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无常镇】匣中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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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死生之巅到无常镇虽说不甚远,行程却也皆是山路,寻常修士行走自然一般无碍,可走马行车属实有些麻烦。好在有桃苞山庄的大力支持,送了薛蒙一批不会颠簸的马车,才有了今日之美事。 墨燃伤痕累累、九死一生地被叠着身子蜷曲在口不算大的箱子里,箱子被放在死生之巅的马车上,马车被死生之巅独有的机甲人驾着,而制作机甲人的男人此时正四平八稳地坐在马车里,把双脚放在塞着墨燃的木箱上。 墨燃很难受,他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说。楚晚宁一句话都懒得和他多说,弄清楚了目的地就把他从床上薅下来三两下捆得结结实实塞进口箱子里。他勉力挣扎,于是原本可以用于维系他呼吸顺畅的仰姿就变成了大头朝下的趴姿,他现在脑门儿顶着箱子板,腿蜷曲在胸前,屁股和被反绑的双手朝着天,嘴巴里塞着麻核做不得声,整个人都像是一尾尚未孵化完全的孑孓。 他手里握着柄小锤,是楚晚宁把他装箱扛上马车前塞到他手里的。珍珑棋子是他一手所制,纵然他如今失了灵核也会与主人相有感知,楚晚宁的意思是要他感觉到有珍珑棋子在周围就用锤子敲敲箱子板儿示意自己,这墨燃是明白的,可他就是满心的酸楚不甘。 ——事到如今,你怎么闹到连句话都不肯与我说的地步了? 早在先前,楚晚宁还算得上是乐意搭理他两下的,但自复活以来,楚晚宁显然是已经对他日复一日的颓废模样忍无可忍。忍耐至今日,已经覆水难收,不再乐意搭理他了。 于是马车就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墨燃在箱子里动弹不得地上摇下磕左蹭右颠,心情十分复杂。他一会遗憾地想着肚子里的那点毒怎么还不加把劲弄死他,一会惋惜地想着怎么没跟楚晚宁坦白一些交个底告诉他自己肚子很争气完全有本事给他三年抱俩。 他感觉伤心,也感觉心酸,还感觉委屈,唯独感觉不到珍珑棋子的气息。他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因为自己没了灵核感知变得不再灵敏还是因为珍珑棋子不在这周边,两种都有可能性,可墨燃都说不准。 背脊顶上的木箱板上略微松动了一些,伴随着一点窸窣声,墨燃辨认出那是楚晚宁焦躁地换了个坐姿。 你焦躁什么呢?墨燃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头拧出野兽喘息般的低喘来充作冷笑。和一败涂地的我相比,你又有什么没有呢?名声、地位、修为,神武……就连你曾自爆过的灵核我都一并陪送给了你,便是没有灵核的那些年,你也是一样的和宋秋桐心意相通,半点不曾挂记过我……你如今又有什么不高兴呢?非要我遁入黄泉之下,非要生死将你我隔开,你才肯罢休吗? 楚晚宁不肯罢休,即便第一日在无常镇的搜寻一无所获也是这样。墨燃以死生之巅为自己老巢时倒行逆施的那些年,初来还顾及着无常镇里有自己少年时的一些回忆,可蛊花愈扎愈深,就连他残存的这点记忆都给一并抹去了,无常镇终究也未能逃过他的辣手,以是尚且活着的镇民多半逃难而去,留在原地的皆是墨燃共心大阵下的老弱病残白子。可他二人下山行了这么长时间,莫要说是棋子,便是一个衣角、一缕发丝都不曾看到。 “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耐性耗尽,怒气渐渐泛将起来了,对装着墨燃的木箱更是没半点好气,抬脚便是猛踹:“该不会是你在里头装死,又想兴风作浪吧?” “唔……” 墨燃发出了一点模糊的声音,如果他没有被反绑起来,此时此刻他应当是在高举双手以示清白。 楚晚宁紧紧地皱着眉头,跃下车去打量着四下,意识到墨燃当真没有在弄虚作假。珍珑棋子本就是墨燃灵力所结,所过之处自然会有灵流波动。可自下山离开了那群修士以来,他连半点灵力都不曾感觉到,的确不像是珍珑棋子的所在。 “你说的可是实话?”他再度张嘴,语气半点也没软下来:“该不会是你把珍珑棋子藏在了别的所在,又哄骗我来了这无常镇,想要拖些时间?” “唔!” 箱子又被楚晚宁踹得翻了个身,墨燃面上背下地仰了不过一息,又随着木箱的翻动艰难万状地趴回了先前的难受姿势。他不止想要高举双手以示清白,他简直想要问楚晚宁要——不,现在应当算是“借”——来不归剜出自己的心眼来给楚晚宁观赏观赏了。 如果说第一日的一无所获还让楚晚宁有些怒气的话,第二天、第三天的一无所获就让楚晚宁开始泄气了。他对墨燃的信任不能欠缺,只能说是完全没有,可他在第二日便有所远见地挥出了升龙咒,命那小龙同自己和墨燃兵分两路去探查珍珑棋子的足迹,直至现在仍旧回音全无。小烛龙赖以生存的是自己所绘制的符纸和灵力,倘使遭遇不测自己自然最先知晓,可输往小烛龙那边的灵力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接连三日隔着箱板的单方面发泄,楚晚宁对墨燃的怒意也着实有所消减,无名火少发了不少。他开始认真地思考,是否是自己走错了方向,而木箱里的墨燃一直都在兢兢业业地感知,准备着用小锤敲响自己身后的板子向自己通风报信……? 想到这一茬,楚晚宁就不得不多责备自己和墨燃些了。倘使墨燃先前表现得再人模狗样点、倘使自己先前的火气再弱一点,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可以和谐共处,墨燃可以有“坐在他身边寻找珍珑棋子”这个备选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是一头待被屠宰的野兽? 第三日的夕阳寸寸堕坠,在遍地似血的红光之中,楚晚宁开始替墨燃由衷地觉得难受。他走回车上,伸手去晃了晃那三日里不知被他踹了多少次的木箱,不高不低地叫道:“墨燃。” 他等了片刻,没半点回音,便不气馁地又推了推,叫道:“墨燃?” 还是没回音,于是不气馁的楚晚宁一扳箱角的机关,箱子豁然而开。里头的墨燃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狗东西!楚晚宁消退了不久的火气灭而复燃,对着墨燃的腰眼抬脚便踹,霎时墨燃便自睡梦中转醒,一句爹长妈短的脏话被麻核阻隔在了口中,只剩下满腹的委屈。他被束缚得太紧了,几乎要把他的脊梁都给生生地勒断。 ——他低低地喘息着,抬不起头。 “我在外头找珍珑棋子受苦受累,你竟在里头睡得昏天黑地,好不舒服?”楚晚宁扯着墨燃的裤腰带,把他像是拔萝卜似的从木头箱子里一把薅了出来,朝着他吼道。墨燃显然也有话要说,口中呜呜出声,且这次呜得极具气力与韵律感,显然不是像先前那样应付楚晚宁的火气,而是当真有话要讲的。 楚晚宁怒不可遏,墨燃实属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典范,可他照旧取出了墨燃口中的麻核,冷笑道:“你出工不出力,在板箱里头偷清闲睡懒觉,这左右已是板上钉钉的了。我却要听听,你又能狡辩出些什么鬼话来!” 与楚晚宁的怒气冲天不同,墨燃堪称得上是心平气和,如果不是双手都被捆在了背后,他甚至还能毫不为难地伸出手指给楚晚宁数个一二三。“现在明明是晚上你都不睡觉,白天难道不会困吗?搜寻一无所获却还不让人放松精神,难道合情合理吗?小崽子刚从我肚子里滚蛋,我还虚弱得很,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墨燃很真诚地看着一时无言的他师尊,更真诚地补了一句嘴:“做个人吧楚晚宁。” “滚回箱子里头去!”楚晚宁气得青筋直冒。 于是墨燃很老实地滚回到那口装着他的箱子里,在滚回去之前还很有自知之明地从楚晚宁手里衔过那枚和自己唇齿相守相伴了三天的麻核叼在嘴巴里确保自己不发出教人讨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