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心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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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急了吧。”孟宴臣满身酒气地走进了新房,笑着看着坐在床上的叶子。 叶子已经摘了凤冠,身上穿着嫁衣,笑吟吟地看着他。 他站在桌子旁,盯着叶子看,没有再向前一步。 叶子疑惑道:“过来啊,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孟宴臣摇头,“我喝了很多酒,身上酒气太重,一会儿张妈送醒酒汤过来。” 叶子笑着伸手,“过来。”见叶子不在乎,孟宴臣慢慢走到床边,坐到她身边。 叶子指了指自己的腿,“躺在这里。”孟宴臣踌躇着躺在她的膝盖上,叶子伸手轻轻地揉他的太阳xue,和缓有力的动作缓解了他的不适,他闭上了眼睛,听见叶子说:“以前在临江镇,你也是常常出去谈生意喝醉了酒,都是我照顾你的。以后你喝醉了酒,也让我照顾你吧。” 孟宴臣心中一动,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洗去铅华素净清丽的一张脸,那是他的叶子,以后是他的妻子。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正巧张妈端着醒酒汤进了来,孟宴臣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亲密,直起了身子,叶子起身朝张妈走过去,张妈很有眼力见,喜笑颜开地说:“那我先退下了,祝大少爷大少奶奶百年好合。” 张妈下去后关上了门,叶子端着醒酒汤,坐到孟宴臣旁边,孟宴臣要伸手接过,叶子却用汤匙舀了一口递到孟宴臣唇边,孟宴臣脸一下子就红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叶子点头,“那上次是谁让我喂他点心的?” 孟宴臣在叶子揶揄的目光下脸更红了,张开了嘴,喝了那勺醒酒汤,叶子就这样一点点喂完了他一碗。 叶子把碗放到一边,孟宴臣看着叶子的侧颜道,“我想关灯。” 叶子耳根也悄悄红了,“好。” 孟宴臣关了灯,拿起龙凤花烛走到床边,叶子疑惑地看着他,龙凤花烛烛火明亮,照在人脸上,有一种朦胧的美。 孟宴臣的嗓子好像哑了一样,“我早就想这么看你了。” 人家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孟宴臣半蹲在叶子面前,举着烛火,看着烛火后面的叶子,鹅蛋脸上俊眉修目,眼波流转间顾盼神飞,本该心猿意马的他看着她,心里忍不住一片柔软,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静静看着她。 叶子也凝眸看着孟宴臣,他清峻的眉眼间此刻一片柔情,恍惚间和旧梦重合在一起。时隔多年,他们终于又在一起了。 孟宴臣起身,坐到叶子旁边,拉住她的手,声音轻柔,“九年前,我家中变故,生了一场重病,被父母送到崇山养病,一直在崇山待了三年,在回府一年后才有所好转。这是燕城人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看来,确是我父母因故放出的一个假消息。但是不知道为何不与我说,我现在暂时没有和父母说这件事。” 叶子凝神听,微微垂眸,“咱们仓促结婚,我都不知道公公婆婆是是什么性格的人,对我是否满意?” 孟宴臣嘴角微勾,显然没把父母发来的电报放在心上,“父母喜欢都是其次,重要的是我的心只属于你一个人。” 叶子撩起眼,笑着斜他一眼,脸有些红,“你这是顾左右而言他。” “不是托词,是真心的,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牵肠挂肚过。”二人相视脉脉情意流转其间。 龙凤花烛此刻爆开一点花,叶子吓了一跳,让孟宴臣快放到一边去,孟宴臣照做。 微弱光亮中,两个人坐在床边,孟宴臣道:“我们说说话吧。” 叶子想刚才不是一直在说吗,还是答道:“好。” “我还有一个meimei,叫孟沁。”孟宴臣沉吟了一下,“忆君不是我的孩子,是她的孩子。” 叶子震惊地看着孟宴臣,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接着道:“沁妹不是我亲meimei,是我父母故交之女,因为父母双亡无人抚养,被我父母认为养女接到府中,自幼与我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与亲兄妹无异。” 孟宴臣回过头,看了叶子一眼,拉住她的手,继续道:“你刚才问我父母性情如何?说实话,是极有规矩的人,我父亲尚好,母亲为人严肃不苟言笑,尤其是对我们兄妹管教极严,我和沁妹便在这压抑的环境中一起长大了。” “我以为只要我们长大了就能自己做主人生,谁知道沁妹读高中时认识了一个同学,名叫宋焰。” 听到“宋焰”二字,叶子一愣。 “他生得有几分颜色,油嘴滑舌最会讨女孩子开心。”孟宴臣说这话的时候,淡淡的语气里夹杂着点怨气,叶子已经猜到了后面,心里也明白他为何说“宋”也可能是仇人的姓。 “沁妹便被他勾引了。”孟宴臣叹了口气,“那时候沁妹太小,也怪我没看好她,她从小一直循规蹈矩,谁知道栽在这么一个人身上。我父母偶然知道之后,母亲雷霆大怒,原来这个宋焰不仅是个穷人,他还是在我家工厂闹事的头的儿子。母亲因此既怕他是为了报复孟家才蓄意勾引,又怕沁妹被迷得失魂落魄名声尽毁,因此不允许沁妹再和宋焰来往。” 叶子心里因为这话一紧,不为别的,只因为她也是一个穷人,而且她知道很多工厂闹事的人都是为了不被剥削和压迫,很有可能就是个好人。她咽了下口水,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听着孟宴臣讲。 “没想到沁妹死不悔改,偷偷去见他,被母亲发现后禁足在家,足足一年等宋焰高中毕业之后,才把她放出去继续读书,而且车接车送,不允许她再接触不三不四的人。”孟宴臣低低一笑,“就这样又过了一年,沁妹考上了大学,母亲送她去外地读书。她居然在那里和宋焰旧情复燃了,还成了闹革命的进步人士。” “母亲把她带回家,她又逃了出去,等母亲再派人把她找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她在家里生了忆君,差点难产,就这样,不到一个月,她就抛下忆君又跑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孟宴臣似乎陷入了过去的回忆,又好气又好笑,“她以前是个蛮娇气的人,也不知道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身体也强壮了不少,不拿梯子都能翻墙了。母亲就是没防住这点。” 叶子握了握他的手,“她后来没回来吗?” 孟宴臣沉默了一会儿,短促地笑了一下,他闭着眼睛,“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那忆君不知道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府里上上下下都瞒着她。” 叶子敏锐地感觉到孟宴臣很伤心,把他的头揽到自己的肩膀上,抚摸着他的脸,手指突然摸到了他脸颊上的泪水,心里一痛,用手轻柔地擦去他的泪水,“没事的,我们都有相逢之期,你和沁妹一定也有的。” 孟宴臣转过身将叶子紧紧抱住,叶子一下子就感受到他的脆弱与痛苦,心仿佛也跟着疼了起来,眼眶发红,她抚摸着他的后背,将头贴在他的头边,第一次觉得她爱他,不是因为他曾是宋天赐,而是仅仅因为他是孟宴臣。 “其实沁妹和宋焰在一起之后,我很痛苦。我以为在这个封建的压迫的家族里,总是有个人会一直陪着我的,结果各人有各人的路,谁又能陪谁一辈子?她的知己居然不是一起长大的我,我当时很失望很痛苦,一直觉得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不断地自责自厌。” 叶子将他抱得更紧一些,“我陪你一辈子,不相欺不相弃。” 孟宴臣的眸子睁着,流过泪的眸子剔透晶亮,“一言为定,不离不弃。” 那天晚上,两个人脱了衣服什么也没做,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一帮管家仆妇过来请安,张妈一看就精神萎靡,原是她昨天晚上一直备着热水,等着两个人办完事之后叫水,结果等了大半夜也没人叫,才回去睡觉。 忆君梳着两个小辫,上面系着两朵绒花,走到叶子面前,被她一把抱在怀里,“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mama了?” “是。” “mama!”忆君清脆地叫了一声。 叶子笑着点头,忆君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张妈站在那边,看着自己主家的一家三口,若是人家知道他们是重组家庭,肯定以为忆君是叶子带过来的,忆君着实和孟宴臣长得不像,却有三分像叶子。 六月初,孟家一家出发去上海,临出发前叶子给孟宴臣做的衣服好了,拿回来一试正合身,整个人穿着青色长袍,身姿若竹,如琢如磨。 孟家的人兵分两路,一路由徐管家带着先去上海整理公寓和行装,一路是孟宴臣、叶子、张妈和忆君,带了小陈和保镖,在去上海之前先去了蒲镇。 蒲镇地处偏僻,多年的军阀混战,反而使避世之人多了,此地反常地经济繁荣,忆君从来没出过远门,一下火车就拉着孟宴臣和叶子的手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出了火车站,孟家商行的车早早就停在那里等着了。 孟宴臣一行人上了车,叶子低声问:“这里也有孟家商行?” 孟宴臣不无骄傲地说:“军阀混战之前,新疆也有孟家的商行,后来商路不通,渐渐断绝了联系。” 叶子赞叹道:“真厉害。” 下了车之后,叶子带着忆君张妈去宾馆整理东西,孟宴臣和商行的掌柜说话,“孙壮他怎么样?” 掌柜笑着道:“是个淳朴老实的孩子,算盘打得不好,就日夜练习,现在水平不错。今年过了年,我打算提拔他当大工。” 孟宴臣偏头看了眼掌柜,孟宴臣大老板点名推荐的人,掌柜自然不敢怠慢,只是这样,“其他人会不会不满意?” 掌柜闻弦音而知雅意,连忙道:“老板,你可别觉得我是因为您举荐的人,就另眼相待,咱们孟家商行从来没有这种事。确实是这孩子人不错,您要是不信,就问这的工人,绝不是我虚言。” “好。我哪能不信得过秦掌柜。”孟宴臣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街景,想起孟沁日记中写的东西,不禁心里一痛。 秦掌柜喝了口茶,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问:“听说您把董家和杜家都收拾了?” 孟宴臣把视线从窗外收回,看了秦掌柜一眼,“秦掌柜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看着孟宴臣承认,秦掌柜心里一惊,“老板,咱们生意人,尤其是孟家,向来都是做人留三分余地,不会斩尽杀绝,这……是为何啊?” 这是第二次有人问起他了。 面对这个对孟家一直忠心耿耿的掌柜,他有心吐露,但也知道说了之后,新加坡那边是很快就会知道的。 “董家做事越发不入流,新仇旧恨一起算。至于杜家,他们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孟宴臣表情厌弃地说完。 秦掌柜从来不知道董家和杜家有什么关系,但孟宴臣这么说了,肯定是自己这个层次不知道的事情,倒也呐呐无言。 宾馆外人流如织,孟宴臣心里又涌上了一醉解千愁的欲望。 其实当脚步踏上这个地方的一开始,他就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他一想到董家和杜家是如何迫害孟沁,将她逼到这个地方,幸好被孙壮之母孙大娘相救。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孟家商行附近,孟沁从来没想过要向孟家求助,哪怕不像父母求助,像他求助也行啊,可她没有,他心里明白为什么,她已经不再信任自己了,只是有苦难言,只能默默自己吞咽。 一只柔荑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又发呆,在想什么?” 秦掌柜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他抬头,看着她低下头的笑容,感觉烦恼一扫而空。 那边忆君已经在问酒店服务人员,有没有牛家面包,她饿了。 他忍不住一笑,“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