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你在他的床边——弗格森爵士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有些无措地伸出手，轻轻抚摸贝克汉姆的颅顶。 贝克汉姆新近推了个寸头，短短的绒毛摸起来甚至有点扎手，跟小刺猬似的。 贝克汉姆还在哭，却默默地往你的方向拱了点，将脑袋往你的手底下凑了凑——这是让你再摸摸的意思。 但是他也不肯转过身来，趴在你怀里哭，恐怕是不想让心爱的向导看到他哭泣的狼狈模样。 金毛犬也跑了过来，把脑袋搁在你的膝头，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你没办法，只能用一只手揉贝克汉姆的脑袋，另一只手摸金毛犬的头顶，还变出了小团的精神力光球投喂给金毛犬，给它解解馋顺便分散注意力。 贝克汉姆又哭了一会，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个苏格兰老头又欺负你了？” 你刚刚被赶到了门外，没听见弗格森爵士最后跟贝克汉姆说了些什么，不过想来也不过是继续骂他，说不定金毛犬还又被苏格兰老头家的鸟啄了几口——给狗都啄哭了，也是够可怜的。 “没有！” “BOSS没欺负我！！” 贝克汉姆把被角从嘴里扯出来，在哭泣的间隙竟还不忘出言为恩师辩驳。 只是，他哭得太狠了，说话也太急了，话还没说完就又响亮地抽噎了一声，实在是可怜又可爱。 你连忙拍了拍贝克汉姆的脊背，防止他哭得抽过去。 贝克汉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哭声渐渐低了，却还保持着背对着你的姿势。 “BOSS没有欺负我，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好。”他轻声向你解释，“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再叫他‘苏格兰老头’了？” 你当然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只默默在心里又把弗格森爵士骂了一通。 某个路口，驾驶座上的弗格森爵士忽然打了个喷嚏。 停在他头上的北美红雀应声飞了起来，扑腾着翅膀在车厢里转悠了一圈，嘴里叽叽喳喳地骂骂咧咧。 贝克汉姆慢慢平复了情绪，也终于止住了哭声。 可他还是垂着脑袋，不肯让爱人看见自己满脸是泪的狼狈模样。 于是你只好扯了纸巾递给缩在被子里的贝克汉姆，让他擦擦眼泪鼻涕。 收拾了半晌儿，贝克汉姆终于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他仍然是侧躺在床上，便仰头望着你，橄榄石一样剔透的绿色眸子里还泛着水汽，眼角则隐隐浮现出两抹绯红。 他紧紧地攥住了你的手，轻声呢喃着。 “伊格莱，以后我就只有你和宝宝啦……” “BOSS让我自己联系俱乐部。他不要我了，曼联也不要我了。” “这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可是我好难受啊，伊格莱……” 到了此时，他终于流露出了一点点脆弱的模样。 你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能轻轻拍了拍贝克汉姆的后背，又俯下身，在他的额头印下了一个轻吻。 先前哭得累了，贝克汉姆眼角还含着泪水，却很快就睡着了。 美人带泪，实在是一副十分好看的风景。 你抬起没有被贝克汉姆攥住的那只手，以指腹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痕，然后凝视着孕夫并不安稳的睡颜，却陷入了沉思。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弗格森爵士说的没错。 贝克汉姆为了你、为了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暂时放弃了在绿茵场上驰骋的机会，即将离开自己心爱的球队，甚至在他的认知里还极有可能牺牲未来的职业发展。 而你，除了在内心决定会使用精神力为他补上精神力损耗，别的什么都给不出来。 你甚至不够爱他，在知道他身怀有孕之前也不够重视他。 难怪弗格森爵士会为了贝克汉姆觉得不值得。 你目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远远称不上“可靠”，也真难为贝克汉姆能够全心全意地相信你，坚定不移地选择你和孩子。 你自认凉薄，在你的认知里，单纯的哨兵和向导关系，完全是你情我愿的。 诚然，哨兵们向你献出了全部的忠诚，为了你生出了女性器官。可你也回报给了他们至少部分的爱意和柔情，又从不吝啬精神力。而且如果某一天你的哨兵想要结束你们的关系，身体上的改变也会自然而然地消失。 除了对真正的爱人隐含愧疚，你很少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哨兵。 可是现在，你和贝克汉姆的的关系里忽然加上了个孩子，贝克汉姆又已经为此付出了难以想象的牺牲…… 你觉得，自己或许应该为这个哨兵提供一些更加坚实有力的保证。 即便在睡梦中，贝克汉姆仍然紧紧攥着你的手。 于是，你只好以一个变扭的姿势坐在病床边，一边想着心思一边等待你的哨兵醒来。 幸好，贝克汉姆没有睡太久。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长长的睫毛翕动了几下，之后缓缓睁开了略有些红肿的翡翠色眸子。 “伊格莱……”他迷迷糊糊地呼唤你，嗓音还因为先前的哭泣和刚刚睡醒而有些沙哑。 纯出于本能地，贝克汉姆把你的手掌拉到脸侧，贴着脸颊蹭了蹭。 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先前的睡梦中，一直攥着向导的手。 你并不是一个很温柔、很细致的人，至少在面对他的时候不是。 于是，贝克汉姆的身体僵住了，迟疑地抬头望向你。 你则抬起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掌，吃力地揉了揉贝克汉姆金灿灿的小平头。 贝克汉姆意识到你没有不高兴，而这样的亲昵显然是让他极为受用的。于是，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笑得十分好看。 “大卫，我问你件事。”你欣赏了一会贝克汉姆的笑颜，然后状似无意地开口。 贝克汉姆还有点犯迷糊，便只是轻轻“唔”了一声，表示他有在听。 “你要不要跟我结婚？”你说出了酝酿了大概一个小时的话，语气寻常地仿佛在和他商量晚上吃什么。 贝克汉姆的大脑陷入了宕机。 片刻之后，巨大的喜悦席卷了贝克汉姆的大脑。 “要、当然要！好！我是说，我、我愿意的！我……”他激动到语无伦次，本就红肿的双眸里又一次泛起了泪花。 你点了点头，只朝着贝克汉姆轻轻微笑。 “那就好。” “等你可以出院了，我们就去领证。” “从今往后，你就正式是我的责任了。这对你也算是一个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