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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萤从收纳柜里找到了酱油和辣椒酱,底料用完了,她以一盒牛rou卷的代价打发钟小可去教育超市里买,顺便带点零食回来。 “我也去好了。”我拍拍裤子站起身,“萤姐,我要求比较低,你请我吃雪糕就行。” “我可以要半盒牛rou卷。”钟小可突然和我较上劲,“算啦我不要牛rou卷了,我也要一根雪糕。” “那一起去好了,你们真是……”解萤无奈,“我上周刚领了救济金,咱先说好了,不许拿两位数的雪糕。” “不挑,有的吃就行。” 钟小可拎着塑料袋一路欢脱,转角在楼梯口撞到个低头看手机的人,急忙道歉。 “陈妤苗?”我很意外能在这里碰到她,“你这么早就搬宿舍了?” “嗯,提前拿到了宿舍钥匙,所以就先搬一部分东西过来。” 听说陈妤苗是我室友,解萤拉着她要一起搓一顿。 “你搬完了吗?要不要我们帮忙?” “不用……呃……已经搬完了。” 陈妤苗在陌生人面前向来比较拘谨,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被解萤和钟小可拉着进宿舍。 “哎?”钟小可抱起趁乱钻门缝进来的流浪猫,“你是从哪来冒出来的?” 猫毫不客气地抬脚蹬她,砰的一声跳到桌子上,毫不客气地伸着毛茸茸的脑袋从盒子里叼走一块rou。 “你不能吃。”钟小可气急反笑,放下筷子和解萤一起抓猫咪小贼。 寝室里乱作一团,猫叫和女孩的尖叫混在一起,我眯着眼捻起掉在手边的一小撮猫毛扔进垃圾桶。 “好好好,好啦,给你吃,真馋,”解萤认输,一边倒猫粮一边数落它,“我平时没少喂你,你除了捣乱还能干啥,说了多少次不许进宿舍……” 陈妤苗别扭地缩到墙边,她和这种小动物相处不来,钟小可视死如归地护着食材,朝猫做鬼脸。 “寝室里进了只猫,”我给喻舟晚拍了张照片,确认手机是在振动模式,“刚刚它还想和我们抢东西吃。” 下意识地想跟喻舟晚分享无关紧要的小事,发完了一串照片才自我察觉这是话痨的前兆。 “可爱,是小橘猫呢,圆滚滚的,”她不出两分钟就回复了我,“你给它吃东西了吗?” “没有啊,小猫不能吃人的食物,学姐有猫粮,喂过了。” 猫吃了几口猫粮,闻到香味,蠢蠢欲动伸爪子想上桌。 “好像不行,它挑食要吃rou,嘴可馋了。” 短暂地迟疑是否刻意纠正这样琐碎的分享欲,纯粹是没固定话题东拉西扯浪费时间,可我突然想过来自己现在是“女朋友”的身份和待遇,得和之前体现出那么丁点儿的差别,即使只是多说两句话,也是有差别的。 明知喻舟晚还没吃饭,录视频时故意拍到了香气四溢的火锅汤底。 她连扔了好几个小猫头饥饿的表情。 “你中午吃什么?” “不知道呢,”只是打字,却感觉得到她语气的委屈,“食堂的都不好吃,总是把绿叶菜煮的很烂。” “你今晚几点下班啊?”我一面给她发消息,一面琢磨着晚上回去做点什么好。 “今天事情不多,早一点,大概五点半。” “喻姐,你刚刚放的年糕都要煮化了,”钟小可提醒我,“别看手机啦,小心掉锅里。” “小喻有没有对象啊?” “我?”夹鱼片的手停在半空,“有啊。” “什么时候有的?男的还是女的?” “一直都有。”我表面在淡定地回应,心里却咯噔紧张了一下,“是女朋友。” 陈妤苗忽然抬头,用震惊的眼神质问我。 我埋头吃东西,假装没看见。 “具体是什么时候有的?高中还是大学?”解萤追问。 难不成如实承认说是昨天吗? 我环视一圈,断定这两人是聊腻了学院的八卦在找话题,故意含糊其辞地不多透露:“高中就有。” 不完全说错,我心想。 “你之前和我说没有的。”手机嗡的振动,是陈妤苗的消息,她偷偷地给我使眼色,“跟室友撒谎,太过分了!” “就是一直都有,后来出了点事情分开了。”我辩解。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说没谈过恋爱的。”陈妤苗敲了一连串红彤彤的愤怒表情。 “其实这么说也没错,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说清楚啦……” 我放下手机忙着下菜,假装看不见陈妤苗甩过来的眼刀子。 陈妤苗不会和解萤她俩主动找话题,察觉我不会当面说自己的八卦,憋了半天不吭声,独自喝饮料解闷。 “晚上也要和同学聚餐?什么时候回来?” 刚才忘了回复喻舟晚的这条消息,重新打开手机才看见。 “下午要出去玩,晚点儿吧,可能要九十点钟。” “嗯,玩得开心。” 不说要来接我了? 我自作多情地怀疑对话框另一端的人是有不高兴的成分。 解萤邀请我们下午看电影,四处逛了会儿买了琐碎的饰品,然后去排队等了最近很出名的小蛋糕,磨蹭到下午五点多,到了她下班回家的点。 此时钟小可提议想去附近有一家便宜的自助,正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晚上就不一起吃饭了,我得回家。”我说。 “回去陪对象吗?”钟小可碰了碰我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要从我嘴里套取些八卦。 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词,一时有些陌生,就像我时常需要转个弯才反应过来,那个习惯被我叫jiejie的那个人现在有另一重名为“女朋友”的身份。 “长什么样啊,有没有照片?”解萤问我。 “没有。” 有也不可能当着陈妤苗的面拿出来,毕竟她几天前才见过喻舟晚,有种被人撞破秘密的心虚感。 是真没和喻舟晚拍过正式合照,不过这提醒了我,之后有机会要补上。 “啊,可惜……”一群八卦的小火苗被浇灭,“长得好看吗?” “好看。” 我转身看向商场玻璃倒影里的人影——反正至少是比我好看那么一点儿的。 下地铁后绕路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东西,没告诉喻舟晚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走到电梯里时就开始努力放轻迈出的脚步,尽量不碰哗哗作响的塑料袋,深吸一口气,迅速推开门进屋。 和坐在阳台的喻舟晚对视。 她在关门声里茫然地转头,玻璃杯里的液体晃动,替她暴露转瞬即逝的惊吓。 “不是说要很晚才回来的?” “没去啊,回来陪你,”我放下手里的袋子,特意小心地摆好那只特别小巧的蛋糕,“晚上吃饭了吗?” “还没。” “没吃饭就喝酒啊?” “就一点点。” 她向我展示那一点酒液,我伸手要去抢那只杯子,她交叠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捏紧杯柄,暗中和我较劲。 “喝吗?”喻舟晚抿了一口,故意捏着我的手把玻璃杯往我嘴边推。 “不要,”我别过脸,萦绕在鼻尖的淡淡的气味让人皱眉,“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陈妤苗和阿沁之前买了一打果酒,入口有些酸苦,没喝完小半杯酒开始头晕犯困,不至于断片,但那天硬撑到冒着冬雨上完晚课回来才敢睡觉,实在算不上一段愉快的饮酒体验。 “那你现在会不会讨厌我?” 嘴唇被压成一条线,她紧张地向我求证未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