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浆冰棍?还是换地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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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妮跟在E先生身后。 已经很晚了，E先生还没有回去的意思，乔安妮不禁有些苦恼。 E先生似乎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根本不会考虑周遭环境是否安全。这座城市像这个国家其它城市一样，总会有一些治安不那么好的地区，在这个时间外出游荡，就要做好遇到危险的准备。 已经有个流浪汉模样的男人跟了他们很久了。乔安妮向后看了一眼，故意做出惊恐瑟缩的样子，果然，那个人影似乎得到鼓励，更加逼近了看似柔弱的女性。 “唉……” 她不禁叹气。 为了避免惹来警察，本来她是不会这样随随便便杀人的，但是，谁让这个不长眼的人竟敢把主意打到E先生身上！ E先生，E！多么美妙的字母，充满了神秘的美感！ 乔安妮用那个流浪汉肮脏的衣服擦了擦手中的刀子，从流浪汉心口喷出新鲜的血液，一开始像消防水泵一样滋得到处都是，几分钟后则开始平静地往地上漫延。 这当然不是浪费，她才不会吃这种没检疫过的rou呢。 她戴上一次性手套，从男人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团成一团的塑料袋，展开，里面是浅浅的一层白色粉末。 她笑了，故意把粉末撒了一部分。这些成瘾的流浪汉之间，因为抢夺这东西而发生冲突，很正常不是吗？ 她熟练地做完这些，转身，看见E先生静静注视着她。 E先生听见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女孩禁不住用手捂住发热的脸，“您在看我，好高兴……” 她的态度改变得太快，真的很奇怪。 但E先生暂时不想追究，他朝乔安妮侧了一下头，“请我吃个冰淇淋吗？” 他忽然提到冰淇淋是有原因的。就在昏暗的街角，一盏暗得还不如没有的路灯下，停着一架冰淇淋车。说实话看上去怪诡异的，哪有凌晨还营业的冰淇淋车？更诡异的是，冰淇淋车的窗口前排着长队，仔细看来都是附近的流浪汉。他们双目无神，安静地买了一根根冰淇淋，就在车子旁边大口咬起来。 “当然！”乔安妮显然也看到了冰淇淋车，她表现得非常兴奋。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这家冰淇淋车，他们的冰淇淋超棒的！” 乔安妮排在了队伍末尾。 E先生走近打量这辆冰淇淋车，在昏暗的灯光下，车身上的文字难以看清，但E先生的视力超乎常人，他轻而易举地看清了那个单词。 ice cream。 其中ice与cream的最后一个字母，也就是字母e与字母m，被涂成了刺眼的血红色。 这时，乔安妮递给他一支红色的雪糕。 “这是最棒的口味！”她说。 E先生接都不想接。 乔安妮口中最棒的口味，就是以糖浆、人的血液和rou糜制成的雪糕。 但E先生还是接过来了。他攥着木头小棍，瞳仁微微发光，透过红得妖异的冰冻糖浆，他看见木棍顶端写有一个小小的字母：m。 而乔安妮的那份雪糕里显然没有字迹。 E先生握着最棒口味的雪糕，若有所思地又看了两眼车身。 字母e、字母m、字母m……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走到冰淇淋车的窗口前，说：“请给我一只冰淇淋。” 同时他看到了窗口后的售货员，一个用黄色的气球扎起来的“人”，圆圆的脑袋上用红色马克笔随意画了一个笑脸。气球售货员夸张地向他鞠了一躬，然后用膨胀的黄色手指拿出一个蛋卷，以对气球来说超乎想象的灵活挖了一个巨大的草莓冰淇淋球，然后是香草冰淇淋球，最后是巧克力冰淇淋球。三个冰淇淋球叠在一起，让人担心脆弱的冰淇淋蛋卷会不会被压垮。 E先生摸了摸口袋，摸到一些衣服前任主人的零钱。但当他从口袋里摸出零钱递出去时，气球人做了一个拒绝的动作，它自顾自地把三球冰淇淋往他手里一塞，之后就像是被戳破了似的开始漏气，最终变成一条干瘪的黄色气球。而这时，冰淇淋车也关掉了窗口，要离开了。 为了避免弄脏客人的手，蛋卷下部分包着一截纸。E先生展开它，看见上面用黑色的油墨打印了一串句子： 不要太贪心。 但与之前那张被划掉的打印纸一样，这上面的句子也被谁用红色马克笔划掉了，并且在旁边轻佻地写着：新手村已经被你榨干啦！ E先生笑了一笑。 看来这里无法得到得到其它线索了。E先生咬了一口最上面的巧克力冰激凌球，香浓可口，是他喜欢的味道。 不过，还没有吃完最上面的巧克力冰激凌球，E先生就开始觉得太甜腻，他把冰淇淋随便扔到路旁的垃圾桶里，问：“你还要跟到我什么时候？” 这句话显然是对乔安妮说的。 乔安妮急忙回答：“您要去哪儿呢？请允许我送您过去吧，我有一辆雪佛兰……” E先生想了想，在他失去大部分力量的现在，开车确实要比步行快，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 一辆银色的雪佛兰呼啸而过。 这里是中部的某条公路，乔安妮已经连续不断地开了八个小时的车，却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E先生坐在后座，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俊美的五官蒙上一重阴影。乔安妮每隔几分钟就要从车前镜里偷偷看他几眼，然后就像打了一针肾上腺素一样激动不已。 中间他们在一个加油站停了一小时，乔安妮给雪佛兰加了油，并且使用了加油站的卫生间。她还买了热狗与饮料补充体力，也有E先生的份，但他似乎并没有吃的打算。 然后他们继续上路，一口气驾驶了十个小时，直到凌晨两点左右，看见路边某个小镇的指示牌，E先生终于叫了停。 乔安妮实在看不出这个小镇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竟然能得到E先生的垂青，但她已经对E先生的话言听计从，奉为圣旨，只有照做的份。 雪佛兰缓缓驶入小镇。 这是一个美国中部典型的小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排列在路边的房子墙壁已经有些发黄，那些拉着窗帘的窗子如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半夜的客人。 乔安妮首先找到一家汽车旅馆，她把车停在车库，而E先生则先推开旅馆的门，叫醒前台昏昏欲睡的老板。 “竟然有旅客？来这破地方旅游……” 老板是一个长着姜黄色大胡子的发福男人，因为困倦而态度粗鲁。他把一本登记簿甩到桌上，用发黄的指甲一点。 “登记！” E先生一顿，他没有想到竟然有旅馆还在采用如此落后的登记方式……这样的话，编造一个假身份也非常容易吧。 他拿着笔，稍作思考，写下一个名字：卡尔·默瑞尔。 一个小小的文字游戏，把＂Call Me Mr.E＂重新组合了一下，变成了Cal Memrel。 其它的信息则随便填一填。 旅馆老板对他填了什么毫不关心，他粗鲁地收回登记簿，说：“单人房间30一晚，要早餐再加5美金。”他的眼睛忽然一亮，原来是乔安妮走了进来。 面对乔安妮这个年轻貌美的小妞儿，旅馆老板的态度显然比对E先生好多了。他露出油腻的笑容，盯着乔安妮登记信息，对着她吹了一个口哨。 “今晚去我的房间睡怎么样宝贝，免费的。” 乔安妮冷冷地说：“一间单人房，我要和他的挨着。”她掏出一张信用卡，付了两个人的钱。 “好吧，真不明白你这样的妞儿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 老板骂骂咧咧地甩出两张房卡。 乔安妮无视了油腻老板，紧紧跟在E先生身后。刚才她和老板交流时，E先生一直置身事外，久久凝望着一个方向，好像那个方向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但乔安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旅馆老旧的墙壁。 “您在看什么？” E先生回过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没什么。休息吧。” 乔安妮的内心升起疑虑，但与此同时，她又对E先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信赖和崇拜，所以她听到“休息吧”的命令，就乖乖进入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陷入无知无觉的睡眠。 E先生却没有躺在床上，他只是靠坐在床头，闭起眼睛，仔细聆听。 有若隐若现的声音从遥远的夜色深处飘来，越来越清晰。 叮！ 是玻璃酒杯碰撞的声音。 嗤！ 香槟塞起开，气泡涌出。 滋滋、滋滋，烤的焦香的rou在冒油。一把刀插进了厚厚的奶油蛋糕，切下一块“啪”地拍进盘子里。水果软糖被塞进某人口中，咀嚼，咀嚼……黏糊糊的口水音清晰地响在他耳边，那牙齿摩擦融化的软糖的声音，不知不觉变成了蠕动着的、搅拌着的血rou之声，难道好吃的把舌头也嚼烂了吗？ 他又听见音乐声，听见鞋跟有节奏地踏过地板，嘈杂的交谈……最后是，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开始，只有一个女人嘻嘻地笑着，渐渐地，越来越多的笑声加入进去，环绕在他的耳际。 呼呼、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女声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对他发出了邀请： …进来玩吧，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进来吧，这有一个派对…… 无论有多少客人，都非常欢迎……客人…越多越好，越多越好……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