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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惊单于 28/7/5 字数:26364 一、开局 蝉鸣如昼,闷热的寝室里一片杂乱。水龙头哗哗的放水声,拖鞋落在地板上 的哒哒声音,混着哭声中的从走廊的各处传来。绿色的铁架床上都空空 荡荡的堆着一些杂物,只剩下最后的两个人。 隔壁床的大川正在对着一台电脑工作,风扇发出嗡嗡的声音,和楼外的蝉鸣 一唱一和。 「豪神,你明天的面试是哪的?我看你上次拿到的那个宝洁的ffr不 是挺好的么?你怎么还在找?我们的大学霸连宝洁都看不上了么?」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再找找看,反正拿到ffr以后的考虑期还有几 天。明天我的面试是R&M集团投资部的。」 「哇,你居然不声不响地走到这家公司的面试了。苟富贵,勿相忘呀。听说 他们那待遇特别好,上次来我们这宣讲的那个人傲气的不行,也不知道哪来的底 气。不过听说他们在国内院校招收的应届生的确特别少,你这真的是要发达了。 」 「没有,可能只是运气好。」 「不过说起这个R&M公司,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女总裁。那个腿,那个 胸,我可以撸一年。你说长得跟明星似的,还那么有钱。梓豪你要是泡上她不是 可以少奋斗一辈子,虽然岁数比你大了点……」 4V4V4V点 「滚~」我下意识地想反驳,但是话到嘴边又强行忍住。 「豪神别生气嘛,我就开个玩笑。对不起对不起。」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怒意 ,大川赶紧打了个圆场。 「没有,是我对不起,最近找工作压力有点大,情绪容易失控。真的是对不 起。」 「一个寝室的兄弟,咱就别说这个了。我有个私家料爆一下,听说那个总裁 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R&M原来就是个东南亚曲国那边的普通商业集团,后来 这个总裁好像是大陆人,后来作为媳妇嫁进去的。然后她老公就被家里别的人搞 死了。一般这时候像这种女人也就慢慢净身出户了,不过那个时候军政府,乱的 不行,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借了什么势,反而一点一点把他夫家那边的人都弄干净 了。然后还带着集团一路扶摇直上,几年时间就成了他们那的巨无霸。听说在现 在在曲国,她就是土皇帝,连总统都得看她的脸色。我都是听我在曲国的表格说 的,绝对是真事。」 「是么?她原来这么厉害么?」我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可不是,听说她这次来我们这,连市长都专门来接待她。不过听说她很少 离开曲国,这次过来不知道是谈什么大项目。唉,不说了不说了,大潘子叫我吃 鸡了。豪神你明天面试加油哦。」 坐在上铺的大川戴上耳机,转身投入了战斗。只有我躲在床铺的阴影里,婆 娑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陷入良久的沉默。 第二天,在辗转了几辆公车后,我终于到了面试的楼前。这栋办公楼是R& M在华北区的总部,是一栋有着玻璃幕墙的船帆型摩天大楼,即便在高楼林立的 Z市也是独树一帜的。抬头看了一眼,玻璃反射着清晨明媚的阳光,就好像一片 片鱼鳞,而整栋大楼则像是一条一跃而起巨龙。 一阵风打断了我的遐想,一辆加长的林肯在几辆黑色轿车的簇拥下稳稳地 停在了大楼门口。穿着西服的司机小跑着从驾驶座绕了过来,打开了车门。一条 黑丝美腿从车上迈了出来。红色高跟鞋足有十几公分高,银色的鞋跟和水台在阳 光下熠熠生辉。纤浓窈窕的美腿被一双黑色的网袜包裹,消失在荷叶半身裙的裙 摆中。一条宽腰带紧紧地箍住盈盈一握的纤腰,上身的女式衬衫被丰满的上围撑 出了一个巨大的凸起,一件女士小西服被半披在瘦削的肩上。头上戴着宽延遮阳 帽和彩色墨镜遮住了她的表情。 我紧紧地盯着这个身影,心中充满了苦涩。我摸了摸裤袋里被叠成一个小块 的信,咬了咬牙,走了上去。 我被保安挡在了外围,只能无奈地目送她进入大楼。「有些事,或许只是个 念想,做与不做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我自嘲地想到。 只是在进门的时候,她的头似乎倾斜了一下,像是一种久别后在人群中的寻 索。 4V4V4V点 「孙总,您在找什么么?」女总裁旁边的秘书看到了这个小动作,马上凑了 上去。 「没什么,随便看看,有个人有点眼熟。我上次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照您的吩咐,阉了送去泰国的妓寮了。」 「很好,我不希望那群人还有漏网之鱼。另外你一会跟阿方索那个老东西说 一声,明天的会面取消了。让他等着我的消息。我最近可能会有点私事要处理。 」 「好的,总裁。最近我们公司……」 被拦在门外的我从侧门进到了办公楼,去前台报道领了面试的号码,就被领 到人事部的休息室里等着叫号。 中型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位应聘者,会议桌上摆着一些水和零食。几个人要 么在复习简历,要么就在拿着手机乱划。我随便找了座位坐下,虚望着空气,眼 前又浮现出她的身影。思绪飘逸,那个身影渐渐模糊,一段泛黄的记忆从意识的 深处慢慢浮现。 二、危局 昏暗的日光穿过满是污渍的窗户,洒在陈破的桌案上。狭小的厨房里一个中 年女人和一个半大的孩子正在忙碌地准备晚餐。穿着校服的男孩子蹲在地上,小 心地摘掉青菜上坏掉的部分。 「伢子,不要摘了。坏的也没什么,炒完了mama吃。」中年女人关上水龙头 ,回头摸着男孩子糟乱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女子眼角已有浅浅的鱼尾纹,多年 的劳累使得乌黑的头发里早早掺入了银丝,微微凸起的小腹和渐渐下垂的rufang被 麻袋式的半身裙笼罩,只有眉眼间才能看出这个女人年轻时的风韵。 男孩子不安地扭了扭头,甩开了母亲的抚摸,继续专注在手中的青菜。 女人的嘴角露出浅浅的苦笑,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有蒸锅的铝皮盖子在蒸 汽中上下跳动,发出哒哒的声音。 男孩终于摘完了蔬菜,一扭头出了闷热的厨房。厨房里传出锅铲碰撞的嘈杂 声音,不多久,女人就拿出一盘炒青菜和一碗刚刚蒸好的米饭放在了客厅的桌子 上。女人敲了敲儿子屋子的门,声音却像进了黑洞,半晌都没有反应。 女人叹了口气,拢了下耳边的头发。「伢子,饭在这你自己吃,我去医院看 看你爸爸。回来以后还要上课,要是丽华他们先来了,你就先把mama桌子上的那 套卷子发给他们,你们一起先做。mama一会就回来。」 女人贴着门缝递进去一句话,门里依旧是一片沉默。她只好转身离去,免得 耽误了晚上的补课。 4V4V4V点 门锁咔哒扣上,小屋里才传出隐约的哭泣声。 屋里的少年捧着一本巨大的相片册,眼泪落在赛璐珞的封面纸上,溅出小小 的水花。照片是一家三口在游乐园前的合影,里面的男孩开心地坐在父亲的肩膀 上,露出天真的笑容。男孩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努力咧开嘴模仿快乐的表情,只 是童年的记忆早已被粗粝的生活所磨灭,最终只剩下一副古怪可怖的表情。 「王大夫,您行行好,下周学生的补课费我收着,马上就来把住院费补上。 」与此同时,中年女子正站在住院医师办公桌的对面苦苦哀求。 「木樨,不是我不想帮你,但是说好了这周交的,你每次都拖着,院长那我 也不好交代呀。这医院也不是我家开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呀。」医生的眼角沉沉 地搭落下来,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王大夫,都是我不好,但是伢子他要交学费了。校长已经看在我的面子上 减免了一半了,还拖了小半年,再不交的话我怕是连工作都保不住了。」 「唉,你说你何必呢。一个女人家家的这么要强。算了,院长那我去说吧, 下周必须交了,要不我也没办法了。木樨,你也别怪我多事,有些事勉强不了的 。你把字签了,带着伢子好好过日子吧。老王这个样子,走了未必不是解脱。」 医生合上桌上的钢笔,站起身来小声说道。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是伢子他爸的命只要还能吊一天,我就算累死也 要保住。」 两人转身出了办公室,朝着走廊另一边的院长室走去。而在他们身后,护士 站的值班护士正在窃窃私语。 「啧啧,要说这孙木樨也是歹命。当年嫁给他家老王的时候多风光,一个厂 长助理,一个特级教师,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结果一撞,全没了。现在 你看她,哪有当年厂里一枝花的影子喽。」 「这都是命,所以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小护士的话还没说 完,就看到护士长冷冰冰地站在自己面前。 4V4V4V点 「哟,闲着了?有时间说别人的小话了?」护士长穿着平底鞋依然比小护士 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护士,冷冰冰的脸上似乎结了霜。 小护士偷偷瞄着护士长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护士长冷哼了一声,转身回 去了病区。 半个小时后,孙木樨千恩万谢地出了院长室,被在外面等候多时的护士长一 把拽住,拉近了楼梯间。太阳最后的余晖也几乎沉入了夜幕,日光灯发出嗡嗡的 声响和惨白的光影,把两个女人的影子在墨绿色的马赛克地砖上拉的老长。 「元元,谢谢……」孙木樨在熟人面前终于露出了疲惫的神情,半倚在墙上 ,丝毫不顾及衣服蹭上了白灰。 「咱姐妹俩不说这个,我知道你一会还得去补课,我也不多耽误你。我就想 问问,你上次说的机会是什么?我知道你缺钱,可你也别让别人骗了。」护士长 摆摆手,示意无所谓。 「这个机会真的挺好的,还是上面的人帮我争取到的。老王他们原来的厂长 不是去市里当那个什么招商局的局长了么,最近市里拉到了一个很大的制药集团 的投资。听说还是家外国公司,叫R&M什么的。他们招商局就想着派驻个干部 到厂里去,对接服务。因为工资有一半是药厂那边出的,人家大公司出手阔绰, 我算算比我现在的工资加上补课的外快还要高出快一倍,最重要的是还可以保留 事业编。你看我一个人民教师,拿着学校的钱还在外面给自己学生补课赚钱,实 在是心里不安。现在有这个机会,我真的是很想去。老王他在医院里,我来也比 不上你们专业,我倒是不担心。就是伢子一个人我有点放心不下,他爸爸这个样 子,我也不在身边,他不就跟个孤儿似的。」 「你这就是瞎犹豫。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赶紧抓住,到时候一万个人抢破头。 你看看你们娘俩这日子过得,天天萝卜白菜,伢子都快瘦成干了。你在外面多赚 点,伢子在这边也能过得好点,你身上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今晚跟伢子一说,他就跟我生气了, 到现在都不理我。」孙木樨的眼神中流露出独属于母亲的无奈。 「孩子毕竟还小,很多事情他想不明白也很正常,以后的有的是时间慢慢跟 他解释。但是这个机会你一定要先抓住。」护士长握住了孙木樨的手,看着她的 眼睛诚恳地说道。 「我再想想吧。我先赶紧回去。」孙木樨逃避着闺蜜的目光,转身下了楼梯 。只剩下护士长凝视着墙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三、升变 回忆到这里,我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rou里,有些事直到后来王元元阿姨 跟我说起我才知道。然而命运中并没有那么多如果,当时年幼的我也无法理解母 亲的困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堕入深渊。而这一切都开始于母亲的新工作, 那个一切噩梦开始的日子。 一个巨大的旅行箱紧紧地顶在墙壁两侧,把我和mama隔在走廊的两端。 「伢子,mama要走了,你不抱抱mama么?」 虽然心里对于mama离开的事情还是有诸多的不情愿,但这一周随着mama的耐 心劝说,我也几乎体谅了她的苦衷。只是心