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出去聊聊了吗?
现在可以出去聊聊了吗?
“你别总来我们班里,影响不好。” 靳行之每天都像打卡一样,一到课间就来晃悠一圈。 有时候会找个理由,借个本子借个笔。 有时候理由也不找过来乱七八糟地说两句再离开。 三天都没过,整个班看陆周月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前排有时候还会调侃两句:“你看你看,你男朋友他又来了。” “你这不是把人当傻子吗,我就不信你俩没点什么事儿。” “哎,你男朋友是不是特别有钱啊,来这儿都快一个星期了,我看他就没穿过重复的衣服跟鞋。我同桌说他昨天穿的那双鞋要好几千呢。” 靳行之走的时候身份证跟银行卡都被没收了。 跟陆周月回来的时候要了护照跟身份证,回国他就把银行卡挂失补办了一张。 这银行卡里都是之前靳父靳母给他的零花以及逢年过节的红包钱,他以前平时也不买个什么东西,积攒起来的数额也不算小,如今的花销也从这个卡里支出。 到底以前还是个大少爷,吃穿用度如今也要顶好的。 之前因为天天穿校服看不出来,如今没了校服,就有了表现的空间。 有时候连陆周月都觉得靳行之有些过分夸张了。 每天早上时间那么赶,他还要把头发吹个造型出来,这都快入冬了,他穿个刺绣的棒球服外套。 好看是好看。 在一群雍臃肿肿的人里面,他看起来清爽得很,显得靳行之出类拔萃的帅。 餐厅里,靳行之扒拉着餐盘里的小土豆块:“我在这儿又没有朋友……” 陆周月皱了皱眉,最后叹了口气,算了。 这边都没个她爱吃的菜,中午学校还禁止学生出门。 靳行之看她都没怎么动,也就吃了几口豆芽。他推着把盘子凑过去将自己的炒豆芽都堆到陆周月的盘子里。 “这边食堂阿姨真有意思,明明是同样的价钱,为什么菜量差距这么大?你还就吃这么点,能吃饱吗。” 每次食堂阿姨给男生打饭的时候,手从来不抖。 跟女生打饭就不一样,勺子抖得好像得了帕金森。 之前在江市的学校,他们的食堂可比这儿的食堂好多了。 想吃什么都能吃得到,每份都定量、定额,不存在任何差异。 不像这儿,饭菜就那么几样还不能不吃。 靳行之第一次端着盘子都发愣,被告知只有这个跟面条、馒头的时候难以置信。 陆周月平时在学校就吃这个吗? 他吃不惯,看她没挑没捡的,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就着凑合了一口,结果半下午的时候就饿的受不了了,感觉能吞下一头牛。 “吃得饱。” 陆周月把豆芽夹着放在饭顶上,扒拉到餐盘旁边再夹起来,一粒米饭都不会掉下去。 她吃饭一直都挺赏心悦目,慢条斯理。 五块钱一份的餐饭,都能吃的跟像是品鉴什么高档美食一样优雅。 靳行之看着她吃,又问道:“要不我再去买点豆芽?” “用不着。我吃饱了。” 陆周月挖着最后一口米饭吃下去,抽着自带的纸巾擦了擦嘴,扔进垃圾桶里。 靳行之看了一眼,又问道:“你最近还丢东西吗?” “没有。” “哦,那挺好的。” 靳行之点头,低头往嘴里扒拉饭,也就几分钟的事情,盘子就被他清理的干干净净。他扯着纸巾一抹嘴:“我们走吧。” 他们俩回去的时候班上还没多少人,靳行之就坐在她前排的位置趴在她书上玩着她笔袋上挂着的链条。 “你不要午休一会儿吗?” 陆周月问道。 “不用啊,你困了?那你睡吧,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我们班里也没意思。” “你把我书推乱了。” 陆周月拧着眉,靳行之连忙将有些前倾的课本又摆好:“现在不乱了。” 他闲的没事做,又扯着陆周月的笔袋拉开。 陆周月抱着臂靠在后排的桌子上,问道:“我文具盒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天天看的。” 文具盒里当然不会有什么。 但有可能会少了什么。 靳行之翻了翻,皱了眉:“你圆规呢?” “没在里面吗?” 陆周月拉过笔袋,往里面找了找,疑惑道:“不可能吧,我都没动过圆规,怎么会没在这儿。只有你会动我的东西,是不是你翻丢了?” 靳行之愣了一下,笑出声:“我翻翻怎么可能丢啊,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你再看看,是不是在抽屉里。” 靳行之探着头,从前排坐在了跟陆周月同桌的位置,上下扫了一眼,目光放在她小同桌的书包上。 “用不着翻抽屉,我就是放在笔袋里了。” 都是门口文具店随便买的,普普通通的款式,三块还是五块。 靳行之当然知道,因为俩小时前的上个课间,他还在笔袋里看到了圆规。 陆周月念叨着,又说:“不应该啊,那圆规又不值钱,早不丢晚不丢,为什么这时候丢。” “你们下午要用吗?” “对啊。” 她不信邪地又翻了翻,确实没有。 平时丢个什么笔芯、丢两张纸,丢点垃圾,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数额实在小的不值一提,她每次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无从追溯。而且这些东西根本不贵,都是随手买的,在她心目中都没那些奢侈品的赠品醒目。 她现在甚至都想不起来圆规是什么颜色,什么模样。 但丢了圆规就不一样了。 她下午数学课还要用到。 陆周月的脸阴沉下来,确定以及肯定地说道:“有人在偷我的东西。” 靳行之拳头抵在鼻子下面,掩盖着从唇角溢出来的笑。 现在陆周月在很认真的生气,如果笑出声的话或许会殃及池鱼。 “没事儿,我给你找找。” 靳行之笑够了,扯着陆周月同桌的包就掏了出来,拉开拉链,望着里面满满当当的书,抽了一本一看就知道饱经沧桑的书,低头看了一眼封皮:“呦,你这同桌还挺有意思……” “你干嘛?” 陆周月连忙捂住他的手,把同桌的包又塞回去。 周围的人都看着呢,她震惊地问道:“你翻人家包做什么?” 她往班级门口看了一眼,平时第一次感觉到了做贼心虚。 也就是这时,她看见了她同桌从拐角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是什么呢,愤怒、震惊、不解,总之,很复杂。 陆周月看他直接走过来,红涨着脸,攥紧了拳头:“你们……你们怎么翻我东西?” 哦,他看到了靳行之放在他包上没松开的手。 这所学校很普通。 每个人都很普通。 他们不懂多少权衡利弊,只知道学习。平时关注的那些也都是最浅显的那些东西,单纯、直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无关权势、地位,他们也不知道这些。 陆周月还是很喜欢这里的。 最起码不用在意面前的人有什么样的家族,又有多少连带关系,说话要有多少的分寸,每句话背后的含义。 陆周月抿了抿唇,刚要说什么,靳行之忽地笑了一声,揽住了许向文的肩膀:“兄弟,咱俩去外面聊聊?” “你们干嘛要翻我东西!” 他还是说这些话,旁边的人,新进来的人都往这儿看。 “别急。” 靳行之说道,敛着睫毛看他,凑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许向文脸色一白。 靳行之又问:“现在可以出去聊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