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每个用枪的男人都应该给老婆踩一次枪尖
兰德姆庄园这起血淋淋的事件,第二天的凌晨才被附近的保安官发现,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大型惨案的年轻人还没起身,就被奔逃上门的疯癫贵族吓了一跳。 保安官赶往狼藉一片的现场,直接被血淋淋的场景震惊得腿脚一软,就在他慌乱着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队黑色袍子的教会人员消无声息地出现,迅速接管了庄园的一切。 他们沉默地将死亡和伤残的人员转移出去,躺在担架上的那些人,大多是衣着华丽的贵族,他们脸上痴呆一片,或哭或笑,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幸运的是,那些被遮着面具的贵族带来的少男少女,因为都是初次参与,也并没有喝下多少伯爵提供的红酒,受到的伤害反而更小,接受了教会人员的精神治愈术后,就被妥善地安置起来。 与此同时,Lancer一行人则安坐在马车之上,继续着前往王都的路程。 Archer靠坐在马车一角,腹部包裹着严密的绷带,窗帘向外敞开,他被妥善地安置在又大又软的靠垫上,头歪在一侧看向碧蓝一片的窗外。 恰逢深秋,外面的麦田已经彻底成熟了,青年视线所及之处尽是金灿灿的麦穗,时不时有农户行走在麦陇两侧。 天空澄澈如洗,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一波波金色的麦浪,有好闻的麦香味飘散在空气中。 Archer惬意地眯起眼,昨天的那些血腥与恐惧渐渐从脑海中淡去,他的心里因为所见的景色安宁又平静。 昨天杀掉伯爵之后,他就再也支撑不住地昏了过去,后续的一切事项都交给了Lancer和Caster,那两个人招来教会的处理人员后,就带着他离开了那处地方。 “就这样放着不管,交给那些人就好了吗?” 还是有点在意,Archer转头问靠坐在他身旁的Lancer,Lancer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直接啪地一声拍上他的额头。 “你都伤这样了还在担心什么?教会那群人就是干这种后续处理的,他们经历的可比我们多得多,更何况我们到了王都还要去交任务,那群老东西不会放过询问我们这次经历的机会的。” Archer被拍得向后一仰,额头红扑扑一片,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对Lancer吐出嘲讽的话语,反而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这下Lancer反而不习惯了,他张了张嘴,怀疑地看着Archer的那张脸,还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差点以为青年被谁换了个人: “Archer?你怎么突然这么好脾气了?前几天不还在说什么奴隶主人,连我碰你一下都要避开远远的吗?昨天被那只触手打坏脑子了?” “闭嘴——” 难得心情好的Archer忍了忍男人幼稚到极点的动作,终于还是忍不住,额角暴起一簇青筋,他猛地拍掉那只手,重新开始毒舌地喷起Lancer: “拿开那只狗爪子,你才是被触手打坏脑子了!我只是遵守奴隶对主人的恭敬而已,马上要到王都了,我这个恶魔不安分一点,难道要等到被高贵的你们卖给教会才跪地求饶吗?” 啊,舒服了。 Lancer心满意足地停下了挥舞的动作,他一把搂住臭着脸想要挣扎的Archer,脸上的笑容比天空还要闪耀。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早说嘛,其实之前我和Caster只是吓吓你而已,带你去一趟教会,主要还是为了治疗你身上的伤,顺便给你登记一个可以正常行走的身份。” “放心吧,经过这一次的战斗,完全可以证明你对人类的友善立场,到时候你跟我们住在一起,直接由赤枝骑士团庇护人身安全,没有人能找你的麻烦!” 他一边像是大型犬类一样抱着褐肤的青年乱蹭,一边还转头向Caster求证,被Archer奋力推搡到脸都变形了也没有放手,对面的Caster难以直视地按了按眉心。 “……好了,马上中午了,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补充一下食水和物资。” 眼看着Archer被抱着吸到快要炸毛,魔术师不得不赶紧转移话题,好解救马上要被拍飞的兄弟,他呼哨一声,让正在小跑的马匹停了下来。 …… 几刻钟后,三个人围在燃起的火堆面前,看着打猎回来的兽rou陷入了沉默。 “……这都是些什么?野兽食用的废弃边角料吗?” Archer瞪着眼前黑乎乎的一团烤rou,难以置信地发出灵魂深处的疑问,而Lancer握着烤rou的支架,满脸不服气地大声嚷嚷: “不要看它烤的样子不好看,味道可是一流的,我专门去打的菲菲兽的幼崽,要不是你受伤了我还不费这个力气呢!” “真是多谢了您的关心,但容我先行拒绝。” Archer彬彬有礼地吐出敬谢不敏的话语,他站起身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转而对着Lancer和Caster拜托道: “再好的兽rou也需要调料腌渍,我记得这种树林里,阴凉的地方会长一些野生的熊葱或是荆芥,能麻烦你们去找一下吗?我来处理剩余的rou排。” “可以,我记得来时的路上就看到过类似的植株,我们去找一下吧。” 在小镇上就见识到Archer对料理的执着,Caster在这种时候当然不会违逆即将爆发的大厨的怨念,他识趣地告退,顺便将满腹怨言的Lancer也带走了。 Archer看着两个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良久,才坐下来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腹部被包扎的严密的绷带。 ——在变回魅魔的原型后,那里其实恢复了大半,看不见的里面已经愈合着长出了嫩rou。 心不在焉地将rou排分出一道道划痕,Archer再次观察起四周的树木,突然,他的眼睛一亮——远远的那颗大树上,好像长满了红色的浆果。 无论是涂抹在兽rou上作为酱料,还是作为餐后的解腻小甜点,那种清甜饱满的浆果都非常可口,Archer心里一阵高兴,直接起身走了过去。 他站在满是浆果的树下,抬头预估了一下树干的高度,便直接抓住垂下的枝条,一步一步慢慢爬了上去。 浆果挨挨蹭蹭挂满了枝头,稍微一碰就掉了下来,鼻尖满是清新的甜香,Archer不由自主地抬手,将一簇簇的果实摘下放在怀里,直到树下传来一声明亮的呼喊,才恍然回过神来。 “喂!Archer!你伤还没好怎么就爬到树上去了?” 灌木声响,Lancer像是急匆匆地找了一阵子,头发略带凌乱地冒了出来,他不满地仰头看着树上,看到Archer满满地摘了一怀抱的浆果,才突然眼睛一亮,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摘了这么多浆果?Archer~你现在肯定没办法自己下来吧?” “喏,要不然就直接跳下来怎么样?我在这里接住你——” 蓝发的男人抬着那张脸,两只手张的大开,红色的眼睛狡猾又亮晶晶地看向自己,Archer不屑地哼了一声,刚想嘲讽回去,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他挑了挑眉,对着下面的Lancer喊出声,作势要往下跳。 “可以啊,Lancer,你把你的枪拿出来,我就跳下去。” 哈?Lancer被Archer的一句话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下意识地召唤出自己的赤色长枪,另一只手还向前伸着。 “什么意思?Archer你——呜啊!!!” 树上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方向却不是Lancer的怀抱,而是直直地对准赤色长枪的枪尖,Lancer完全没有预料到,他手忙脚乱地稳住枪身的平衡,身体向后蹬蹬倒退了数步。 赤色的身影轻盈得像是一片羽毛,Archer的脚尖吧嗒一声踩上长枪的最前端,在Lancer的平放中稳稳地站立在枪上。 他抱着满怀的浆果,头扬得高高的,整个人单闭着眼得意极了。 “哼,成功着陆,看来Lancer你还是有点作用的。” “你这家伙——” 自己心爱的长枪,用作战场上肆意杀戮的凶器,此时却被青年当做着陆的道具,毫不在意地站在枪尖之上,Lancer红色的瞳孔收缩又扩张,凶煞之意自眉心一闪而过。 可是那张半闭着一只眼睛,得意洋洋的脸,就像一枚锐利的针,直挺挺地戳上Lancer心里渐渐堆积的怒气,只是看上一眼,噗地一声,他的怒火就全部消散了。 “啊——还好是我,换成其他人的宝贝武器,你早就被别人打死了——” Lancer不满地吐出抱怨之声,单臂举着那杆长枪却纹丝不动,任由青年的双腿稳稳站立在赤色的枪尖,他耸了耸肩,转身向着停驻的地方前进。 这下,换Archer不好意思了。 只是想戏弄戏弄Lancer的他咳了一声,惊觉自己突然变得跟对方一样幼稚,耳根后边一烫,赶紧从枪尖上跳了下来。 “咳,只是随便找一个着陆点而已,谢了——” “什么嘛,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 红色的身影和蓝色的身影刻意拉开距离,又在下一秒直接亲密地蹭在了一起,遍布着浆果的大树被风吹拂着沙沙作响,目视着这对身影渐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