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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

    

酒馆



    后半场大部分人都喝嗨了,不管不顾地在酒馆里唱跳起来,有会唱歌便去拿着话筒在歌台那边唱歌,不是KTV,却胜似KTV。

    酒馆老板很热情,听说是取景的剧组后,赠了些不卖的酒喝,裴轻舟厚脸皮多讨了一瓶。

    陶瓷瓶,小小的,一只手拿着刚刚好,连酒杯都省了。

    她寻了个暗角,喝着酒看歌台,有些可惜没碟机。

    陈暮江被苏晚黎拽着对了对明天采访的细则,拔步走时,苏晚黎又留她聊了点别的。

    “你不给我点精神损失费都说不过去了,不让我跟人说知道你们关系,被追问的遭不住。”苏晚黎抱怨道。

    陈暮江扫了扫酒馆,说:“回头请师姐吃饭。”

    “你爸联系我了,问你上次去公司找他干什么,我说我不知道,敷衍了一下。”苏晚黎看了眼歌台。

    裴轻舟脱了外套,和人招呼着,正迈步往歌台走。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怕我爸因为我,牵扯到裴轻舟,影响她。”陈暮江沉沉眼说。

    “我觉得你担心的挺多余,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任人宰割的。”

    苏晚黎说完推了推陈暮江,示意她看歌台。

    酒馆内偏暗,唯有歌台处布了些氛围灯,紫色的,从地上打到人身上,台后也布了花,连同一起变了色。

    米色的吊带裙被染紫,白皙的肌肤被染紫,高跟鞋走动着像在抗拒最浓烈的紫光,裴轻舟引到了馆内所有人的注目,虽无形,但聚至她身上时,倍感强烈。

    有一束,甚至很灼热,她迎着看过去,对倚着长桌的陈暮江笑了笑。

    随后,她拿着话筒说:“这首歌想唱给陈编听,感谢她一路赏识,也庆祝《山海归梦》收视率破2,网络累计播放量即将破亿。”

    陈暮江望着裴轻舟愣了愣,她自己都没怎么关注过后续。

    “好!江舟老师大红大紫!”

    “江舟老师唱什么啊!!”

    “天呐、积了八辈子福,能听江舟老师唱歌!!!”

    “啊啊啊我要拿手机录下来!!!”

    “这是什么福利啊!!!”

    ……

    苏晚黎闻言,拍了拍陈暮江:“人家比你还上心你的剧,你自己呢?有没有想过重新拍剧?”

    陈暮江未回答,听着周遭的话,作别苏晚黎,寻了个视角好的地方坐下。

    唱的是《给电影人的情书》,一首只有她俩懂的歌。

    是陈暮江带裴轻舟第一次去易成那儿,她唱过的歌,那时是清唱,此时有了伴奏。

    鞋尖在紫光里左转右转,显露风情。裙边随身体轻幅的摆动,荡着投掷的目光。小指稍翘,引人往上看。

    口红压在听筒上,传出的歌声都被灌了酒,酒气晕染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来回穿梭。

    只听了两句词,馆内人便都被迷了心窍,眼睛一眨不眨地交付所有视线,渴望换来偏头撩发间的一瞬重合。

    然而,那目光始终只为台下一人停留,并与之相合。

    陈暮江爱惨了这样的裴轻舟。

    不是喜欢,是爱。

    她只愿用爱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哪怕此刻只是个过路人,她也愿用爱来表达眼前的这份喜爱。

    她突然想起安桔曾问的话,说裴轻舟到底是属于灯红酒绿之地还是银屏荧幕上。

    她此刻想答,哪里都不属于,裴轻舟属于她自己,甚至连她陈暮江都不属于。

    而她也不想占有裴轻舟的所有,她愿给的是一片宽阔的江,是自由。

    裴轻舟同样沉醉于望向自己的目光,在临近曲终时,她望见了陈暮江镜框下的闪动,睫毛似是夜里繁飞的萤火虫,载了满眼的梦。

    那梦让她想到破碎和遗憾,她虽未有过梦的破碎和遗憾,但她有过死的破碎和遗憾,是相似无几的。

    她唱不下去了,哽咽停在曲终前。

    “抱歉,可能酒喝的有点多,后面接不上了。”

    裴轻舟挽发抱歉地微鞠躬,将话筒放置台词架上,乱步下台。

    台下仍是一片掌声和尖叫,并没有因扫兴的中断而又谩骂,目送裴轻舟直到走下台,匿入酒馆的黑暗里。

    陈暮江又像是等了很久,坐在转椅上,左手抄兜,右手搭在长桌上,食指轻敲桌面,数着来人的步子,收了收伸直的腿。

    等步子停下,她抬眉问:“酒真喝多了?”

    裴轻舟停在陈暮江一步前,左手搭上桌,距她的食指一指长,腰靠上长桌,偏头看她。

    “有一点。”

    说完,裴轻舟桌上的食指伸了伸,往她食指那里靠了靠,留半指距离,问她:“给你唱歌了,没有什么表示吗?陈编。”

    “江舟老师,想要什么表示?请你喝酒?”手未动,只是问她。

    裴轻舟摇摇头,指尖碰上她指尖,两人停对话了几秒,对视没停。

    直到有人经过,陈暮江收起手,保持距离般地抱臂而坐。

    裴轻舟见状笑笑,也收了手,保持距离般地站直身,然后继续说:“我的酒还没喝完,所以不用陈编请了。”

    “不如,陈编跟我去那边坐坐?”

    语气类似于约人去小树林会面。

    陈暮江听懂了,但没动身,脚仍并拢着压在高脚凳的横撑上,裴轻舟也看懂了,望望人,挪挪身,抬脚抵了抵她鞋边。

    高跟鞋的鞋尖碰了碰运动鞋的鞋尖,用了力,有一点点感觉,像刚刚碰过指尖那样。

    “哪边?”陈暮江放脚到地上,直身问她。

    裴轻舟指了指身后的错方向,等陈暮江走到她身侧刚过一步时,她隐隐笑着说:“是这边,陈编。不好意思,酒喝多了,脑子不好使了。”

    然后,裴轻舟未等陈暮江说话,也未回头,阔步过去。

    是被逗了。

    陈暮江看着歌台愣了下,扶扶眼镜,转身抬步跟上。

    走得风情流转,甚至还刻意将步幅放小,速度放慢,身后人足够在暧昧的灯光里去踩无形的脚印,去抱怨这份极具针对性的勾引。

    暗角是两座,酒瓶放置靠里侧的桌上,西装外套放置靠外侧的椅上,占了两个位置,像是处心积虑过。

    裴轻舟寻到位置后,站一旁等了陈暮江一会儿。

    “穿吗?”陈暮江拿起靠外椅上的外套,顺势直接坐下。

    裴轻舟摇摇头,看一眼说:“我还没进去。”

    另一边没法过,只能外侧人起身让位,或者不让,进去的人蹭着身过。

    陈暮江悠然往后靠了靠,并并腿让出空间,看她说:“进吧。”

    笑了笑,没说话,裴轻舟面对面蹭着陈暮江腿过,膝盖相碰时,她往前轻顶一下说:“故意的?”

    坐下后听到陈暮江飘出一句“嗯”。

    这个动作暧昧又惹火,腿碰在一起,眼神会有意无意地擦过,如果再使点儿坏,让路的人出其不意缩下空间,过路的为了站稳可能会扶上腿,甚至会产生意外的吻。

    裴轻舟心领神会地灌了口酒,陈暮江没有使坏,只是很近的打量。

    像要把人吃了。

    讨来的酒一人喝剩半瓶,此刻两人坐着,裴轻舟总觉得变好喝了点,饮的也不管不顾起来。

    回去总要有人开车,所以陈暮江没喝,只是看着裴轻舟喝。

    看了一会儿,很快又发现了裴轻舟新的小习惯,咬酒瓶口。

    咬吸管、嗑杯子、噙杯边、勾手指每一个陈暮江都知道,记得很清楚,然而每每看到裴轻舟做这些动作,忍不住地心动,觉得心痒。

    此刻,也一样。

    尤其是咬着酒瓶口,不经意回头看她时,很像索吻没索求到,便用瓶口替代。

    两瓣唇裹住小小的瓶口,喝太猛,会有酒沾到嘴角上,喝得慢,会忍不住想伸舌舔一舔瓶口,跟接吻差不太多。

    “你要喝吗?一直看我。”

    裴轻舟咬着瓶歪头看陈暮江,一手撑在桌上握着酒瓶,一手塌肩搭在腿上,吊带裙里面一侧的肩带将要掉了。

    风流极了。

    陈暮江没说话,往里面挪了挪,手绕到裴轻舟里侧,扶下她肩带,裴轻舟跟着看一眼自己的肩头,笑了笑。

    露了大半个肩,人也瘦,内衣颜色应该都被看到了。

    “你正直的让我很想侵犯你,陈编。”裴轻舟半含笑地看她说。

    尤其戴了很喜欢的眼镜,叠加酒劲儿的欲望更加强烈。

    “我有伤,请你忍住。”陈暮江扶了扶眼镜,抿了口水稳稳心神。

    裴轻舟转头笑笑,没搭理这句又克制又正经的话。

    二人位置正对歌台,比较靠后,光线不强烈,声音是清楚的,但当亮度一瞬弱了时,也能感觉到。

    听了听,是剧组里有人表白,关了歌台的灯,举起手机手电筒的光,跟着歌台的歌声开始漾。

    像降落人间的繁星,被装进了屋子。

    裴轻舟看得十分认真,她见过表白的,但不知道怎样的才算浪漫,也不知道陈暮江会喜欢什么样的表白。

    转头想探探口风时,被陈暮江抵到座位的最内侧吻住。

    心口收紧。

    陈暮江看了裴轻舟很久,光暗时,也在看她,像瞄了一晚上时机,终于在她转头的那一刻,有了最佳的时机。

    摘了眼镜,一手护着头,一手拨开她脸侧的头发,未给人反应地含住唇,裴轻舟惊栗收腰,扶住座边,半仰着头承受这个吻。

    她觉得陈暮江吻技进步飞速,对时机和力度的把握越来越有分寸,转头的那刻刚刚好,她也很想要被吻住,所以承受的很享受,惊栗只占无须计算的一小部分。

    西装外套很快被挤落。高跟鞋露出消瘦的脚踝。刚扶好肩带又掉下。酒瓶被完好放到桌上。酒馆里的手机灯随机点亮又按灭。光线始终暗淡。

    吻不断被加深,酒味弥漫从一人喝到两人喝,从唇瓣至舌尖,乃至口腔深处。

    陈暮江不喜欢饮酒,但此刻像在品酒般,把裴轻舟含瓶口半天的唇瓣吸吮干净,再撬开她喜欢嗑酒杯的齿贝,勾舌尖,往自己这个没酒的酒壶倒酒。

    缺氧,裴轻舟不想太快给出所有,手抵肩抗拒了下,陈暮江松舌,滑抵到舌根下,味道最浓烈的地方,让人心醉。

    然而,裴轻舟难受得有些吃痛,不由地往外溢声:“你不能喝酒…”

    陈暮江含吻的动作没停,只松了一点,微张眼,看她被吻到受不了,明显是想求饶,却在扯理由的样子,很想欺负。

    扶扶她肩带,手顺势扣在她背上以防再掉,抽声说:“不是想侵犯我吗?”

    “你不是让我忍住吗?”裴轻舟愤懑地微喘,眼底溢满酒气。

    陈暮江笑笑,啄了啄她唇,又含住,音小似蚁地说:“我从早上见你就想侵犯你了,江舟老师。”

    话随即被灌进吻里。

    比她忍的时间长,以及主动了一天的小心思和期待得到了回应,裴轻舟有些收不住地开心。

    拉住陈暮江胸口的大衣边,不甘示弱地给了深入咽喉的回吻。

    她喜欢绵长的吻,不一定要很深,但一定要长一点。

    刚好,陈暮江很会把握时间,会等她慢慢进入,会承接她的不深入,一点点引着她沉沦,引着她喜欢上深一点的吻。

    时间自然而然被不可控地拉长,从浅吻的研磨到深吻的绵长,眼角不停淌出情潮,流抵到身上,手逐渐不安分起来。

    可能是年纪,也可能是场合不大好。

    陈暮江喘得不行,尤其是裴轻舟手顺着大衣边探进去,碰到她胸口的时候,紧张叠加勾缠的窒息,让她忍不住了。

    “有人…”

    “你亲我的时候也没说有人呐,陈编。”

    裴轻舟拨拨她垂下的头发,手从热热的大衣拿出,含吻般地调侃。

    声如海潮,能掀翻江。

    再吻就收不住了,要湿了。

    陈暮江眼似江般翻涌,抵她耳间,哑声叹息:“我可能要先爱上你了,裴轻舟。”

    字字如洪钟,裴轻舟愣住了。

    可陈暮江连喜欢都没说过,最坦白时说她是清醒的沉沦,但那沉沦是理智、克制、平等,是彼此都有权利暂停这段关系。

    所以她坦然,毫无负担的继续这段的关系,然而涉及爱,她无法坦然了。

    喜欢不过是种短暂的感情,会变淡,然后消失,但爱会记一辈子,她只爱过叶然,然而这爱又是近乎永恒地隐匿。

    她能再掏出来一点给别人吗?或者说,她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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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到了陈编爆炒裴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