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不算太大的酒吧關掉平時晃人的藍紫色閃燈，換上微黃的暖色燈。現在是晚上8點。

    「我們今天共聚於此，為紀念艾莉伍德，一位傑出的偵探，正義的夥伴，真誠的朋友。」安德森慶幸他無法流淚，替換義眼時淚腺一起被切除，否則硬漢的形象保不住。

    他鼻子發酸，高高舉起酒杯。「讓我們為她幹杯。」

    「幹杯！」「幹杯！」

    破杯酒吧難得這麽和諧。老板調上幾杯任由顧客自取，看著坐滿的位子，大多人都在默默喝酒。還有被母親父親帶來的小孩，好奇地打量從沒進過的娛樂場所。

    「約翰森，你不喝一點麽？」安德森又要了一杯地獄龍舌蘭。

    「營業時間，我不喝酒。」

    「得了吧，今天算什麽營業。我們都是為紀念艾莉。你和她認識最久，怎麽能不喝。」

    約翰森為治安者續杯，又切了兩片檸檬遞過去。「等人散了再說。對了，還有一個人應該知道這個噩耗。」

    「誰？」

    「艾莉的前女友。好像叫薩拉還是薩姆什麽的。」

    安德森幹了龍舌蘭，覺得這麽喝沒感覺，拿過櫃臺下的酒瓶自己倒。「你有她的聯系方式？」

    「沒。艾莉的終端裏面應該是有的。你問問瑞貝卡，她一定知道些什麽。」

    「都是前女友了，她會在乎？」

    約翰森聳聳肩，他只是建議。畢竟艾莉看起來非常在乎那個人。

    /

    人們紀念的主角現在怎麽樣？

    艾莉的雙手被高高吊起。黑發女人惡意調整好高度，地讓她能用腳尖支撐身體的重量。

    她的手腕早就失去知覺，肩膀持續受著撕裂感的折磨，兩個腳尖都像碎了一般。

    「我……不會屈服的。」蒼白的肌膚上冷汗密布。

    黑豹悠閑地cao作著大型終端，心情非常好地哼著小曲兒。聽到沙啞的嗓音，她愉悅地站起身，輕輕推了Beta一把。

    在Beta的慘叫聲中，Alpha攬著看不見的舞伴輕盈起舞。在滿地散落的紙張、設備間，舒展身姿。她真的如同一只豹子一樣靈活，最頂尖的義體被她優越的神經發揮到極致。

    反復推了小東西幾次，悅耳的哭叫戛然而止。黑豹有些掃興，還以為她能堅持多久呢。揪起小東西低垂的腦袋，拍打幾下。「嘿，醒醒。」

    眼睛無神地微閉。

    女人挑挑眉控製著項圈釋放電流。纖細的脖子反射性地仰起，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動作。

    好吧，小偵探是真的被玩暈了。黑豹舔舔嘴唇。

    不過……等貨到手，給小東西裝上，哦吼吼。想到這兒，黑發女人再次運行人體掃描，確認寵物的情況是否能接受手術。

    「這是什麽？」Beta的大腦前額有面積不小的積血。對沖傷——這種罕見的外傷早在一百年前就被人類解決。大概是她帶著寵物跳出大樓時弄傷的，脆弱的大腦與顱骨相撞導致血管破裂。

    人體的結構只能承受一定程度的加速度。隨著科技發展，人體脆弱的細胞反而成了限製義體機能的累贅。達克曼醫生發明了一種能使細胞結構、人體組織更加穩固的固形劑。

    幹……她居然連細胞固形劑都沒有註射過……光明之城還有這樣的奇葩？

    黑豹懊惱地披上外套。她還要給寵物找能穿透血管屏障的納米機器人。要不然她只有個喪失認知能力的殘次品可玩。

    /

    「柔情之手」是個典型的黑診所，老板露絲擁有絕佳的技術。

    在這裏只要你出錢，可以享受到正規醫院提供不了的醫療服務。

    現在老板接到個大單子，來自超級vip帕森小姐的特殊手術要求。將和NS-07S有點像的義體植入一個Beta的頸椎。

    「呃，您確定？我雖然沒見過這個型號的東西，但估計和NS家族的其他設備一樣，是為了治療高位癱瘓。這位小姐的身體一切正常，除了前額葉殘留點被吸收得差不多的積血……」

    「露絲，我需要你的手藝。這個測試機的接法十分復雜，我不相信家裏的那些廢物。他們的心思都在醫療機構的權力鬥爭上。」

    黑豹給露絲詳細解說一番。見慣大風大浪的老板搓搓雞皮疙瘩。「這也太變態了，簡直是獵奇小說《雨夜》裏的劇情。」

    「什麽？露絲老板，你可是給無數妓女、老色鬼做過手術的人。他們將rufang改造成交配的接口，又或者換上兩個人造雞雞。你為什麽覺得我的要求很過分？」女人挑眉道。

    「一個連呼吸都不能控製的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聽著，你我都不是什麽好人，都有些……私密的小癖好。不要管太多，是大人的生活守則。」黑豹豎起一根手指。「150萬赫的手術費。怎麽樣，賺不賺？」

    露絲點起電子煙，堅定地搖頭。「帕森，我最害怕的就是失去自由，這是我辭去工作，開這間診所的初衷。這種手術我是不會做的！」

    高等Alpha的尊嚴受到挑戰。黑豹不能容忍被露絲指責，濃烈的鼠尾草味道充斥小小的手術間。

    露絲的手劇烈顫抖。Beta也不能避免被這可怕的信息素威嚇，但她還是堅定地看著帕森。「No！Way！」

    房間內的氣味越來越濃，露絲戴上電子口罩，還挑釁似地做出撣煙灰的動作。Oh，她可太喜歡帕森這副想殺人卻又不能的樣子了。

    就在氣氛緊繃到極點時，柔和的柑橘香味慢慢中和掉鼠尾草的攻擊性，安撫Alpha的情緒。

    黑豹輕嗅空氣，驚訝地找到這美味信息素的來源，那個昏迷的Beta。好吧……這真是個意外之喜。「嘿，露絲，你知道嗎。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了。」

    「現在是那些廢物擅長的領域。」這個奇特的寵物究竟能給她多少驚喜？黑豹本來準備給雷曼一個教訓，但比起找他的麻煩，把玩棕發新寵更有吸引力。

    她有好幾個猜想。發育障礙的Omega，腺體發育遲緩。基因突變的Beta，表現出一定的O的性狀。又或者是達克曼，羅納威那些沈迷探索生物邊界的巨頭幹的好事？

    真是可惜，她不是這方面的專家，美味糖果的外皮只能由其他人剝掉。

    黑豹緩慢地舔了下嘴唇，她幾乎可以想象艾莉的美味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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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貝卡興奮地躺在手術臺上，她的心跳快得驚人。鼓膜在血流的沖擊下發出規律的響動。

    手術臺邊的通訊設備嗶了一聲，溫柔又冰冷的男聲穿出。「受術者S-3028號，下面我要確認您的信息，過程會由Cam-Med-29型相機錄製，請確認是否繼續。」

    「繼續。」

    「非常好。請確認您的基本信息。」

    「瑞貝卡·連恩，Alpha   女，公民編號……」

    「您自願接受HX-009循環系統的植入是嗎？您是否對術中術後的風險完全了解？」

    「是。」

    「非常好。您將進入深度麻醉。手術時間預計36小時。是否現在開始手術。」

    「現在開始。」

    機械臂將面罩輕輕覆上瑞貝卡的臉。不愧是高級的機構，機械手臂轉動只有幾乎聽不見的細微響聲。瑞貝卡充滿愛意地看了眼未拆封的HX-009，仿照人體循環系統的頂尖科技產品，終於要與她合為一體。

    上帝，她終於可以脫胎換骨，成為高度改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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