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的乐(H)
虽然陆光会弹琴,但却不总弹。对他来说,弹琴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大概也是性格使然,所以和他性格相反的程小时,便热衷于做此事。基本每一次两个人合奏,都是程小时起的头,这一次也不例外。 在夜色笼罩的阳台上,只有万家灯火与明。穿得过分单薄的程小时被一阵风吹得微微发抖,他抱紧了陆光,央求对方快点开始,让他能够汲取温暖。 「要来这里的也是你,嫌冷的也是你。」 程小时吸了吸鼻子,才委屈开口,「谁知道你这么狠心,都这样了,还不开始…」 陆光只是轻「呵」了一下,便没了动作,他想知道如果自己不动的话,接下来程小时要怎么做。毕竟这家伙每次都吵吵着要弹琴,但真正开始了,又羞于主动,全权交给陆光去演奏,对此辛苦的陆光表示,不能再惯着了。 陆光铁了心的不动作,程小时拿着箫在风中瑟瑟发抖。他不信陆光能忍得住,另一只手便向陆光放箫的布料探去,果然,陆光的箫也早已准备就绪。 那还在等什么呢? 坐在陆光腿上的程小时摇了摇身子又晃了晃腿,陆光依旧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程小时不服,也不满意,他把陆光的箫拿了出来,「你不动,就跟我一起冻着!」 事实上,程小时的箫被风吹了好几分钟又得不到演奏者的照拂,已经不能再吹了。此时把陆光那管稍长一些的拿过来并排放在一起,更显得程小时的箫质量堪忧。 程小时见不得自己比陆光弱,把陆光那管扔到一边去便双手握住了自己的箫,试图让它重振雄风。 「独奏不好听,还是和我一起吧。」陆光这样说着把手也放了过去,覆在了程小时的双手之上,「四手联弹,如何?」 程小时并不买账,「刚让你开始你不乐意,现在又来抢我的工作。」 陆光听闻便松了手,也是,让他也享受一次程小时的演奏好了。「那你来吧,开始你的表演。」 程小时热衷于这件事,却很少亲历亲为,基本都是作为听众或是观众享受着陆光的服务。所以这次陆光让他自己来,他倒是有些心虚,怕自己的技法不好,让陆光看了笑话。 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程小时的手颤颤巍巍移动到了箫的底部,找寻着孔位。不一会儿,便领悟了要领,在两管箫之间上下飞舞。 箫发出有节奏的声音,陆光也情不自禁跟着箫的伴奏低吟出声,像是一首远古的歌谣。 程小时见陆光已有沉醉其中的感觉,不禁有些得意。 哼哼,我的大招还没放着!这样想着,程小时便把嘴对准了箫的吹孔,试图吹奏一首绝世佳音。 陆光没有阻止程小时,只是眼眸暗了暗,手不自觉地放在了程小时的脑袋上。 横吹为笛,竖吹为箫。程小时将陆光那管乐器毫无章法地一顿乱吹,倒意外不逊于那些按着章法去吹的曲子,更何况陆光的反应也证实了程小时的演奏是成功的。程小时终于放下陆光那管箫的时候,他扎起的头发早已被陆光抓散了。 「怎么样?」程小时满怀期待。 「还不错,」陆光顿了顿,「接下来换我了。」 「让它休息一下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程小时指着自己刚刚奏过的箫说,「小心累坏了骡子!」 「你说它是骡子?」 「咳咳,当我没说。」 陆光挑了下眉,「转过去,该我了。」 「哦…」 程小时转了过去,把后背留给了陆光,这是他们一贯的演奏风格。 这一次,陆光终于没有再吊着程小时,很快开始了动作。 他先是把自己的箫放进了能充电的收纳盒中,然后一只手握着程小时的箫,另一只手抚上了变奏器的按钮。 乐声响起。 前奏是低沉的,是隐忍的,像是蛰伏的猎人,在等待自己的猎物。主歌开始节奏快了起来,这是抗争的部分,好在箫和充电盒的适配度很高,这一部分也夹杂着欢快的曲调。到副歌的时候,两个人的情绪都被推上了顶峰,盒子稳定为箫提供着电流,让箫可以更好地工作。顶峰过去,是一段平滑的间奏,两个人默契地换了个姿势,在间奏结束之后开始了第二段主歌。最后的节奏,是陆光一个人的独奏,程小时已经累得不行,无力再战。 这是一场盛大的露天演出,晚风也没能吹散两个人的热情。最开始的冷意早已不知跑去了哪里,剩下的只有满满爱意,对音乐的热爱,和对彼此的情爱。 「回去吧,一会儿吹病了。」 「不再来一次了吗?」 「那么喜欢公开演出?」 陆光这话一出,让程小时红了脸。实话说,他确实是为了找刺激才决定在这里的。但他又没有收门票,才不会让那些邻居听到这么绝妙的演奏,所以刚刚的演奏也是压着声的。 克制又奔放,这感觉他很喜欢。 「就在这里,再来一次嘛。」 陆光架不住程小时的央求,只得在月光下进行了第二首曲子的演奏。 旁人听不到,只有月亮和群星作为听众,在远处断断续续听完了又一次的演出。 这一回,程小时终于心满意足了。并且忍不住感叹了一番,书上说什么一夜七次的,都是骗人的,两次他都快受不住了。 当然,也可能是陆光总喜欢那种节奏快的曲目,所以配合陆光的自己才会那么累。要是搁以前,他绝对看不出来禁欲系的陆光是这种风格的。 陆光还有很多不为自己所知的事等着自己去发掘啊,程小时在心里感叹。 「又瞎想什么呢?下去,回屋了。」 累坏了的程小时才不肯自己走回去,于是又开始撒娇。程小时的撒娇,或是说撒娇的程小时,陆光自然是无法拒绝的,他长长叹了口气,到底是如了对方的愿。只是忍不住自我反思,是不是过于宠爱程小时了?这一次是阳台公演,也许下一次就是公园或是摩天轮之类的地方… 不过这次,程小时并没有像陆光所想那样再提过公演。 因为第二天,程小时去阳台晒衣服的时候,看到地上还留着前一天晚上落下的箫套,才惊觉这样的行为有多大胆,就算是披着夜色,也是太过于刺激了。自己被看到倒没什么所谓,可他不想陆光跟着他一起丢脸。于是程小时悔过自新,表示再也不公开演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