指摸上它有力的翅膀,梳理着它杂乱的羽毛:“然后你也能像这样……你并不会失去什么,不是吗?我会爱你的……” 龙池的指尖忽然一颤,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的神色复杂起来,轻轻收回了手。而那只鹰不解地看着她,也轻轻地叫了一声。 又过了不知多久,帐子被掀开了,随着山间清风进来了一个人,并非白石一并送来指导的驯鹰人,而是离开宅院、上山来寻她的老家主。 龙池已经没什么仪态可言了,倚在一张小桌上,恍惚地问:“曾祖父…您怎么来了?…这是第几天了?” 老家主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帮你的。” 龙池沉默了一下,倒是有些歉意,又禁不住呵欠一声:“如今我…维持清醒已经困难,恐怕不能与您聊天。” “无妨,你听我说就行了。”老家主并不意外,像是有备而来,“我想和你说的,是我收养枫的事情。我想你对这个会有兴趣,就当提神醒脑吧。” 龙池转过来看他,忽而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她能露出的白皙的手臂上满是掐痕,有新有旧,恐怕是依靠痛觉支撑自己已久。她犹豫了一下,背过身去,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感受到脸颊的热烫和耳边的嗡鸣,她终于有了种清醒的感觉——这时龙池才转过身,迎上老家主晦暗不明打量的目光,说道:“您请说吧,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