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故布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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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知嘉睡到第二日日头西照才醒过来。 眼睛干涩,他熟悉这种感觉,昨晚一定眼睛肿得见不了人,她……心脏痛了一下,她那样地忙碌,大约是没有注意到的。 他睡得实在是太久了,喉咙冒火,撑起身子的下一秒彻底僵掉。 怎么……隐私处还残留着被彻底撑开的感觉,身体也有酣畅释放后的慵懒和被狠狠填满过的满足感,景知嘉之前是没有过欢好经历,但不代表他没听过猪跑。 现在这情况、现在这情况…… 他绝望地喊来明理:“昨晚是谁进我的房间?昨晚是谁?是谁?!” 他要杀了这个趁人之危侵犯自己的混账! 明理心下叹气,从少爷遇到秦王殿下以来,这副脆弱到要碎裂的模样就经常出现,他心里不是对秦王有埋怨,可人家之前是堂堂正正做人学生,只是主子单方面起了心思,对人家一往情深,他怎么怨也怨不到秦王身上。 昨晚……昨晚也怨不了,辛玥后来给他解释过,是少爷中了别人的招,她说的明白。 “如果不是景大人真有危险,殿下难道会抱着他主动做那件事?” “药是奇药,殿下的本事你清楚,她说奇药那你主子烧死了也找不见解毒的大夫,除了做那事,还能干看着景大人死?” “别说换一个人,我懂你主子还是你懂你主子,昨晚他能和别人做,醒来之后就能直接把自己阉了。” 明理给景知嘉倒茶:“昨晚是秦王殿下。” “什、什么?!” 秦王殿下四个字直接把景知嘉砸懵了。 他心中先是涌起欢喜的浪潮,来之前隐秘的想法居然这样轻易被达成。 但他的理智永远把他从幻想中扯出来,他知道殿下是个什么人,是她?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期待地等和同样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成婚,又如何会刻意与他春风一度。 景知嘉闭了闭眼:“昨晚是我出什么事了?” “是的,您中了一种奇药。” 果然,果然!他的嘴里蔓出苦涩,欣喜不再,又是一种熟悉的、已经让他麻木的恐惧。 殿下对他无男女之情,两人却有了男女之实,今后怎么办?他自己僭越的念头、脑中盘旋的画面、深夜被她爱抚的梦境……憋不住的!他昨夜面对她一定把心中的感情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说给了她听,之前他还能用着夫子的身份与她相处,之后……之后……大概只能老死不相往来。 他对于未来绝望到极致,反倒表现出了高度冷静,景知嘉喝完了水,动了下腿,不动声色地要明理出去自己换衣服。 后面其实没有多痛,只是涨感太强烈,景知嘉不意外自己是下位的那一个,他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面色通红地看春戏图,对于女上位有一定了解。 但是完全没有料到后庭居然会被插得这么大,撑得太开了,导致他合一合腿、夹一夹屁股,都会被残余的快感击得全身发抖。 景知嘉确实善忍,愣是自己搞定了一切。 听闻他从宿醉中醒过来,江家女主人礼貌地邀请共进晚膳,但听闻男主人不在景知嘉还是婉拒了提议。 考虑到他醉酒,送来的膳食都是较为清淡多为素菜,景知嘉填饱肚子后才问他最关心的人:“殿下不在?” “殿下另有要事,得过两三日才能回来。” 景知嘉手抖了抖,低声说:“我知道了。” 他撑着面上的平静度过了两日,每晚他勉强自己睡着,睡梦中却都是那晚欢爱的场景,被缠绵地疼爱,情潮在身体涌动,然而第二日醒来什么都记不得,只有看些严肃的书文才能让那处软下,出门见人。 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想被亲吻、被拥抱、被抚摸、再被……但他也只能将其归咎为贪得无厌,与此同时他也极为渴望和秦野隐相处,哪怕是坐的远远的,看一看也好。 可她已经两日不见身影了!明明说好这一趟是陪他下来的!又要食言、又要食言吗…… 第三日见王爷和江刺史都未归家,江夫人也不能把另一位贵客老是放在家中长蘑菇,邀请他一同去江上游玩,又刚好有文会举办,能请声名在外的景大人指教。 景知嘉能被女帝任命为最爱胞妹的夫子,是有真材实料。 江边阁楼的雅间,景知嘉等待学子写文作诗的时间眺望远方,江平两岸阔,多少让他心中的郁气散了几分。 当他视线一移,看到岸边的两个人,登时睁大了眼,秦野隐的一切他都刻骨入髓,就是她扮成男子,穿了增高的鞋、易了容、还穿了厚衣物增宽身形,他都认得出是她! 景知嘉紧紧盯着易容的秦野隐,他视力极好,能看清楚她是在与一个青年男子说话,不知另一人说了什么,把秦野隐逗乐,笑容就没有消失过,最后二人并肩离开河岸,走入了大街。 “明理,你掩护我一下,我出去一趟。” 景知嘉下楼在大街上寻找那个人影,还好二人走得不快,景知嘉悄悄地跟着她们走入窄巷,他不敢离秦野隐太近,远远听着两人的对话。 “……要明日才有时间吗?嗯……好,那我将归家的时间往后延一天。” “白日不行?那可真是太好了,晚间是最合适不过的。” “一两个时辰,可以,足够了。” 她们在青年的家门口做好约定,随即青年邀请风度不凡的新友人进屋做客,秦野隐欣然答应,院门关上,里面发生了什么景知嘉再也听不见。 他失魂落魄地回去,对江夫人说身体不舒服告罪离席,景知嘉身体不好朝臣皆知,江夫人要一同离开被他劝下了。 回到房内,景知嘉撑着头,坐在桌边,他耳边回荡着那几句话,秦王忙到刚上了夫子连等他醒来都没有时间,却愿意为这个青年推迟整整一天,白天不好做晚上好做的事情是什么? 他心痛非常,说着放下,可怎么放得下,景知嘉是老太君的幼子,仅有一个meimei,还是庶出,小他十来岁。他是母亲千娇百宠地长大,又天资聪颖兼之没有野心,于是父亲慈爱兄长关怀,人生没受过什么苦。 没想到在爱情上撞得头破血流,他与心上人身份不匹配、年龄不匹配,不是没试过躲避,辞呈写了七八封,要递上的前一刻,又苦笑着撕了。 怎么会如此情根深种?景知嘉反反复复想着,终于想明白,开始是因阿隐的夺目容色心神摇曳,但后面她的聪颖、狡黠、真诚逐渐让她刻在自己心上,那日的相救,他臣服在她毫不犹豫的行动和强大武力下。 在后来从母亲口中听见她在正房里的庆幸之语,他是臣子,为君王效死是应该的,然而一个美丽、尊贵、强大的女子说没了他在身边死后都不能安寝,更是日日关心照顾他,年过三十还纯情得像个十四五岁的老男人哪受得了这个,彻底把心送出去了。 景知嘉脑海里翻腾着繁杂的思绪,这日夜里他仍然做了春梦,然而心上人身下的脸却从他变成了另一个看不起模样的脸,他从噩梦里惊醒,又重重地躺回去。 第三日只有江刺史回家,景知嘉试探了刺史,果不其然得到含糊的回复,只说秦王还有另外的要紧的事要办。 要紧的事?和别人办他教过的事吗? 第四日秦王终于露面。 秦野隐照常来给夫子请安,她的神色好像两人根本没有发生过亲密关系,她仍然和夫子保持着亲而不近的师生关系,只是站的更远、坐得更远。 还是有不一样的,之前她日日都要和他说自己的安排,要带他去哪里玩,为什么要带他去那里,那里他们会遇见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现在她不再说了,和他说了几句话就告辞离开。 景知嘉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