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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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货”安排在上午十点。早上我去检查乌鸦的身体状况,顺便送去最后的配药。送餐服务已经来过了,想来是无人应门,早餐又一次被摆在了房间门口。我拾起托盘,刷卡进门,被拘束在床上的乌鸦转动脑袋,朝我看了过来。 “早上好。”我轻声说。 “……” 他的姿势照我昨晚离开时没什么变化,我毫不怀疑他一动不动地躺了一晚。我放下早餐,替他解开手铐,乌鸦活动了下手腕,推开被子下床,我顿时瞧见了湿透的裤子和床单——似曾相识的一幕。 他一定又度过了难熬的夜晚,否则无从解释那憔悴的脸色。 我移开目光,看看桌上的早餐,又看看手表、看看那台一周来每晚都播放色情影片的电视,仿佛这些地方有什么吸引人的乐趣似的。在我眼珠乱转的时间里,乌鸦洗完了澡,回到桌前。我把装着药片的透明袋递给他:“这是最后一份,”我对他说,“最后的。” 乌鸦接过药,抬起头,视线在我脸上多停留了半秒:“……”低头送服了药,吃起早餐。 我试图再找些什么东西看,消磨这段令人不自在的时光,但不管瞧哪里,视线最终总被一种未知的引力吸去乌鸦身上。我索性顺从那股引力,开始打量乌鸦。 我总觉得他比头一次见面时瘦了一些,又拿不太准,我说过乌鸦有那样一种魔力,你记忆中的他永远面貌模糊;黑眼圈先前的确没有,连同发青的面色一起,都是艾特里斯七日游的新赠品。他呼吸沉重,每一次把食物送进嘴里都微微颤抖,我猜是衣服摩擦到敏感带的缘故。如果不是锁精环的限制,他必定已经在我眼前放出精水,这事有过先例。 调教成果比预计还要出色,我却半点儿起不了兴致,只是盯着乌鸦的脸出神。一些声音再次响起:“为了快乐,他们甘愿付出一点儿健康的代价……”“他嘛,属于不太适当的那一种……”“有些人可能无法拥有自己的感受……”“请……停下来……”…… 我的肋骨一阵抽痛,告诉乌鸦饭后来门口找我,离开了房间。 走廊的环境与空气令我好受了些,我开始靠在门口深呼吸,一次,两次,第三次深呼吸还没结束,乌鸦走了出来。他吃得太快了。 我试图拿出工作时应有的笑容:温和、平静,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但面部肌rou不听使唤,不敢想象脸上是怎样一种半笑不笑的苦相:“走吧。”我转过身,用另一件事实让自己平静下来:无论如何,这都是最后一次和乌鸦共处一室了。 那是我当时的想法。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还会见证乌鸦的结局,亲手扶起他的尸体。 带着乌鸦走进调教室,我像这一周来的每一天一样叫他脱去衣服,坐上活动椅,进行最后一次注射。为了良好的“验货”效果,那天早晨的配药没有镇定,注射的痛苦大过以往,乌鸦双眼充血,紧抓扶手,凸起的青色血管从上臂蜿蜒而下,令我胆战心惊。 结束注射,我等了半个小时,拿羽毛棒确认他的敏感部位均已准备妥当,就又一次给他戴上锁精环,叫他小心地穿回衣服。 “……” 系上睡衣扣子时,乌鸦又颤抖起来。我一再教他深呼吸、放轻松,仍没免去一次高潮,不得不换了条裤子。随后我带他下楼,来到活动室,做起最后的准备。 道具都已消毒备好,计划书里的安排被我熟记于心……没问题。 前一刻和自己说完,下一刻瞧见沙发上的乌鸦,我又无法自控地陷入紧张的想象:乌鸦也许会在验货途中突发头痛,或者出什么别的岔子……这是非常可能发生的,他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欠佳。我得现在就想出适当的解释。可怎么说好呢?“衷心建议您带他做个脑部检查?”不,肯定不行…… 我手里捏着一根细鞭,想得出神。活动室的大门突然从外被打开了。 “你在这儿呢,卡琳!”熟悉的声音先一步闯进房间,她又那么叫我,不过这儿只有我和乌鸦,我的真名对他的吸引力想来无限接近于冰点。 丽塔的身影终于从门口出现,她满面笑容,拿着纸杯,我希望里面不是威士忌:“我来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心虚似的耸耸肩,摆出一副“就如你所看到的”的脸色,低头擦起鞭子。丽塔走过来,声音有点儿轻微的偏移,我猜她在看乌鸦,“噢……小可怜。他看起来……” 显然,她想说什么“他看起来不错”,乌鸦的脸色之差令她的客套卡在了嗓子眼。我握着鞭子叹了口气:“他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 “别担心,他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来,放松些,把这个喝了。” 我转过头,丽塔的纸杯已经被转交到乌鸦手里,他仰着头喝那东西,脸被纸杯挡住了一半。我看着乌鸦的喉结上下鼓动,心跳跟着提速:“那是什么?”我站起来,“你给他喝了什么?” “一点助兴的小东西。”丽塔朝我眨眨眼睛。 我走到乌鸦身边,抽走纸杯,杯底只剩一点看起来透明无害的液体残留,瞧不出是什么。我转头看向丽塔,重复了一次:“你给他喝了什么?” 丽塔与我对望,又眨眨眼睛,像是在考虑要不要交代实话:“只是水而已。”我刚要松一口气,她又若无其事地说,“加了一点利尿剂,能让他像个漂亮的喷泉那样引人注目。” 我抿住嘴唇。我知道丽塔是怎么想的,她想帮我,我知道。 丽塔弯腰打量了一会儿乌鸦,用手掌托起他的下巴:“你得给他打扮打扮……你瞧,他的黑眼圈太重了。不过我的粉底色号不行,对他来说太白了。”她把乌鸦的脸朝左转过去,“你的肯定也不行。或许可以试试我的遮瑕盘?”又朝右转过去,“他的嘴唇也缺乏血色。我可没有适合男人的色号……你那儿有吗?” “不要。”我说。 “嗯?”丽塔盯着乌鸦的嘴唇,“你那儿有吗?” “不要口红。”我又说,“也不要粉底和遮瑕,丽塔,我不喜欢这样。” 丽塔直起身,望向我:“……怎么了?” “我不喜欢……”我不自觉地捏了捏眉头,“不喜欢那些……那些手段,那让我不太舒服。我不想再多点儿什么了。” 我们的对话就发生在乌鸦的面前,他一定什么都听到了。我忍不住看了一眼,结果他——睡着了。我已经能从那些再微小不过的细节推测出乌鸦是睡着了抑或只是闭着眼,现在就是前者。我默然凝视片刻,重新看向丽塔:“你看,他现在很容易睡着……这不太正常。” “噢……你看叫朱利安拿点儿兴奋剂怎么样?他可以在……” “不要兴奋剂!”我提高音量,“什么都不要,好吗?” 丽塔看着我,嘴唇半张,没说完的话藏在美白过的牙齿后面,被她的嘴唇慢慢吞没。“我能行,相信我。”我忙补充,丽塔显得无奈地笑笑,我们又闲谈片刻,气氛始终没能回归往日的温度。很快,她以与客户有约为由匆匆离去,临了送了我一个飞吻和一句“祝你好运”。 看着丽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气闷地倒进沙发里。 “事情一跟你有关就变得不大对劲儿。”我喃喃自语,伸长手臂,拿鞭稍戳了戳乌鸦的肩膀。没戳两下,乌鸦皱起眉头,呼吸急促,我赶快停下来,心里祈祷他的病千万别在这关头发作,幸而他的状态慢慢平复,睁开了双眼。 “等会儿全看你的表现了。”我对他说,“别半途又睡过去啦。” 乌鸦又一次皱起眉头,那模样让我相信他正在调动脑内的某项程序,把我的玩笑写进执行项。“我知道了。”随后他回答。 真想问问他是怎么变成这模样的,没准他诞生之初发出的第一道声音不是啼哭而是“我知道了”?我没有问,当然没有。谁知道一句无意的调侃会怎么触动乌鸦的神经呢,他发作起来实在没有征兆,我早吃过教训。 接下来的时间在消毒工作中消磨过去,差几分钟到十点的时候,内线电话响起,前台告诉我预约的会员已经到了。我绷紧精神,请她把他带到活动室。 十点钟,大脑袋会员海涅带着我记忆里的大嗓门准时进门:“咱们动作快点儿,我中午有家餐厅的预约,不能迟了!” 他的目光我身上草草略过,停在一旁的乌鸦脸上。我照例微笑着欢迎他的到来,心里暗暗一紧,乌鸦的脸色不好看,这再明显不过,也许我该听丽塔的给他稍作打扮的…… 海涅打量一阵儿乌鸦,目光转回到我身上,其中果真有露骨的质疑之意,但却不是我想象的缘由:“他怎么瞧着和之前一个样?” 我愣了下,反应过来,轻声叮嘱一旁的乌鸦去沙发前站好。 “别担心,您很快可以亲自见证他的变化,先生。” 他瞧瞧我,以一副不与我计较的态度耸了耸肩。 讨人厌的家伙,我边走向乌鸦边想,与这等人物待在同一场合就叫人呼吸不畅,难以想象乌鸦平时的生活质量。他到底为什么和他在一块儿?为了钱?难道没有更好的选择? 乌鸦站在房间中央,呼吸沉重,接近一天的禁欲效果卓然,如果叫他绕着房间走上一圈,不出两分钟准会高潮。我请海涅在沙发落座,拿起被反复擦拭过的马鞭,点在乌鸦的一侧胸口:“挺起胸膛,双手背到身后。” 他利落地执行我的指令,睡衣下饱经调教的rutou顶出了惹眼的轮廓。我用细铲型的皮质鞭稍来回扫动,进而富有节奏地交替拍击两侧。乌鸦双肩发颤,yinjing直直支了起来,睡裤中央洇开一片我所眼熟的水迹。我撩起睡衣下摆,抬到他的嘴边:“咬住。” 乌鸦稍微垂下脸咬住衣摆,我向旁边让开一点,以便沙发上的大脑袋会员看个清楚。 “我们对他的rutou进行了针对性调教,”我再度拿鞭稍扫过他的rutou,乌鸦响亮地吞咽了一声,“可以看出,尺寸与敏感度都得到了良好的提升。稍后我会演示他如何单凭刺激rutou就达到高潮。” 一周前这两枚凸起还只有我的尾指尖大小,现在几乎有树莓那么大了。大脑袋会员望着乌鸦的胸口,搓了搓下巴,这直观的变化显然淡化了他的质疑。我调转鞭子,以鞭柄勾下乌鸦的睡裤。插着尿道棒的yinjing猛地弹出来,零星腺液飞洒到了地上。 “尿道与yinnang的敏感度也有进一步的提升。”我拿鞭稍掂掂一侧的yinnang,“来,把你yinjing里的东西取出来。” 乌鸦低头握住yinjing,捏住尿道棒在外的部分,开始匀速提拉。我看着他cao作,那尿道棒有我手指三分之二的粗细,表面覆盖着不规则的凸起,撤出时尿道口不堪重负地外翻,暴露出一圈鲜红的黏膜。 “……” 分量惊人的汗水顺着乌鸦的侧脸滑下,消失在他咬着的睡衣之中。尿道棒全数撤出,他的guitou中央登时涌现一个可怖的圆洞,活像拌匀了鲜红色茄汁的粗通心粉。那是尿道口,我想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让那地方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两星期?一个月?更久? 紧接着,一道透亮的残影从我的视线中央跃起,高潮——不,乌鸦又一次失禁了。他的yinjing高高喷起了水,全透明液体不停歇地喷溅着,失控的水管也不会有这样凶猛的水势了。丽塔说什么来着?能让他像个漂亮的喷泉那样引人注目。 该死的利尿剂。 这画面显著吸引了大脑袋会员的注意力,他的眉毛惊奇地高扬着,神色间再没有怀疑的影子了:“有本事!”他前倾身体,仔细瞧着乌鸦抽搐吐水的yinjing,“回头咱们度假完事儿,我高低得安排你拿jiba浇几天院子!” 我抿了抿嘴唇,只当没听见,走到一旁,把马鞭换成材质柔韧的细鞭。 再回到乌鸦身前,荒唐的喷泉秀已经结束,他的yinjing仍挺翘着,不显颓势。我继续展示调教成果,拿鞭稍摩擦他湿淋淋的冠状沟、外翻的尿道口,只一两下,又有充沛的汁水从中涌出。 “扶住它,用两只手。”我说。 “……” 乌鸦的脸又垂低了些,双手握住yinjing。我在鞭稍擦上润滑膏,抵到他敞开的尿道口,向内部插去。细鞭末端的尺寸远不如尿道棒那么惊人,我没感到什么阻力,很快插到了原定的深度。乌鸦全程无言,下半脸掩在叼着的睡衣衣摆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他额角的血管向下延伸,几乎侵蚀了半个侧脸。 我有些犹豫,余光瞄了一眼沙发。大脑袋会员探着上身,手指直搓下巴,在这关头叫停无疑是扫他的兴,我又看了一眼乌鸦汗水淋漓的脸,开始慢慢抽送鞭稍。 “……!……” 乌鸦像被扼住了喉管,喘息的节奏一次比一次紧凑激烈。我尽量专注于出入他的尿道,但那些声音越发清晰,难以忽视,我感到自己皮肤发紧,握着鞭柄的手掌渗出了汗水。鞭稍从yinjing里带出一股清澈的汁液,又一股,来势汹涌,流过乌鸦的掌根与手指,滴落一地。 又十余次抽送,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像椅子腿从地板划过,我认定时机已经成熟,猛地抽出细鞭。 “——!!” 乌鸦又一次发出呻吟——实际上,那难以定义为呻吟,能与那种声音联系起来的唯有活人的喉咙被外力拧碎的情形,至今回想起来我仍心有余悸。他高潮了,他的yinjing上演了新一轮喷泉秀,水势不如上次那么厉害,也足够热闹,足够吸引大脑袋会员的目光。 “好极了!”唯一的观众喊道。 我退后半步,以防被喷溅的汁水波及,准备继续下令。但乌鸦异常地痉挛着,手臂与腹部的肌rou抽动不休,仿佛有一种寄宿于他血rou中的畸变活物完成了苏醒,即将挣脱桎梏,破体而出。那模样实在吓人,我不由迟疑起来:“……乌鸦?” 乌鸦站在那儿,无声无息地垂着头。“乌鸦?”我轻轻又叫了声。 他的目光一分、一分地转过来,那神态之僵硬与空洞,令我几乎相信他已经死去,是那种以他为食的寄生物在cao控他的眼球。 “……还记得你先前怎么答应我的吗?别睡过去,还记得吗?” 我让口吻尽可能轻与柔和,呼唤他内部尚未被蚕食的部分。乌鸦全然成为了那种未知的寄生物的宿主,它叫他看着我,他就看着,它又令他点头,他因而点了点头。 “你能做到……你还能坚持的,对吗?” “怎么了?”海涅的声音响起来,“继续!为什么不继续了?” “我想他需要休息一下……” “休息!”海涅惊奇地嚷起来,“休息?他难道不是好端端的?别逗趣了,继续!” 如果我那时更老练、自信一些,就会向海涅解释:有一类人在濒临极限时释放的信号往往微乎其微,难以看出端倪。而捕捉这类信号就是我的职责。那样,我至少能为乌鸦争取一点休息时间,而不是一瞧他仍笔直地站在原地,就哑口无言,灰溜溜地照海涅说的办。 我换了一支更坚硬的粗鞭,叫乌鸦侧转过身,上下摩擦他的股间。“我们对他的肛门进行了开发……”我讲解着,把鞭稍送进乌鸦的后xue之中。他那儿湿透了,头一回抽送,鞭稍就裹上了层鲜亮的水光,再几回,汁水顺着鞭稍淅淅沥沥地淌下来,海涅发出愉快的惊叹,我只觉得自己戳破了一颗熟得过头的烂果子。每次进出我都看到乌鸦的大腿根部痉挛不休,像是他身体里的寄生物在极力抗争,力求阻止果汁流尽、与宿主一同干瘪的结局。 很快,乌鸦又一次达到了高潮。他的yinjing狂热地喷着水柱,引发了海涅的笑声。我不做他想,只期望尽快结束这一切,急匆匆地转身,把粗鞭丢回原位,拿起乳夹,背后却突然响起了招呼声:“好了,出去吧!” 我愣了下,转过头,海涅已经从沙发起身,面带笑容地看着我,“我要和他单独待会儿。” “展示还没有完成……” “足够了!”他握住乌鸦的手臂,往沙发拽过去。看到我还站在那儿,他耸耸肩,“好吧,我要亲自验验货,懂了吗?我要cao他!”他把乌鸦一下甩进沙发里,“你要是想留在这儿看,那也成。” “不,不——当然不。” 我几乎是逃出去的。再回过神来,我倚着活动室的门,一次次做着深呼吸。 海涅显然满意于乌鸦的变化,否则也不会急着……急着就地享用。我告诉自己,行了,卡琳,你搞定了,这事儿结束了…… 情绪缓和些后,我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听见了什么暧昧的声音,时而像rou体结合的那种水声,时而又像沉闷的喘息。但这是不可能的,俱乐部的大多房间采用了隔音门,效果上好,把耳朵紧紧贴到门上也未必听得着什么。我想起在我逃也似地离开活动室前,乌鸦被甩进沙发,嘴里还咬着那节睡衣下摆,一点声音都没有出。海涅无疑偏好粗暴性爱,这时候他一定备受折磨,希望他没有昏过去…… 我靠在活动室门旁,煎熬地等着、想象着,不住查看时间,好像乌鸦在里头接受抢救,多等一分他就又失去一分生机。过了近三十分钟,门终于从内侧打开,海涅走了出来。 我紧张地直起身,视线越过他的肩膀,隐约看见乌鸦正跟着一起出来,不由松了一口气。再细看,乌鸦的侧脸浮肿,上头有五枚鲜明的指痕。我愣了下。 “滋味还成。不过,他怎么还是不懂叫床?”海涅看了一眼手表,口吻不像先前那么热切了,“总得我抽他才知道出点动静,和之前一个样。” 我噎住似的呃了一声,把目光从乌鸦侧脸转回来:“您没有提过这项需求。” “难道这需要我亲口提出来?谁爱cao个哑巴?不过总体算过得去,行了,就这么着吧。赶紧把他收拾收拾,我赶时间。” “稍等。” 我吩咐附近的服务生领海涅去接待室,临走前他像个总统似的告知我“你们的服务需要加强”,我拿出极大的自控能力才没让自己翻出一个白眼,丽塔当初说的“这一行总要受气”是何其诚恳的忠告。终于,走廊里就剩我和乌鸦,我令他跟上来,带他去活动室旁的浴室。 “你得快些洗个澡。”我叮嘱他,乌鸦回了不变的“我知道了”,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飘忽。 我取了他来时的衣服放到浴室门口,本想在那儿等着,心里总是安定不下,悄悄探头进去瞧了一眼。乌鸦在淋浴头下冲洗身体,动作迟缓得像个活死人,我看到他的腰侧有被掐过的指痕,胸口也有。清洗下半身时他颤抖得厉害,手臂绕到身后,在股间稍加活动,几缕不同于水流的稠液顺着他的大腿淌下来。 我收回视线。 我只和乌鸦相处了一周,却总觉得过去了更久的时间。他马上就要被带走了,带到那荒唐的度假船上,被海涅介绍给同样有着离奇癖好的朋友。我毫不怀疑,他在那儿仍会听从每个人的话,被蟒蛇或什么更离谱的东西进入身体,表演yinjing喷泉,高潮一次又一次,沉默不语、煎熬万分。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我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水滴到地面的声音、衣物摩擦的声音,还有沉闷而不规律的喘息声。最后乌鸦走出来,身上已经换回来时的衣物。我确认他的状态没有大碍,转过身,带着他走向接待室。 有那么一瞬,我像回到了一星期前。什么都没有改变,我刚送走海涅,带着乌鸦穿过一层的走廊,到调教室去。那时候,他端坐在活动椅上接受检查,脸上是一副余生都与性爱打不着交道的神色;我带他去客房,他的脚步像幽灵一样轻,呼吸音幽微至极,仿佛并不与我共用人类的血rou之躯。现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臃肿而粘稠的rou欲拖住他的脚步、扼住他的喉咙,把他卷到深渊里去了。 我慢慢地停下来。 “乌鸦……”我出声说,却想不到这之后该接什么。我想这是因为这句话用了一个错误的开场白,把原该说出来的话堵在后头了,于是推翻重来,“我……” 但仍说不下去。 “我……” 我预感到这是一句极为重要的话,必须得说,否则将再没有出口的机会。我张着嘴,苦思着,像个在剧情高潮时遗忘了台词的三流演员,寄希望于不可能的灵光一现。没有奇迹。聚光灯绝情地离开,少了一句台词的故事继续上演,乌鸦从我的身侧走过,喘息沉重、步履蹒跚,脸庞无甚血色。 最后的手续在接待室完成,海涅瞧着乌鸦腿间顶起的轮廓笑起来,笑过之后揽着乌鸦走向大门,边走边当众揉捏他的屁股:“等会儿你就支着jiba跟我去吃饭,”他凑在乌鸦耳边说,音量大到所有人都听得见,“晚上咱们再好好玩一场!” 而我,突然之间,我的注意力缩窄到只能容纳乌鸦一人。我看着他被揽着离开,一直看着,我想我恐怕搞砸了什么,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我茫然地搜刮着记忆,最后想到:我该提醒海涅带乌鸦去做脑部检查的。 (上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