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梦三十一主人
韩梦 十九 毒蝎
雨下的很大,糟糕的天气,大街上却依旧车水马龙,只是完全没有平民百姓的面孔,达官贵人的马车在紫兰轩门口来来往往,巡防卫兵的脚步声时大时小。 韩非与张良已经出发去了戏园,这里同样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今夜是赵国最有名的俳优演的巫山之会,区区雨水并不能阻挡贵族的热情,他们当然能遇到想遇见的人。 韩非和张良素日并不爱听戏,为了掩人耳目,韩非拉上了自己的宝贝meimei红莲,正好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司寇和流沙的事宜,没怎么陪她。 “这巫山之会,下点雨岂不是别有风韵?”韩非连忙安慰有些不高兴的红莲。 “那人家的新裙子都被打湿了。”红莲嘟着嘴不满道。 “没关系,哥哥给你买,要多少买多少,如今我也是有官职的人了,这点钱还是有的。”韩非大手一挥,拍板决定道。 “哇!真的吗!谢谢哥哥~”红莲先是抓着韩非的手臂激动的蹭了蹭,然后突然警觉的退后一步,“说!你怎么转性了?哥哥以前绝对说不出这种哄人的话!” 张良看着咄咄逼人的红莲站在韩非面前,质问得聪明绝顶的韩非说不出话来,场景分外有趣,他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韩非悻悻的不敢吱声,总不能对着红莲说,他给她添了个“嫂子”吧,在卫庄面前过过嘴瘾也就罢了,反正他们影响不到她,可忘机不点头韩非怎么可能对外声张,“咳咳,这不是老是惹你生气嘛,特意找子房学习了一番。” “哟,看不出来嘛,小良子对女孩子的心思看得这么准,经验丰富噢~”红莲自觉说得通,便高兴的应下,转身向前走去,反正有新裙子穿,何乐而不为? 张良无奈的看了韩非一眼,小声说道,“韩兄又拉我下水,良在红莲公主面前的清誉都没了。” 韩非拍了拍张良的肩膀,一脸无辜,“我没说错啊,子房心思细腻,聪慧体贴,猜女孩子的心思,让她们喜欢上你,不是轻而易举嘛~” “良不需要很多人的喜欢。”只要,他喜欢的那个人也恰恰喜欢他就好,张良默默的想到,弱水三千,他只想取一瓢。 “也是,太受欢迎了也不好,容易让人误会。”韩非感慨道,天知道他在忘机面前解释过多少次他不是花花公子,却总被她一副心知肚明而不在意的模样挫败,“像子房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不过要是遇见了喜欢的人,一定不要错过啊!” 张良没有说话,即使他的涵养再优秀,他受到的教育再要求他喜怒不形于色,听见韩非这么说,他只要一开口,恐怕也抑制不住那淡淡的酸涩与不甘。 “你们两个在那儿说什么悄悄话呢?快点儿!要迟到了!”红莲站在不远处气的跺脚,她说话说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两个人还在原地,感情她一路都像个傻子一样自言自语? 被这么一打岔,两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思结束了话题,迅速跟上红莲的脚步,走进内庭。 =========================================================================== “毒蝎门抓到了一个人,或许就是那个我们要找的神秘人。”卫庄拿起了他在韩国极少带出去的鲨齿,看样子,今夜会是一个血雨腥风的夜晚。 忘机拿起旁边挂着的兜帽,叫卫庄抬手,细致的给他整理衣物,“外面雨很大。”系好系带,“为什么不要我去?” “区区一群蝼蚁罢了。”卫庄轻轻握住自己胸前那只手,“你呆在紫兰轩等我们。”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还不是受伤了。”忘机挣脱了男人的手,转身走到窗边,声音听不出喜怒,“究竟是关心我,还是,根本就不愿意我插手?哥哥,你以前是怎么说的,你不相信——” 卫庄闪身,瞬间左手抓住少女,右手拿着鲨齿按在窗边的墙壁上,将忘机困在他双臂间,声音压抑不住愠怒,“怎么说的?呵,我说,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一辈子不会放开你的手。”他捏着忘机的皓腕,银白色的发丝扫过她的脸颊,“你又是怎么选的呢?我明知道你来韩国有别的目的,我明知道你不会留下,还是放任你待在紫兰轩。” 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变大,卫庄沉声道,“念念,如果不够信任你,一开始你就没机会见我。”她站在他面前,这就是他最大的信任。 忘机抬起头,凝视男人幽深的灰眸,“哥哥,你的傲慢,终究会害了你的。” “我知道念念关心我。”卫庄放手,少女雪白的皓腕上出现了一圈青紫的痕迹,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悔,冷声道,“……你已经越过我的底线太多。” 忘机觉得她变得有些太天真,她怎么,如此心软,明明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舍弃什么,她居然傻到想要两全其美。 卫庄低头吻了吻忘机的眼睫,左手贴着她的脸颊摩挲了一会儿,“如果你一开始就不打算留下,就不要让人产生错觉。” 他已经,快要习惯她的存在了。 卫庄喉头微动,俯身给了少女一个炽热的吻,舌头伺机而入,扫过她的唇齿,如果可以,他想她跟着自己一辈子,永远别离开他。 =========================================================================== 毒蝎门的地盘很隐蔽,但这瞒不过他们的对手七绝堂,自然,也瞒不过卫庄,他提着鲨齿行走在昏暗的小巷中,雨水顺着兜帽滑下,遮掩了一部分视线,鼻子中传来污浊而潮湿的味道,像阴暗处的臭虫,一群喽啰出现在卫庄眼中。 卫庄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没有心思理会毒蝎子的挑衅,死人的话需要在意么?鲨齿剑照过每一个人的面孔,举起,落下,就会带走一条性命,众人的死去溅射的血液甚至连卫庄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残肢断臂散落在地上,几个呼吸之间,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他一脚踹开大门,眼神冰冷,大堂中站满了毒蝎门的小虫子,右侧四个人冲过来,鲨齿剑一个横扫,格挡住他们手上的短刺,瞬间将人挑飞,卫庄一个箭步冲上去,剑锋已经划过左侧人的脖子时,他们才反应过来,鲨齿剑只攻心脏,咽喉,它用最简单的招数取走姓名,没有人,能在它手中走过第二招。 突然,一个钩锁带着劲风袭来,卫庄抬手架住攻击,钩锁微张,毒雾瞬间扩散到整个大厅,他身形微动,向后跳开,冷不防还是吸了一口,鬼谷吐纳术运转,毒素被压抑住。 毒蝎子乘胜追击,双腿猛的发力,房梁被内力蹬碎,瞬间冲到卫庄跟前,钩锁猛的横扫,卫庄右手手腕一翻,左虚右引,细密的齿型剑身绞住锁链,卫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往后一拉,左手蓄力猛的勾敌腹部,毒蝎子喷出一大口血。 卫庄灌注内力,鲨齿脱手而出,就在毒蝎子被打飞撞上墙壁的瞬间,鲨齿紧随其后,死死的插入肋间,巧妙的避开了心脏,将人定在墙上,他一跃而起,走到毒蝎子跟前,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饶命,饶命,你要什么都带走,我都给!我都给!别杀我!”毒蝎子眼中惊恐万分,拼命求饶。 “讨价还价的时间已经过了,我要找的人在哪里。”卫庄不耐烦道。 “在地牢里!人还好好的!”毒蝎子生怕说慢了会被眼前这个冷面杀神直接杀掉。 卫庄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以后,干净利落的给了毒蝎子一个痛快,他皱了皱眉头,兀鹫?百鸟的人...似乎杀红瑜,刘意和韩非的都是这个兀鹫,杀人的理由是?他随手拿起墙上的一个火把,转身朝地牢走去。 墨鸦闲庭散步走进毒蝎门的总部,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它的首领就死在正中间的高台上,他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哦呀~看来我是来晚了一点呢~不愧是鬼谷传人,动作挺快的。” 他朝地牢走去,隐匿气息,一边走一边想,他是奉姬无夜之命灭口,现在他还得听姬无夜的命令才行,因此如果误伤了卫庄,甚至,一不小心误杀……她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吧,虽说后者的可能性很小能让卫庄灰头土脸一番,他的心情会变得很好。 墨鸦走到地道门口,听见里面有男人的对话声,他站在高处睥睨地牢中的人,只要在多待一刻就会被卫庄的感知发现,“你的使命就到此为止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你并不孤独,还有人陪你一起死。” 机关启动,地牢的门正在合拢,即便卫庄反应极快,踢了一块石头卡在门中间,还是无法阻挡,墨鸦见他已经冲了过来,邪邪一笑,指尖微动,黑色的羽毛带着死亡的气息冲向卫庄身后沧桑的人。 卫庄只得转身用鲨齿剑扫下羽毛暗器,否则这鸦羽就会插在李开的心脏上,暗门“怦!”的一声合拢,与此同时,墙壁上滴落下黑色的浓稠液体。 他面无表情,立刻检查起周围的墙壁,楼上的男人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声音轻浮,“你检查过了吗?是不是打造的很坚实?” “你的朋友都很聪明,而且消息灵通,发现你失踪,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所以光是把你关在地牢里,不是可靠的方法。”墨鸦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他准备了不少石漆,非常易燃,希望卫庄能喜欢他的“热情”,他可是想会会卫庄很久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见一见她吧,这可是绝佳的试探机会~墨鸦摸了摸下巴,突然觉得卫庄还是有那么几分可爱,有些事,有些人,是要有对比,才能产生差距的。 =========================================================================== 忘机坐在紫兰轩顶楼,听着窗外逐渐消失的淅沥雨声,这雨下了许久,终于停了。 流沙的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任务,韩非,张良,卫庄都已经动身,而留在紫兰轩的紫女也已经在弄玉的房间里等了好几天,她故意用疏影暗香混淆了二人的身份,让弄玉与她调换房间,就是为了等杀人凶手按捺不住,自投罗网。 的确也如她所愿,忘机知道兀鹫会选择今晚动手,刺杀弄玉。 不知是众人有意还是无意,似乎只有她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连夜星众人都兢兢业业忙个不停,她这个顶头的反而是最闲的,杀气夹杂着血腥味传来,这不是一个人的杀气,因为它并不纯粹,十分驳杂,这是战场上的士兵沐浴鲜血后形成的,以至于十分特别。 紫兰轩坐落在新郑的一角,是入城门后的必经之地,一个非常优越的位置。 桌子和窗户出现了轻微的颤动,这样的程度,普通高手根本连感知都感知不到,但忘机可以清晰的察觉,她猛的拉开窗户的一角。 出现动静的原因很简单,有军队正好经过,士兵步伐整齐划一,沉重的铠甲不断摩擦,发出低沉的声音,马蹄声清脆。为首的一匹马通体雪白,高大健壮,上面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血色红衣的男人,有着完美的侧脸,白色的头发披散在他脑后,岁月似乎格外青睐他。 雪衣堡的军队,皑皑血衣侯,白亦非,忘机眯了眯眼睛,他终于来了。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白亦非侧着头四处看了看,错觉么,刚才似乎有人在观察他。殊不知,早在他察觉之前,远处的少女就已经察觉到他会发现她的视线,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