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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爹柳沧雪x伞娘方澜笙,BG 预警:先婚后爱、人前人后,只有霸伞是真的,其他纯纯友情,有车尾气及产乳提及 bug属于我,爱情属于霸伞 —————————————————— 方澜笙嫁进柳家那年刚满十八,既为着方柳两家的联姻,也为着她父母那辈早早定下的娃娃亲。生在东海长在蓬莱的姑娘糊里糊涂换下了缀满珍珠珊瑚的衣裳、穿上了鲜红的婚服,迎亲喜轿的车帘一垂一掀,再落地已到河朔霸刀山庄。她在喧天的锣鼓声中接过那条红绸,就这么和柳沧雪成了亲。 她心中没什么白月光朱砂痣,装的全是武学要义,更无世俗所谓“三从四德”之类的繁文缛节,被扶进洞房后就随手扯了红盖头,自顾自往床边一坐,开始嗑瓜子吃花生。这婚事于两家而言都意义非凡,她自然不会逃婚,但也别指望她能从此对那素未谋面的夫君百依百顺、演什么鹣鲽情深的戏码。 她这厢正嗑着瓜子,新郎官柳沧雪推门进了屋。见床头小碟里堆了不少瓜子壳,他也不在意,只往窗前桌案旁一坐,一副“我也不想成亲”的模样。 按理说,既已拜堂成亲,他二人就是夫妻了。可柳沧雪将过十九生辰,方澜笙刚满十八,此前远隔千里,只听长辈絮絮叨叨夸过对方相貌好、品性也好——于是方澜笙坐在床头,柳沧雪坐在窗边,你看我,我看你,房中一时寂静,只剩下喜烛燃烧的轻响。 “你既嫁来霸刀,柳家不会亏待你半分,”终于是柳沧雪先开口,“爹娘那边我会尽量担着,不必担心他们为难你。”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方澜笙隔空抛去一碟干果,见柳沧雪稳稳接住,暗赞一声手劲挺巧,“礼尚往来,方家那边我也会尽量打点,”她成亲前可是饿了好久,说话间又剥了个花生,“既是联姻,我自然不会演什么逃婚的戏码,更不会乱搞关系败坏方家名声,这些你大可放心。” “多谢。我不会碰你,但今夜成亲,明早爹娘必然要问圆房相关,”柳沧雪自房中博古架上顺了把精巧匕首,在指尖轻轻一划一染,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至于他们问你话...你斟酌着答,答不上来就交给我。” “这你放心,我在蓬莱那会经常被遣去迎送过往船队,不至于几个问题都答不上来。”车马劳顿更兼婚事磨人,方澜笙打了个哈欠,神色浮现倦意。 “时候不早,你睡吧,我去外间。”柳沧雪见她累了,就不再继续话题,替她将烛火熄灭、只余两根喜烛,就去了外间歇息。 方澜笙在一片昏暗中将自己裹进被窝,迷迷糊糊听着外间也没了动静,这才放任自己沉入梦乡。 一夜无梦。这是方澜笙自东海启程赴河朔以来睡的第一场好觉。 出于在东海时晨练的习惯,方澜笙一早就醒了。趁着外间柳沧雪那边还没动静,她照着家中嬷嬷教的手法,给自己挽了个新妇发髻,浅浅描了妆,末了转念一想,又用指尖沾着胭脂,在自己侧颈轻轻一点一揉——留下淡红的痕迹。 柳沧雪对此毫无知觉,直到他们到厅中请安,长辈们看到方澜笙行礼后瞬间变得八卦的含笑神情。他望向身旁方澜笙,心下了然。 那之后很长时间,直到他们离开霸刀山庄,都少有长辈过问圆房的事。 到底是少年人,青春尚好,向往着快意江湖,谁乐意天天在山庄里闷着、在长辈们眼皮底下过日子?更何况时间久了,他俩分床睡的事难免不被发现。 于是他俩一合计,寻了个参加新一届名剑大会的理由,在扬州再来镇置办了一处别院,辞别霸刀山庄,南下暂居。 长辈们只想着他俩新婚燕尔,在武学上交流交流、顺便增进感情,自然是极好的,于是欣然应允。 可参加名剑大会是真,组队参加是假;交流武学是真,增进感情是假。毕竟新门派北天药宗甫一重建就以给人灌药的绝学名震江湖,北傲凌海两家的减伤加起来都顶不住一式且待时休——用柳沧雪的话说,就是“霸蓬狗都不打”。 当长辈们坐在一起嗑瓜子喝茶、畅想柳沧雪与方澜笙的可爱孩子裹着厚厚貂裘在鹰扬谷里玩雪坐小矿车的美好画面时,他俩已经收拾好了扬州的别院,并且很愉快地分了房,一个睡东厢,一个睡西厢。 在扬州的日子过得安宁。两人各自游学习武,不是在擂台插旗,就是在和队友磨合训练,兴致上来了就三三两两去扬州城中小酌一场——但他俩早已约法三章,可以结交朋友、相邀竞技,但不能乱搞关系——所以虽然感情没像长辈们期望的那样突飞猛进,也没有什么红杏出墙的倾向。 太行山的初雪落时,他们分别有了秃霸毒和剑蓬花的固定队,每天游走在各大名剑场地,比起别院更像是要住在战场区。 前些日子有个天策当街纵马,误伤了方澜笙队友离经的手,于是离经只能请假休养几天。剑纯还在天山碎冰谷,方澜笙散排了几场云湖,百无聊赖,想了想那没什么人间烟火气的别院,决定去城西南的擂台看看。 远远就看到几道蓝紫刀墙,心头一动,想着不会这么巧吧——走近一看,擂台上那紫衣貂裘的霸刀青年,可不就是柳沧雪? 擂台上刀墙未消,柳沧雪正站在墙的这端,朝面前力竭的唐门弟子抱拳行礼:“以武会友,实乃人生乐事。”那唐门弟子只淡淡回礼,就拎着弩往城中修装备去,而柳沧雪抬起头,越过擂台旁比武切磋、说是“鸡飞狗跳”都不为过的人群,与方澜笙恰好遥遥对望。 他刚结束一场比试,额前发带略有歪斜,手中长刀仍泛着蓝紫幽光,气息未平,却比在山庄里显得多了几分少年英气。 于是方澜笙将伞一拎,轻功翩然落在柳沧雪面前,微微抱拳,一杆大旗落下:"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柳沧雪同样抱拳回礼:“求之不得。” 婚后暂住在霸刀山庄时,他二人虽不忘习武,却也不曾正儿八经地切磋过,更别提迁至扬州后同住一院却分房而居,纵有过比武论剑的心思,也总是无法付诸实践。 此番扬州擂台偶遇,无疑是天赐的机缘,好让他们试试彼此武学深浅。 那天柳沧雪同方澜笙在扬州擂台连着切磋了两个时辰,从晌午时分打到夕阳西下。 方澜笙身法灵动、持伞而飞,视那坚壁清野若无物,起初轻易便能越过柳沧雪的刀墙,一掌溟海毫不留情拍在后心;而柳沧雪也是个善于吸取经验的聪明人,被压制几轮后渐渐就学着使些巧劲,方澜笙飞在天上就横竖得吃几跳醉斩白蛇、物化近身时就得挨一刀碎江天。 就这么你来我往,扬州擂台上的侠士换了一拨又一拨,更有人驻足旁观,时不时评议几句,皆道这两位青年人切磋半日、意志了得,更兼比武时招招式式均是毫不留情、十分用力。 ——隔天扬州城中就有传言,说那日擂台上的霸刀青年与蓬莱姑娘,原是有仇。 至于这所谓"有仇"的两位,若说对传言一无所知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在消息通达的扬州城。 隔日柳沧雪与三两好友相约小酌,席间论及比武切磋,冷不丁被刚从君山来的尹宽野哈哈大笑着在肩上一拍:"我才到城门口就听人说,,柳沧雪在擂台上和仇家打起来了,!没听你说过和蓬莱的人结仇啊,展开说说?" 柳沧雪差点噎住:"我和她无冤无仇。"甚至是三媒六聘拜过堂成了亲的夫妻。 ——但是这话说出来估计都没人信。两个没什么交集、难得一起出现就是毫不放水打了几个时辰的人,怎么会是成婚数月的夫妻? 一旁的李归元不胜酒力,摇摇晃晃,听柳沧雪试图辩驳,顺手拉过一旁的师兄谢北辰:"师兄,你和那方...方澜笙是队友,平日里也不曾见过她和沧雪有什么联络吧?我看他是醉了!" 谢北辰喜静不喜醉,纵然被师弟拖来酒馆也是以茶代酒,闻言点了点头。 李归元就一拍尹宽野:"我就说嘛!!" 尹宽野又一拍柳沧雪:"我就说嘛!!" 柳沧雪无语扶额。 澄清是没法澄清了。方澜笙刚从城外山野里猎了几只野兔子打算放在院里养着玩——她在东海时养了一窝海獭崽子,但显而易见不论是霸刀山庄还是扬州都不太适合养这种蓬莱特产生物——正拎着兔子进门,就见柳沧雪在廊下擦刀。 他俩到扬州后就分房睡,各自靠阵营任务赚点生活费,三餐在城中饭馆茶楼解决,除此之外就在战场区流连忘返,夜里回到院中,打个照面就各自歇下,待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 于是抵达扬州两月以来,或许武学是突飞猛进了,但感情毫无长进,甚至可能在倒退。 咳,离题了,总之平日里她很少见到柳沧雪像这样坐在月下庭院中擦刀。 柳沧雪生得好看,这一点方家的长辈们说得倒是不错。他自幼随柳家长辈练刀,身段挺拔匀称而不会过分健硕,剑眉星目,带着几分世家青年的不羁与孤傲,笑起来却也温柔。 刀客爱刀,古而有之。方澜笙也不惊扰他,只将兔子安置好,沐浴梳洗,见柳沧雪还在,就抱着伞在院中花树下的小塌上坐了,静静看着。 正想问他是不是有事要说,就听柳沧雪主动开口,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听说了吗,似乎很多人认为你我之间有深仇大恨。” “就因为我们那天切磋了几个时辰?”方澜笙一提到这事就无奈,“何止是有所耳闻,别人来打听八卦就算了,连本该在养伤的苏烟霞都来打听,也不知谢北辰和她说了什么。” “今夜小酌时,我同谢北辰说,我俩不仅无冤无仇还是夫妻——他倒好,被尹宽野和李归元带偏,也觉得我喝醉了说胡话,”柳沧雪笑着摇了摇头,“现在他们十分确信我们有仇。” “实在解释不了,那就不解释了,”方澜笙往软枕上懒散一倚,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毕竟你我本就因家族联姻才成了夫妻,平日往来不多,旁人不信也合理,更何况这事对我们——至少对我来说似乎没什么影响,”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当然这只是我的片面感受,怎么处理看你。” “行吧,”柳沧雪将长刀收归鞘中,站起身拍拍衣摆,活络了一下久坐后的筋骨,“那就如你所愿,我的——仇家。” 于是“柳沧雪和方澜笙有仇”的传言在扬州城的青年侠客之间兜兜转转几日,终于被盖棺定论:确实有仇。 至于两位事主,相处模式和之前无甚差别,只是落在旁人眼中多少有点火花带闪电。 方澜笙的奶花队友,也就是苏烟霞,终于养好了伤,又回来拉着她和谢北辰继续剑蓬花。 谢北辰,典型剑纯,名剑大会场外沉稳谦和好相处,进了场只剩人狠话不多。最近不知怎的,天天排到他那气纯师弟李归元,往往人剑合一的光芒一闪,李归元就要炸了满身羊毛吱哇乱叫。 苏烟霞,头铁奶花,进敢用小橙武打名剑,退可脸扛策藏,近期似乎造了台天工机甲,心情不好就切花间到云湖天池哐哐乱踩。 方澜笙修的凌霄澹然流派,满场撵着对面奶妈挑飞击落——灵素另当别论,毕竟北天药宗的奶心法能飞天能落草,还不像苏烟霞那般依赖读条,滑溜溜像条鱼,窜起来比方澜笙飞得都高。 剑蓬花,痛并快乐着。有句话说得好,太虚剑意手眼通天,就是偶尔够不着。 ——特指碰到药宗的时候。 说归说,真碰上药宗了未免会怕。灵素虽然能飞,但眼见队友挨揍总得下场来救。 这边刚挨了方澜笙三巴掌的灵素着急忙慌落了地,一个脚滑丢了免控,就被谢北辰剑冲近身,吞日月封了轻功,刚要挣脱又吃了大道,结结实实再挨了方澜笙家海雕翎歌的一顿呼扇。 灵素毕竟是北天药宗来的,自然不可能只一轮就被按住,好容易再次飞跃上天,看似神色镇定却已是乱了调息。 如此往复,在交完了龙葵盾和逐云草后,跌跌撞撞落地的灵素再次被定身,被眩晕封轻功定身击倒一顿胖揍,在振翅和澹然两个水风车里好好洗了把脸,欠了费的治疗量还不上债,最终只能举白旗投降,跟着队友悻悻离去。 这场赢得不错,离上段又近了一步。回到战场区休整期间剑纯和奶花在一旁传功,方澜笙就坐在屋顶上,给翎歌奖励小鱼干。 远远走来三人,为首的霸刀青年穿着择芳,正微微偏头,大概是在和队友讨论打法。他身旁的少林弟子——方澜笙本无意分辨他师出何门,可今日阳光灿烂,照得他圆润光洁的头顶如明灯,在人群中实在晃眼——一手拄着禅杖,一手捻串佛珠,面容平静,听到赞同的地方就微微点头。 秃霸......毒?柳沧雪和他的队伍?看样子也是要来排名剑大会,说不准待会还能遇上。底下苏烟霞打坐完毕在喊她名字,方澜笙就将伞一拎,跳下屋檐,扫一眼自己的奇xue,确认无误,就和苏烟霞一同找谢北辰继续排队了。 她这一人一雕坐在屋顶上也挺显眼。翎歌昨天刚洗的澡,一身羽毛白得发光,柳沧雪走近战场区时也注意到了。 “看什么呢?”奶毒队友曲清霜见他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空识排名剑去了,你先看一眼奇xue,免得进场发现不能换。” “没什么,今天天气不错,”柳沧雪确认了一遍奇xue,“排吧。” 兴许是暮春午后使人瞌睡,今天的名剑大会排得都比往常慢几分。方澜笙刚进到天山碎冰谷,就听苏烟霞在耳边吱哇乱叫:“哎哎哎对面那霸刀是柳沧雪吧!!” 是的,对的,柳沧雪还点着沧雪逐鹿的风车流奇xue呢。他这套奇xue的优点是群伤高,缺点是命比纸薄,奶花的长处却在单体治疗,方澜笙已经替苏烟霞提前捏了一把汗,想着这场得及时给盾。 不过,这是第一次和柳沧雪在名剑大会场内正面对上吧?她也在隐隐期待交手。 “我先去打霸刀,你们自己小心,”开场前10秒,方澜笙确认阵眼,翻身上马,“要盾就喊。” “注意逐鹿层数,别像上次那样贪伤害把自己玩没了,”苏烟霞拂袖给她刷了清心再贴了个春泥,轻轻在她腿上一拍,“你被加强了,去吧。” “这次一定。”名剑大会准备区的屏障消失,方澜笙策马疾驰而出。 而对面,空识和柳沧雪也齐齐盯上苏烟霞,踏过链桥朝这边来。 剑蓬花对秃霸毒,两位奶妈谁都别想好过。 苏烟霞在花式空翻的间隙里卡着柱子急匆匆读个提针攒行气血,正用余光瞥着柳沧雪以免他突然冲过来给自己一个雷走打断,突然后领一轻,人已经歪出数尺,原是被空识隔空捉了去。 奶花的星楼可宝贵着,苏烟霞心觉不妙,算着对面技能差不多该缓好了,却想着再憋憋,免得被对面一捉就骗去个星楼。 然后原本在和谢北辰过招的柳沧雪突然切了目标,一脚踏宴将她踹翻在地,紧接着就开始项王击鼎哐哐转风车。 苏烟霞见他身上的逐鹿已然六层,想着再叠上去就该扛不住了,遂交了星楼站起身就跑,刚冲出去又被柳沧雪风车拽着往后扯了几步,旁边还有个空识盯着拉扯,再一看听风折叶都在调息,而自己血量猛掉,叫苦不迭。 头顶一声呼哨,方澜笙物化天行落在身旁,海雕盘旋着将她护在其中,紧接着手中银白伞面一展,几乎贴着柳沧雪立起一个定波盾来。 定波反击一出,意料之中柳沧雪的免控还没结束,但方澜笙带着反击回血迅速逸尘后撤,将鸟盾为数不多的承伤量留给苏烟霞。 噢对,走之前还没忘给了他一梭子木落。 苏烟霞不好过,曲清霜也没多自在。 方澜笙打她的时候简直要把她当球踢,隔着二三十尺一个跃潮突到脸上,紧接着浮游天地将她连人带宠物一起挑飞,一掌溟海拍在后心,随后逐波击落,可不就是像拍皮球? 方澜笙不打她的时候她也难受。柳沧雪这身风车流奇xue转起来的确是凶,但与蛇流相比那简直是酥皮脆脆貂,外焦里嫩那种。要流影没有,要碎影也没有,易水秋瑟不一定有,但命一定没有——反正圣手这玩意是留不住了。 老话说得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转得再快的风车也会有被抓的时候。 柳沧雪被人剑抓了大刀再吃满一套爆发、顶着圣元被抬出天山碎冰谷后也是这么想的。 “对面那方澜笙,你仇人?”曲清霜将手中虫笛一转,瞥了一眼同样在扬州战场区的剑蓬花小队,“哪天被我野外碰到就切毒经摇她。” 刚打开战绩想复盘的柳沧雪:...... 有些事或许真的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 就在刚才,柳沧雪身边是炸成一团的光与影,耳边是在过去的几月间早已听惯的海雕啸鸣,脚下是暗红的物化标记,而他被定在原地。 方澜笙依旧毫不留情,但一掌逐波将他按倒在地时同他挨得很近。她的气息在打斗中不算稳,带着微微疲惫的颤抖,语气却轻快: “小霸刀,一个人出来玩啊?” 随后澹然若海的潮声吞没了一切。 这实在惊艳。那一刻的方澜笙与平日里或是擂台上见过的都不同,像是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却又光彩照人。 她那场穿的是星演校服。 当晚柳沧雪在窗边就着月色擦刀时突然想。 星演校服宽松又严实,可物化天行会让蓬莱的衣袍齐齐往后飘。 ——方澜笙的腰很细。 完了。柳沧雪擦刀的手微微一顿。 自己是不是好像不太对劲? 和柳沧雪相比,方澜笙倒是没这么多心思。早在和柳沧雪插旗切磋时——也就是导致整个扬州城的侠士都以为他俩是仇人那次——她就对柳沧雪的刀法暗自赞叹。 她曾随师门参加过几次霸王擂,挑倒过不少大江南北的英雄好汉,更是见识过如独孤九般久经江湖的前辈风姿。 柳沧雪于风雷刀法上自然不敢与独孤九相比,但他的刀法稳中不乏变通,以弱冠年岁达到如今的水平已是相当不错。 ——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合作。 方澜笙踏着月色走在回小院的路上,啃了口街边买的软糯糖糕,心情愉悦。 眼瞅着新赛季将近,扬州城的青年侠客们各自打完了该打的段位,不管拿没拿到心仪的名次,都会把注意力放在江湖通告上——每个新赛季初都会照例进行技改,而这对他们接下来近半年时光要打的名剑配置影响很大。 各大家族对技改向来关注,消息也比一般人灵通不少,于是公告还未来得及从长安贴到扬州,柳沧雪与方澜笙就收到了柳方二家的传书。 技改文书极长,其中不乏晦涩难懂的语句。方澜笙看得入神,连柳沧雪推门进来都没抬头。 “路过港口看到有船队,就带了点海鲜回来,”柳沧雪拎起手中的网袋晃了晃,远远就能看见一只鱼活蹦乱跳地翻了个身,"今晚一起吃饭?" "?...好、好啊。"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俩都是各过各的,方澜笙有些错愕,但并不排斥。 两个人的晚饭,没道理只让其中一个人忙。小院的厨房里久违升腾起了烟火气,柳沧雪蒸鱼,方澜笙炸虾,小盅里的海鲜粥咕嘟嘟翻滚着香气,好一副人间烟火气。 方澜笙端着最后一道汤踏进客厅时,天色渐晚暮色渐沉,柳沧雪正将一盏落地高脚灯挪到桌旁,夕阳与灯光在厅中融出一片暖意。 桌上热腾腾的饭菜还散发着香气。 这场面倒像他俩真是对美满和睦的夫妻,结束了一天忙碌的事务后吃饭谈天。 又像是回到了东海的家里,她一手提裙摆一手夹海獭从温长老的蘅芷阁回来,屋里是暖融融的灯火和等她一起吃饭的爹娘。 诚然饭菜是美味的、柳沧雪是好看的,方澜笙这顿饭多少还是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你有心事?”柳沧雪往她碗里添了点粥,带着点试探——如果她不乐意说,那也可以随意敷衍过去。 “想家了,”方澜笙舀一勺海鲜粥慢慢嚼,“还没出嫁的时候,我也常和爹娘一起吃饭聊天。” “想家的话,过几日就带你回东海走走,”柳沧雪将汤勺搁回碗里,“不,确切来说是我跟你回东海看看。”到了蓬莱可不就是进了方家的地盘。 “真的?”方澜笙眼睛一亮,又想到柳沧雪的名剑队友们,"那你的名剑大会...不打了?" “空识大师有点事,前些时日就已动身回少林寺去,清霜...我是说曲清霜,有个招募队刚好叽凌等一奶,她就自告奋勇去试了。” 天时地利人和,简直是送上门的好机会。 ——柳·计划通·沧雪 扬州到蓬莱,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从城东港口出发,在侠客岛的天地港换乘一艘专往蓬莱的小船——总之,就是在海上颠簸几天。 方澜笙到底是蓬莱土生土长的姑娘,未出阁时在东海游学,自然水性好——至于生在中原的柳沧雪...他乘船出海的次数并不多,虽说水性尚可,但属实是一时难以像吃饭喝水般适应坐船这件事...... 小船终于在蓬莱远游渡靠岸。 方澜笙满面春风、生龙活虎,拎着行囊跳上码头与前来接引的师姐方溟意寒暄唠嗑,而柳沧雪的人虽然跟着她俩,魂儿还在海面上飘着。 坐船......当真是一项体力活....... 方澜笙出嫁前的住处在九章别院附近,柳沧雪作为她名义上已经成了亲的夫君,自然也就被方家人安置在她院里。 ——甚至不提供额外的床褥。 方澜笙看着柳沧雪,柳沧雪看着珊瑚床上收拾齐整的两个枕头一床被子,而后相顾无言。 ......翻墙去师姐院子顺一床被褥行不行? ......眼看着要下雨,睡屋顶会不会得风寒? 这一路舟车劳顿,说不困那是假的。方澜笙最终认命般叹了口气,腰带一扯外衫一解,被子一掀就钻了到了床内侧,转身朝柳沧雪拍了拍剩下半边空出来的床褥:"喏,一人一半。" 一个人睡惯了,身边突然多出来个温热的人,还怪不适应的。柳沧雪看了一眼外头阴沉的天,估摸着夜里要下场雨,也只能打消了睡屋顶的念头,在床的外侧规规矩矩躺下。 众所周知,躺下和睡着完全是两码事。 方澜笙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听柳沧雪那边除了浅而缓的呼吸声就没了动静,索性翻了个身,胳膊肘支着脑袋,借着纱帘间透进的月光打量他。 柳沧雪依旧规规矩矩仰面躺着,一副生怕自己睡相不好越了界的模样。 ——家里长辈倒是没诓自己,柳沧雪的确实相貌品性都好,处处礼让有加,也不沾花惹草。 她出嫁前在东海诸岛四处游学,没什么白月光朱砂痣,却也是同姐妹们谈过对未来的期许,又提起她那门早早定下的娃娃亲。 “事关两大家族,我不会逃婚,”那时方澜笙光脚坐在礁石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浪花,“你们也别太难过,想开点,至少不是嫁给什么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 话是这么说,可既已成亲,联姻不可废,又难免生出点期许,羡慕一些恩爱相守的寻常夫妻。 ——“我盼他敬我爱我,多喜欢我一点。” 柳沧雪没睡着。原本是闭目养神试图入睡,结果躺了半天愣是没睡着。身旁方澜笙翻来覆去,他总不能加入翻来覆去的行列。 然后方澜笙不翻了,支着胳膊不知在想什么。 柳沧雪更不敢动了。 ——不过躺着不动也有好处。比如说躺着躺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醒转已是天光大亮。 方澜笙打着呵欠试图从柳沧雪身上跨过去的时候一脚踩在他衣角上,于是迷迷糊糊试图翻身的柳沧雪挪窝失败,两个人顿时清醒,你看我我看你,随后方澜笙抱着衣服迅速窜到屏风后去了。 “师妹,温蘅长老昨日新抱了只海獭,毛茸茸可爱得很,你要不要——”听见房中有了动静,大概是起了,方澜笙师兄的声音在窗外响起,还有几个师姐妹笑闹的声音。 然后她师兄和起身开窗的柳沧雪打了照面。 哪来的霸刀......噢,这是妹夫。 还没等师兄打招呼,他妹夫就瞥了一眼尚在屏风后窸窸窣窣换衣服的方澜笙,压低了声音凑近:“...你师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海獭好,海獭妙,方澜笙一用完早饭就带着柳沧雪往蘅芷阁跑。温蘅长老照例是在屋檐下调配药方,屋后的山泉池旁躺着几只晒太阳的小海獭,一只在肚皮上敲贝壳,一只撑了把小纸伞优哉游哉仿佛度假,还有一只睡得四仰八叉。 方澜笙掂起那只在肚皮上敲贝壳的海獭,往柳沧雪的方向送了送:“有兴趣抱抱它吗?” 柳沧雪接过海獭,起初还有些手足无措生怕把它摔了,索性当成哄自家养的貂儿,稳稳托抱在臂弯里晃悠。这海獭倒是不认生,在柳沧雪臂弯里躺自在了又开始敲贝壳,敲得柳沧雪脑瓜嗡嗡。 “听说东海一隅有浮鲸出海的奇观?”柳沧雪揉了揉敲贝壳的海獭的脑瓜,试图从哐哐的震响里得到片刻宁静,“...抱歉,之前没怎么来过东海,大概还需要你当个向导。” “鲸鱼...哦,对,经首道源岛东南方的海面上确实能见到,虽因海上风浪不可靠近,在远处也是能看清的,”方澜笙略一沉思,“你想看?...那我们收拾收拾,午后动身,不出意外的话明晚就能在经首道源岛过夜。” 所谓“说走就走的旅行”,方澜笙不愧是打点东海来往行商的熟手,隔天月上柳梢时,船家就将他俩稳稳当当送到了经首道源岛——称得上稳稳当当,是因为柳沧雪没再晕船——附近的客栈都已打烊,方澜笙索性租了艘小船,在船舱里简单铺上床褥,可比露宿野外舒适得多。 夜色渐沉,小船停泊在风平浪静的港口。 船上是微微摇曳的风灯,空中是高悬的明月。不知谁家的猫儿悄然跃上了房梁,又在檐角处坐成一道优雅的黑影。 只是小船终究是小船,舱内空间有限,两人并排躺着就伸不开手脚,更不如蓬莱岛上的珊瑚床,方澜笙就算再想翻来覆去也做不到。 “如果你睡不着的话,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身后忽然响起柳沧雪的声音,在海浪声与微微风声里显得沉静又平和。 在海上晃荡了一天,方澜笙并非不累,可精神却足着,一时半会睡不着,索性翻了个身面对着柳沧雪:“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很久很久以前,在太行山上住着一窝狐狸,老狐狸教小狐狸学习捕猎,小狐狸长大了又会生出新的小小狐狸。”柳沧雪枕着胳膊侧躺着,从松散的衣领里滑出一枚打磨圆滑的狼牙吊坠。 狐狸?我看是一窝貂儿吧。方澜笙微微挑眉,但不置可否,听柳沧雪继续说。 “有一天,小狐狸的哥哥有了新娘,于是小狐狸问老狐狸,我也会有小新娘吗?” “老狐狸说:‘你的小新娘在遥远的另一个山头上,等她长大了自然会来见你’。” “听起来是个狐仙娶妻的故事,”方澜笙支起身子,将船舱的小窗开了个缝,于是有月光柔柔洒在舱内,将两人间的空处照亮。 “小狐狸从没见过他的小新娘,只是听老狐狸说她长得好看、也好相处,他们成婚后一定能一起搭出漂亮的狐狸窝。” “后来呢?小狐狸成亲了,可还觉得他的小新娘如老狐狸所言?”方澜笙微微倾身,几缕长发垂进清澈月光里,镀上一层银白的光晕。 “......小新娘...比他们说的更好,”柳沧雪伸手将那几缕发丝绕在指间,方澜笙没有抵抗,而他直直望着方澜笙,说不清眼里是月光还是星辰,“她长得好、性格好,也不像那些养在深山里娇滴滴的狐狸姑娘...大概是什么都好。” “小狐狸和他的小新娘素未谋面,期初想着或许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也不错。可他是只有点贪心的狐狸,他渐渐想要更多,想让关系更进一步...” “小狐狸大概不知道,他的小新娘也是如此,”船舱中沉默片刻,连月光逗显得喧嚣。方澜笙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却也不将那缕头发从柳沧雪手中抽回,“礼尚往来。如果小狐狸不介意,她很乐意带他环游东海,把那‘遥远山头’的风光看遍。”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柳沧雪的面容在阴影中看不分明,但语气难掩惊喜,“等回了霸刀,琅玉庭院还是冰炎谷,只要你想去——”说漏嘴了。 “噢~原来狐狸窝叫霸刀山庄——”方澜笙凑近了些,半个身子都躺进月光里,笑眯眯倒有了几分狐仙模样,“你们庄主如果知道他在你的故事里是只老狐狸,指不定用侯爷削你。” “你不也当你们门主是老狐狸?”柳沧雪早知方澜笙听出狐狸背后指代的是谁,就这么被直接点破还是有点耳根子发热。 “那方乾他确实配得上一句老狐狸。”方澜笙笑嘻嘻认了。 ——只有方乾受伤的世界出现了。 次日清晨,天刚泛出鱼肚白,就有一艘小船悄然驶出,朝着经首道源岛东南方缓缓而行。 方澜笙在船桨有规律的划水声中醒转,披了外袍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将身子探出船舱,认出此处已接近巨鲸栖息的海域,而柳沧雪正在划船。 “再前面一点就可以停了,”方澜笙取过舱中铜镜将睡得散乱的头发盘起,“巨鲸出海难免引起风浪,这小船可经不住。” “如果船翻了,你可得保证我的‘狐身安全’。”柳沧雪不慌不忙。方澜笙长在东海自然熟识水性,他幼时在鹰扬谷里上房揭瓦下河捞鱼,倒也不怕。 “我可以浮游天地,翎歌自会捞你。”方澜笙梳整完毕,就在甲板上盘腿坐着给翎歌顺毛。 忽然船身微动,有空灵长啸自远方而来,足有一座岛般大小的巨鲸在晨曦中腾跃出海,纵身入云间,落回水中时又翻涌起滚滚波涛。 波涛渐息,但海风仍送来濛濛水雾,使人神清气爽。翎歌抖了抖羽毛,在晨曦中展翅而飞。 “好看吗?可还如传闻中一般壮丽?”四下里安静了许久,方澜笙用小腿碰了碰同样沉默许久的柳沧雪,“你们中原的传说里有只叫‘鲲’的神兽,我想大抵也是如此。” 接下来的时光过得悠闲自在。 方澜笙带柳沧雪去看了经首道源岛上的离火神树,承载着永不熄灭的神火的树枝在黑夜里熠熠生辉;他们又去洞天福地岛帮康宴别照料当康——说得好听点是助人为乐,说得难听点是给猪铲屎,还要被乱窜的猪仔到处冲撞,就连康宴别自己都被猪拱到了围栏上;路过鲲鹏岛时恰逢东海擂,两人就“志在参与”小试了几场,把英雄路的石碑读遍,又绕开守卫在周天屿的沙滩上吹了会海风。 途经侠客岛时,正逢岛上举办一年一度的海神祭,靠海吃饭的渔民们举办祭祀典礼,一方面是感谢海神一年来对他们的馈赠,另一方面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出海的渔民都能满载而归。 白天有蓬莱门内推选的祭司前往浮丘岛主持祭祀仪式,晚上在侠客岛有热闹的游园会,来自各岛的渔民与东海各家的弟子齐齐聚于此,场面之盛大与新春佳节不分伯仲。 两人换下了各自门派的校服,换上了与寻常云游侠客无异的衣袍。方澜笙觉得有趣,自告奋勇要背柳沧雪的刀架子——她身怀武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沉重——柳沧雪则替她拎了伞,于是名剑大会里那把能卷来万千波涛的鹊踏蔷薇就成了他手中遮风挡雨的物什。 游园会上人流如潮,挤挤攘攘的,走在其中难免拥挤磕碰。指尖忽然被人勾住,方澜笙抬头去看柳沧雪,看到他在灯火映照中的笑容。 她于是轻轻勾回指尖,和柳沧雪穿过人流。 从勾指尖到十指相扣,或许也只需要一条街、十几个摊位的时间。 ——像一对寻常夫妻。 谢北辰再见到柳沧雪,是一年半之后。上赛季末他与李归元、苏烟霞同游西域,一游就是三个多月,回到扬州时才听尹宽野说,柳沧雪家里有事,回霸刀山庄去了——具体是什么事不太清楚,但大概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的活动范围都在北方。 本来还打算再和他讨教讨教刀法、问问新赛季有没有兴趣打剑霸。谢北辰暗自觉得可惜,又忽然意识到,他的前队友方澜笙,好像这段时间也离开了扬州。 谢北辰:隐约觉得哪不对劲,又说不出。 这样的疑惑在他心头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盘旋了一年多,其间他与李归元、苏烟霞的剑气花已经磕磕碰碰打上了十四段——感谢新一轮的技改,他的人剑合一终于不必再把李归元的羊毛一起炸焦。 他们重逢在风和日丽的一天。 李归元和尹宽野约了去君山品一品新酿出的美酒,苏烟霞和曲清霜则逛街买胭脂水粉去了,谢北辰照例散排,和天山碎冰谷华山之巅藏剑武库......总之不忘初心,和名剑大会相亲相爱。 光芒一闪,对面排进来一队霸蓬秀,霸刀蓬莱正是一年不见的柳沧雪与方澜笙,至于他们身旁忙着挥袖气挂持续的秀姐,谢北辰不认识。 谢北辰疑惑:?你们不是仇人吗? 柳沧雪挑眉:场外仇人和场内队友不矛盾。 谢北辰似懂非懂:散排到仇人是什么运气... 知情人奶秀:误会好像更大了。 那场比赛后又过了两个月,柳沧雪重回扬州,依旧住在那个小院子里,依旧和谢北辰比武、和李归元尹宽野相邀小酌——依旧不在外边过夜。 只不过柳沧雪与方澜笙是带着那个叫柳泠怀的奶秀和霸蓬秀的固定队回来的。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扬州的侠士们,终于有人想起这对在擂台一战成名的仇家。 “诶,他俩不是见面就打的仇人吗,怎么一年不见还好上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在哪里打架不是打架,说不准他俩是不打不相识,恩怨已消啦——” “不不不不,我看他俩哪里是好上了,分明是为了名剑段位忍辱负重......这赛季的霸蓬秀是真的有点东西在身上......” 总之众说纷纭,也没个准。至于柳沧雪一年半之前说的那句“无冤无仇”,也没人放在心上。 仇家也好,仇家变情人也罢,江湖侠士们在吃瓜这件事上只会十年如一日——至于霸蓬秀固定队打上十五段、甚至江湖八卦栏目有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奶秀投稿说自己打竞技场被霸蓬队友双骑秀一脸,或许就没什么人注意到了。 夜晚,扬州郊外的小别院中,一只晚归的鸟儿落在柳树梢,又被屋子里的声音惊得飞起。 “人前打架,人后床上打架...这一手人前人后玩得开不开心啊,柳小公子......嗯...轻点...”方澜笙被剥得一丝不挂,身上搭着霸刀燕云校服的外袍,胸口被吮咬得微微红肿的乳果就蹭在雪白毛领里若隐若现,被柳沧雪一顶就颤抖着轻喘,修剪过的圆润指甲在他背上胡乱抓挠。 “你不也是,乐在其中......”柳沧雪轻轻一口咬在她锁骨旁,又来寻她的唇。他的亲吻是温柔的,下身的动作倒是毫不留情,几乎齐根拔出又撞在湿软花心,两人腿根处皆是一片泥泞,床单上也湿漉漉一片说不出的光景。 “呜...你轻点...要流出来了...”情潮席卷裹挟,方澜笙用脚踝蹭了蹭柳沧雪侧腰。 ——话音刚落,一股乳汁就打湿了毛领。 “没事,一会我们去喂完霜落再睡...” 几年后的一个傍晚,一名身着霸刀校服、背着小小刀架、梳着蓬松马尾的小姑娘,大步流星冲进了扬州的战场区。 “小meimei,你找谁呀?”苏烟霞以为是谁家小孩走丢了,就上前询问。 “......”小姑娘却摇了摇头,不回答,只是在战场区里东张西望,继续寻找。 光芒一闪,柳沧雪与方澜笙终于结束了最后一场和对手缠斗许久的比赛,出现在扬州战场区。 小姑娘眼睛一亮,连蹦带跳就扑向柳沧雪。柳沧雪反应快,将她抱起来,掂在怀里晃了晃,动作很是熟练:“霜落怎么来了?” “今天放学早,我饿了......”方霜落趴在柳沧雪肩上揪了一会毛毛,又转向方澜笙:“娘亲抱。” “等等...小姑娘,你管方澜笙叫娘亲,那柳沧雪是你谁?”曲清霜的目光在柳沧雪与方澜笙之间兜兜转转几个回合,终于憋不住了,走过来询问刚被方澜笙接到怀里的小崽子。 “他是我爹。”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落在扬州战场区却宛如平地惊雷,“我爹叫柳沧雪,我娘叫方澜笙,我还有个哥哥......怎么了吗?” 尹宽野刚从云湖出来,听完转述顿时醍醐灌顶福至心灵,冲过来抓住柳沧雪衣领一顿摇晃:“你小子,几年前是不是说了什么??” “我说,我和方澜笙无冤无仇,甚至是成了亲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