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
猫咪
因为少有的一夜无梦,第二天林蕊蝶一脸餍足的醒来。 她抱着那张沾染着杜文琛气味的被子,想着自己昨天因为害怕猫叫扑向这个比她整整大了八岁的哥哥的怀里的画面。一张小巧的脸蛋不由得爬上两朵红云,显得更加娇俏动人。 男女有别的,哪怕他们是最亲的兄妹。以后还是在他房间里打地铺吧,她这样想着。 杜文琛生得高大,所以床也很大,两个人睡在一起也不会觉得挤。林蕊蝶是个适应能力相当厉害的孩子,睡哪里都能很快睡着。 走出房间,在屋子里找不到杜文琛的身影,她就跑到外面绕着木屋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 可能出去观察昆虫了吧。她有些丧气似的低垂着头,去到厨房。 厨房的锅子里还剩不少煮好的汤圆,是杜文琛留给她的。她吃了几个,觉得太甜,腻得慌,就吃不下了,自己泡了包泡面吃。 她在屋子里呆得无聊,从行李箱里拿出和父母拍的全家福照片,是三年前,杜文琛最后一次从大学回家过春节,他们一家人一起去拍的。 那个时候她的五官还没长开,青涩稚嫩,可杜文琛那时的长相已经有些成熟稳重的雏形,看照片还以为是哪个帅气有为的青年。他们的父母坐在藤椅上,他们站在椅子后,她看着镜头笑得灿烂,杜文琛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显得格格不入。 她在屋子里四处打量着要放在哪里,猛然看到大厅电视后的墙壁,那里挂着一副彩蝶飞舞在草丛的画。 她把画取了下来,挂上全家福照片。 晚上杜文琛背着工具包,一手拿着捕虫网,一手捧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只黑色大甲虫,他从林间回来,携带者清新的树木气息。 很快他就发现了屋子里的变化,看了眼被随意置放在地面的画,又去看挂在墙壁的全家福。他眉头立即一皱。 这副画是用蝴蝶翅膀碾成的粉末描绘出来的,他很喜欢。 林蕊蝶正洗完澡出来,看到他无声无息地坐在沙发,被吓了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 “哦哦,厨房的餐桌上有剩菜,你热一热就吃了吧。” 杜文琛嗯了一声,抬起一对瞳孔黝黑的眼看她,直截了当道:“以后别动那幅画了。” 林蕊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转身去看那面墙壁。那幅画又被挂在上面,而他们一家的全家福则被随意搭在电视机旁。 她的一对杏眸迅速地看向杜文琛,胸口腾升起一股怒气,那团火焰噼里啪啦作响。 “杜文琛,你真冷血!”她愤愤地丢下这句话,转身跑回杜文琛房里,锁上门。 杜文琛回不了房间,睡不着,林蕊蝶则是被气得睡不着。 林蕊蝶胆子小,之后的几天哪怕还在跟他冷战,也因为惧怕夜晚的猫叫声抱着毯子去他房间打起地铺,离他的床远远的,好像在孩子气地提醒他自己在生气。 杜文琛这晚在工作室待得太久,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林蕊蝶已经缩在毯子上,皱着秀气的眉,进了梦魇。 林蕊蝶自己睡的时候会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时常会因为做梦说些听不太清的梦话,有时候还会呜呜地哭。 杜文琛习惯了森林里风吹虫鸣的声音,却没有习惯人造噪音,林蕊蝶一点声音都能让他惊醒。 有时候她低泣的声音太大,他会下床去看,那一张原本干净秀气的脸会挂满眼泪,鼻子还会流出两道鼻涕,看着又脏又可怜。这时候杜文琛会拿来纸巾帮她擦掉鼻涕眼泪,学着读书时生物老师给他们看的母婴视频里的母亲,用手去轻拍哭闹的孩子的背部。 这时候林蕊蝶才会又慢慢睡着,这招一般会管用三四个小时。 杜文琛去轻拍了meimei瘦弱的背部,看着那道紧锁的眉头慢慢放松,知道后面他有三个小时的不间断睡眠时间,回到床上开始睡觉。 上一次林蕊蝶在他怀里睡着的时候就很安静,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杜文琛想,等林蕊蝶不生他的气了,他就提议meimei跟他一起睡。虽然他觉得自己没错,也不能理解林蕊蝶为什么生气。 大多数白天林蕊蝶都过得无聊乏味,待在森林里,她很少上网,只能看看电视和看高中课本自学。 因为无聊,她看那只之前发情喊叫吓到她的野猫都顺眼起来。林蕊蝶开始大着胆子去喂它,一来二去,这只猫好像通了灵性,知道林蕊蝶在喂养它,就变得粘人,还会踩着饭点来讨吃的。 杜文琛从工作室出来,带着一股刺鼻的化学用品的味道,他穿过客厅,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 大门敞开,他看到林蕊蝶抱着那只黄白相间的花猫坐在台阶上晒着太阳。星星点点的阳光落在她的发顶、肩头,她看上去很温暖。 察觉到身后的目光,林蕊蝶抱着那只蹭着她胸口撒娇的野猫,回头看他。 四目相对,杜文琛看到阳光下空气里的尘埃都那么清晰。 林蕊蝶那双漂亮的杏眸看着他,清澈得像是山间的湖。 她问他:“我能养它吗?” 花猫在她的怀里喵喵叫。 杜文琛想到自己工作室的昆虫标本,如果要养这个小家伙,他需要锁好门窗,希望自己能记得。他不能拒绝她,因为他自己也养了很多昆虫,拒绝她不太公平。 在林蕊蝶期许的目光中,他点了点头,提醒她不要让那只猫跑进他的工作室。 林蕊蝶也没有进去过那个地方,她有些害怕看到满屋子的昆虫标本,怕看到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具具没了灵魂的躯壳。 她知道自己不能干涉杜文琛的事,那是他的工作,是他坚守的科学。 她抱起怀里的花猫,放在眼前,笑眯眯地说:“该给你取什么名字呢?花花?阿花?” 最后叫了黄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