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all】如何爬上审神者的床⑥
* 山姥切国广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能够再次盼来审神者。 新来的审神者意外的……好。 他不自然地拉了一下兜帽。 不仅给所有受伤的刀剑安排手入,所有受到前主和灵力双重影响而展现暗堕趋势的刀剑付丧神不仅没有被刀解,还一一被安排上了净化的日程。 仿佛他们所有的坚持都被看在了眼里,一切的苦难终于迎来了终点,他们是值得幸福的。 作为本丸的初始刀,山姥切国广在这几天忙的脚不粘地,心中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 暗堕的净化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过程。 新上任的审神者没日没夜地泡在手入室里三天,才算把各振刀剑付丧神的情况都稳定下来。 还好,其实都在轻微的程度。 男人松了一口气,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等待着最后一振刀剑付丧神的到来。 三日月宗近。 似乎有风声轻柔地带着夜色飘过来,云雾缭绕中不见其形先动其影。那光色温柔、斑驳、皎洁而清冷。 像是暖烟制的丝绸,摇着一首月色的歌。 男人转过头,衣衫华丽却又破旧的付丧神走过来,些微褪色的金黄流苏晃动,他温顺地在男人面前伏下身,褪下黑色的手套,白如玉的手指试探性地扬起,没见男人拒绝,便轻柔地按在男人的太阳xue,慢悠悠地揉。 “哈哈哈,”连笑声都善解人意地压低,三日月宗近的音色似乎都像是被盛满的酒,馥郁醉人,“劳烦主殿了。” “不知您是否……” 他血色的眸像是缠绵悱恻的水,两轮清亮的三日月在其中欲语还休,说不尽的情.色。 “暂且休息一下?” 男人半阖的眸子闻言看了他一眼。骨节分明的宽厚手掌覆上帮自己按揉的手,指间相错着拿下来放在手心。 很亲密的姿势。 三日月宗近笑容不变,眉间却多了几分怔松。 下一秒,便因男人的话语而笑意全无。 “你站都要站不稳了吧。” 男人微叹了口气,面上划过一丝懊恼。 “抱歉,我应该去接你的。” 男人抬手轻柔地去掉三日月宗近头上的发穗,摸摸了付丧神的头发,放轻了声音,就像是在哄什么一样,道。 “来,躺下给我看看。” 三日月宗近觉得自己一向冷静的大脑有点乱。 复杂微妙的心情和久病不治的身体在眼前幻化出一层层黑黑白白的光晕。 他躺在软垫上,看着男人在一旁小心谨慎地分拆痕迹斑斑的太刀——一直以来勉强维持的光鲜外表被不予保留地拆开,露出腐烂衰弱的内芯,让习惯了佯装无事的他颇有些不适应。三日月宗近半阖着眼睛虚弱地笑。 “哈哈哈,看来老爷爷色诱失败了啊。” 男人动作微缓,又重新专注其中,语气平稳。 “成功了。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帮你们疗伤的话,那就成功了。” “这是被安慰了吗?哈哈,真是新奇呢。” 男人没有接话。 三日月宗近把视线转向因为审神者的存在而变得光白整洁的天花板,笑呵呵地继续道。 “感谢您来到这里。” 他察觉到了男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性格,便选择了坦言以对。 “我很庆幸自己的相貌可以让您选择这里,但却无法不感到歉意。所以,”他笑了笑,“在这振最美之剑还勉强能用的时候,请您随意享用吧。” 男人注视着面前太刀的刀身,一言不发。 有一把摇摇欲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在云雾间显出了身型。 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乎意料之中。 男人心中的疑惑与不安终于有了解释。 ——为什么从报告上看本丸如今的受损状况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呢? 面前几乎被黑色浸染的弧形刀身伤痕累累。 ——因为三日月宗近以一人之身承担了几乎全部的恶与暗。 新上任的审神者沉默着。 三日月宗近稍稍有些紧张。他在接到新任审神者到来的通知时便心有所感,下午见到审神者本人更是验证了内心的猜测——这本来就是他蓄意引诱的结果。 虽然到来时审神者什么都没有提,而是一头扎进了手入室,让三日月宗近松了一口气。 现在本丸的刀剑都得到了治疗,恢复了行动能力。 这振三日月宗近已经命不久矣。 审神者会不会因此而迁怒呢?如何才能让这个本丸、让大家迎来期望中的平静生活呢? 现在机动最高的刀已经在时空转换器前待命,如果审神者作出什么异常举动,短刀们便会立刻去时政监察部门举报。 只要各刀剑恢复健康,即使一时半会等不来下一任审神者,他们也总有办法对付。 等待的沉默中,三日月宗近思绪突然就飘到了今天上午。 那个万叶樱旁,向他单膝下跪的男人。 真是太稀奇古怪了呢。 “我会好好待你。” 那么认真地对一振快要坏掉的老爷爷说这些话。 三日月宗近知道他这副皮囊受人追捧。他理解,却并不拘泥于此。如果说本来无所谓美丑,但若因此而能使本丸的各位能到一个重生的机会的话,他便觉得值了。 他便庆幸自己生得美。 付丧神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污浊晦涩的灵力日日夜夜在他身体横冲直撞,搅得五脏六腑都疼痛欲裂。 他只觉得今天终于可以放下了。 他唯一挂念的, 便是这位被他引诱的审神者。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承了这位大人的恩惠,自然要信守承诺。 只是这种风年残烛的身体,希望主殿不要记恨老爷爷我讨了个乖啊。 他拥有身为刀剑一千多年的记忆,它塑造了三日月宗近这个人格。作为付丧神现世的经历只有短短数年,却生动鲜活得不一般,仿佛走了他的一个刀生那么长。 或快乐或痛苦,都如刻刀,成就了今日的三日月宗近。 无所谓喜或悲,一切情感在漫长的时光中都如一吹即散的蒲公英,终究飘向远方。 他不在意自己是否担负了太多。作为老爷爷,他唯一能为那些孩子做的,便是告诉他们——没事撒,撒娇也可以哦,因为我是爷爷嘛。 一切都会结束的。 美梦如是,噩梦如是。 他至少,得撑到黎明的第一束光亮了,才能退场。 三日月宗近的血眸微微失焦。 * “我的确是因为三日月宗近才来当审神者的。” 男人的声音中隐藏着连日工作的疲惫,却仍像平日般风轻云淡地懒洋洋道。 不得不说,情况比他想象中严峻多了啊。 作为医生,他对这种病人非常头疼。 既然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他索性让自己休息一下,揉着后肩扭几下脖子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 “因为你很好看嘛,而且似乎不会轻易动心的样子。” 男人懒洋洋的声音直言不讳。 “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可是为了征服月亮而来的啊。” 三日月宗近为这直白的话而心中失笑。 “也许之前哪个三日月宗近都无所谓。”男人懒散地抬了一下眸子,又垂了下去继续看眼前伤痕累累的刀身,“但现在不一样了。” 从他拆下这振太刀的刀鞘、刀镡,见到这柄脆弱又坚强的刀身时,事情便不一样了。 他的注意力从“三日月宗近”转移到了“这振三日月宗近”上。 他喜欢温柔而强大的事物。 就像光一样,惹得他怦然心动。 他喜欢占有光。 “你是特别的。”他顿了顿,像是加强语气又平静地补了一句,“我要的三日月宗近就是你。” 如此摇摇欲坠的光。 实在惹人疼。 他要亲手一点点地把它修补起来,重新挂回天上。 这是他作为医生的兴趣。 然后把这平静的光,搅动起来,染上他的气息。 男人垂下的眸子逸出明亮的笑意。 他终于找到了下手的位置。他的手轻轻地拂在刀身的一处伤痕上,精纯强大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 “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虽然你答应我的追求的原因比较复杂,但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我不在意这些。过去便过去了。” 男人的声音透过温暖的灵力平静而简单地传过来。 “一直以来,让你受委屈了。” “你现在是我家的人,在我面前可以尽管娇气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人说得云淡风轻。 “我宠你。” 三日月宗近怔愣。 付丧神张开了嘴,扬着嘴角,后又无声地合上。 那些笑意的声音,堆在嗓子眼,却偏偏在此时,不听使唤地往上走。 那是三日月宗近未曾懂过的情。 很早很早、早到他的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年代。他刚刚诞生不久,作为将军之刃,被摆置在平安京重重叠叠的城墙内,看着身边的刀剑一振振地佩戴在主公腰间同赴战场,那个时候,是在想些什么呢。 或许……便如现在这般心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