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从前半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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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不知道再说什么,她有些失力地坐到了沙发上,和上司打了电话请假。 上司因为她刚干没几天就出了这种事,也是颇有微词。 叶子一再保证下午一定会到,上司才松口。 孟宴臣站在一边,眉头紧蹙看着她面色不好还要忍气吞声的样子。 她忍着泪意,又给詹小饶发微信,让她帮忙告诉林君一一声。 做完这些,她起身没有看孟宴臣一眼,去冲澡。 孟宴臣没有说什么坐在沙发上掏出了手机。 他已经让陈铭宇联系好叶子的公司老板……叶子的房间里突然发出“嘭”的一声,他马上起身来到叶子的卧室,只见叶子摔倒在床边,孟宴臣心里一紧赶紧上去把叶子抱到床上。 “叶子……”他焦急地唤她的名字,叶子呼吸粗重脸色绯红,一直没有醒过来,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 “叶子,我们去医院好吗?”孟宴臣抱着叶子,看向衣柜,想要给她找个衣服穿。 “不……”叶子的嗓子沙哑,迷迷糊糊道。 孟宴臣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愿意,死死拽着孟宴臣的胳膊。 孟宴臣只能给陈铭宇打电话,让他立刻买退烧药送过来。 陈铭宇速度很快,门铃响起后,孟宴臣挑着眉来开门。 陈铭宇不敢乱瞟,把药给了孟宴臣,又受孟宴臣的嘱托去他的公寓给他取衣服。 他应声离开,没敢多问。 孟宴臣一手拿水一手扶着叶子,让她把退烧药吃了,还用温水洗了一块毛巾搭在叶子的头上。 过一会儿就换一次,他想起应该让陈铭宇买点退烧贴好了。 没想到陈铭宇来送衣服的时候,还拎了一大堆东西,什么退烧贴、口罩、酒精喷雾,还有他俩的午饭,陈铭宇很贴心,给叶子定的是口味清淡的粥。 陈铭宇走的时候,孟宴臣在他的身后说了一声,“谢谢。”差点让他摔倒。 他回过头,赶紧摆了摆手。 “老板,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好。” 孟宴臣先帮叶子贴好退热贴,又是喂她喝了半碗粥。 其实他从来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忘记了自己还没有吃午饭。 下午两点多,叶子的高烧退了下去,孟宴臣松了一口气,才察觉出自己饿了。 他正想出去吃点东西,叶子的电话铃声响了,看着叶子的眼睛动了动,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手机电话关掉。 出去边吃凉了的午饭,边给陈铭宇发消息,让他把叶子所在公司的信息发给自己。 叶子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醒了,看了眼时间,心里十分痛苦,上午刚和上司说好,下午又旷工了。 她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头还晕晕沉沉的,孟宴臣听见卧室里的动静,进来把手机递给叶子。 叶子看了他一眼,接过手机给上司打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叶子马上道歉,“真对不起,我下午感冒了……” 话还没说完,那边上司的声音就传来了,和气地不行,甚至有些谄媚在,“叶子,没事没事,既然你生病了,就好好养病。身体是工作的本钱嘛,只有人身体好了,工作才会更有精神。我是不是话说多了?” “没有……”叶子松了口气,却感觉更加疲惫了,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样吧,我给你放三天假,你好好休息休息。”上司的声音传来。 叶子礼貌道谢,“谢谢领导。” 两个人寒暄了几下就挂断了电话。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孟宴臣率先开口,“饿吗?我给你再点个外卖好不好?” 叶子无力地看着孟宴臣,“难道你要把我所有领导都变成吴秋林,你不累吗?” 孟宴臣沉默了一会儿,“叶子,我只想让你过的舒服一点。” 叶子哂笑了一下,心中有好多话,都堵在了胸口。 从此孟宴臣开启白天上班搞董成民中午饭局加相亲,晚上孤枕独眠三四天,挑一天去找叶子一起睡觉。 除了詹小饶和陈铭宇,谁都不知道他俩又走到一起了。 孟宴臣对他俩的定位是恋人,叶子则认为他俩是炮友……每次她觉得自己应该对他深恶痛绝的时候,还是会生理性地迷恋他的身体。 叶子有点自暴自弃,就这样维持着和他的关系。 宋焰和许沁的婚礼很快就到了日子。 婚礼当天,叶子和另外两个舍友都被邀请了,叶子大大方方地就去了,和舍友们商量了一下,三个人都给翟淼包了一千的红包,翟淼推脱再三才被逼着收下。 翟淼很聪明,没有把她们仨安排在主桌附近,和宋焰几个同事坐在一起。 婚礼举办的酒店非常豪华,足足开了一百桌,来的都是燕城有头有脸的人。 叶子和两个舍友早早就到了,两个舍友坐在桌子边看着陆续到来的消防员小声的嘁嘁喳喳。 叶子看着她们笑了一下,看起来翟淼用心良苦啊。 孟宴臣一身西装笔挺,站在门口迎宾,隔着老远就看见叶子了,冲着她的方向微微点头。 叶子没理他。 来的人不少,有条不紊地入座后,婚礼正式开始了。 叶子蛮好奇地看着司仪,心想富贵人家结婚是什么样子的,今日一看流程差不多,但是司仪说话是真的出口成章,气质也很好,还是和普通司仪有壁的。 几句妙语连珠的话就把气氛热了起来,在他的美化下,宋焰许沁成了一对天造地设家里都很支持的眷侣,再加上两个人的职业都很高尚,能说的太多了。 一时间掌声络绎不绝。 婚礼进行曲响起,在万众瞩目下,许沁穿着洁白华丽的婚纱挽着孟怀瑾的胳膊缓缓入场。 叶子隔的很远,也不得不说许沁是个美女,穿上婚纱之后更漂亮了。 就在孟怀瑾把许沁带到站在站台上的宋焰旁边时,本来放着两个人的合照的幕布上突然变换,照片变成了奇怪的视频。 台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 以一种偷拍的角度录一个中年男人洋洋得意说话的样子,那个男人明显是醉酒状态,“当年,就是十年前……付闻樱找我帮忙把宋焰那个穷小子唰掉的……” “我和你说这些豪门大户腌臜的事多着呢,听说后来那小子进了部队,本来能立功也被付闻樱这个恶毒女人弄黄了……” 台下一片喧哗,付闻樱站了起来,让人把视频关掉,视频却一直没关掉,孟宴臣紧急跑到后面,播放视频的电脑好像中了病毒一样,一直在幕布上循环播放。 孟宴臣让人把开关关掉,强行断电,幕布上的画面和恼人的声音终于没有了。 大厅里喧哗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眼神儿的交汇都是在看孟家的笑话。 司仪也看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圆场。 付闻樱面不改色让继续婚礼,许沁微微低下了头,感觉好多目光刺在她身上……她颤抖着声音,看着宋焰,“是你做的吗?” 宋焰愣在了原地,没有想到她会怀疑自己。 孟怀瑾也面色不好地看着宋焰,招了招手,让孟宴臣过来,嘱咐几句。 孟宴臣下台后和付闻樱说了几句,付闻樱叹了口气,两个人要去后面包房里,翟淼看见孟怀瑾带着许沁一起下了台,宋焰也跟着下去了向后面走。 司仪又开始说场面话,让大家尽情享用美食。 翟淼看父母已经六神无主了,怕人欺负她哥哥,赶紧跟着过去了。 消防员那桌的男人都是愤愤不平的,就连依悦和圆圆也俨然一副没想到的样子。 叶子担忧地看着他们一家人离去的背影。 包房内,付闻樱指着宋焰怒斥,“你到底想怎么回事?原来你对孟沁不是真心的,之前骗我们就是为了今天让我们孟家在大家面前丢脸是吗?” 宋焰压抑住心底的愤怒,看向许沁,“你也这么觉得吗?” 许沁眼里蓄着泪水看向宋焰,“宋焰,是你做的吗?” 此刻翟淼冲了进来,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对着宋焰的样子,心头火起,“你们能不能不这么欺负人?” 她走到宋焰面前,看了眼红着眼眶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宋焰,又看了眼许沁,最后看向付闻樱,“我哥一直光明正大,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要问你的好哥哥了。”付闻樱冷哼一声,“一个人的基因是改变不了的,你就和你那个废物父亲是一类人,动辄便要报复别人。” 宋焰攥紧拳头,看向许沁,许沁的双眸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翟淼闻言大怒,上前一步指着付闻樱,孟宴臣赶紧站到付闻樱前面,“翟淼,有话慢慢说。” 翟淼看着蹙眉的孟宴臣冷笑了一下,“就是我们家干的又能怎么样?你本来就是做错了事犯了法,揭穿你丑恶的真面目怎么了,你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地指责我们?” 付闻樱心里也知道不可能是宋焰做的,但是看不起宋家人的本能和不想让许沁嫁过去的心占了上风。 “好好好。”付闻樱刚要说什么,宋焰抬起头一看突然眼神一变,“许沁!”他大叫着推开别人,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扑到窗边。 孟宴臣回过头,看着宋焰只来得及抓住雪白的婚纱裙摆,许沁整个人消失在窗子前。 孟怀瑾把宋焰一推,从大开的窗户探头看出去,如同野兽般悲悸绝望地嘶吼出来,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涌出,“沁沁!” 付闻樱回头,看见了这一幕,眼睛骤然睁大,晕了过去。 翟淼愣神地看着这一幕幕以为自己在做梦,下意识地扶住付闻樱。 孟宴臣站在原地,看着手中拿着婚纱裙摆被撕碎的一片,面色惨白的倚在墙边的宋焰,头开始剧烈地痛了起来。 翟淼终于哭了出来,大叫着,“来人啊!来人啊!” “其实你昨天不必把我送回去的。就算你不提醒我,我也不敢反抗。你在害怕什么?以为我长大了?翅膀硬了?会抛开一切飞走?你知道驯兽师是怎么驯兽的吗?在兽很小的时候,打它。饿它。关它。宠它。喂它。疼它。等兽长大了,有力量了,可看见鞭子和盆子,就不敢反抗,也不敢去野外了。” 有两只毛虫虫生活在黑暗的洞里,没有光,很压抑,它们只是毛虫虫,谁也没有办法逃出去,但还好有两只,它们可以相依为命,虽然黑暗,但有陪伴,可突然有一天,有一只要羽化了,变成蝴蝶飞走了,剩下那只毛虫虫,还待在洞里,暗无天日。 终于鼓起勇气飞出去的那只蝴蝶本以为自己摆脱了黑暗,可当她满怀期待地拥抱光明时,却被光明灼伤了双翅,从空中掉落,被碾成了齑粉。 跳下去的一刻,许沁,你在想些什么呢? 孟宴臣头痛欲裂,忍不住弯住腰扶着沙发,胃部痉挛一般干呕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在他快要栽倒的时候,有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他。 女人温柔而焦急地在说些什么。 他的脑海里只有两句话。 “哥哥,我怕。” “没事儿,有我在呢,别怕。” 他将全身的重量压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上,嘴唇蠕动,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沁沁,对不起,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